087 今天，希望還會落空嗎？
化妝師說：“我們今天的主題是‘粉飾’，決定用油漆突出主題！一會兒要將這些油漆潑到你臉上，你閉上眼睛，不要讓油漆濺到眼睛裡就行了。”
“那怎麼行？！”趙丹跳起來，“不能用化妝代替嗎？”
“當然不能！”化妝師高傲地說，“我們這是時尚大片！你見誰拍時尚大片做假的？你知道我們找這個場地用了多少時間嗎？當然要盡善盡美！”
“可是——”趙丹覺得今天一定是被陰了，憤怒地說，“油漆會洗不掉的！葉汐明天還有活動！植”
“我管你有沒有活動，你今天出《nice》的通告，就要按《nice》的規矩來！怎麼？這點小犧牲都不行啊？那還怎麼工作？”
“好了，潑吧。”葉汐說。
“葉汐！”趙丹不贊同。
葉汐拉着她：“沒事兒。大過節的，就不耽擱大家的時間了，拍完了大家還要去約會呢。墮”
化妝師一聽，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這就對了嘛，今天可是情人節，一會兒我還要去找情人呢~”
說完，他拿起一個勺子攪拌油漆，然後舀起一勺掂量了幾下，再看着葉汐的臉部思索了一會兒。
“行了，站那邊去。”他指着一處空地，那後面沒有任何東西。
葉汐站過去，緊張地看着那桶油漆。
她覺得……
肯定是餘嬌的主意。
她閉上眼，化妝師舀起一掃油漆朝她臉上潑去。刺鼻的氣味、冰涼的感覺，讓她猛地握緊了雙拳。
“別緊張別緊張……”化妝師在她身邊跳來跳去，拿工具處理她臉上和身上的油漆，“放鬆放鬆，很好，效果很好……”
油漆的處理大概用了半個小時，葉汐腳都要站麻了。油漆僵在臉上的感覺，更是不舒服。
“ok~”化妝師激動地拍手，“太好了！完美！gogogo！可以出場了！”
葉汐慢慢地走出去，一見到陽光，就聽到前方咔擦咔擦的聲音。她擡起頭，見張博已經舉着相機對着自己激動地拍起來。
“perfect！”張博激動地叫道，“不要緊張！放鬆！你簡直太完美！將你內心的感情釋放出來！”
葉汐有些不解。自己被潑了一桶油漆，還有那麼好嗎？
“ok！往前走……走……”張博幾乎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不停地指揮着葉汐，“眼神看着我！注意力集中！想你自己的事情！……ok，這樣很好！接下來憂鬱一點、懵懂一點……ok！下一組，靠在牆上，那面牆！”
葉汐一看，發現是一面長滿苔蘚、斑駁脫落的殘垣，充滿着頹廢和腐朽的氣息。
她走過去，發現牆面有些溼漉漉的。
她伸手搓了搓手臂，正月的天氣……很冷啊。
已經穿着這樣的衣服在風裡拍了一個小時，午飯都沒吃，還要繼續下去嗎？
她無奈地走過去，按照攝影師的要求靠在了牆上。
然後，她感覺汩汩的水流從牆頭流了下來！
她扭頭一看，見頭上方的牆縫中間藏着一個水龍頭，正在放水。
“別怕！”張博叫道，“這是攝影需要，你剛剛很完美，我們一鼓作氣把剩下的拍完，免得你着涼。”
葉汐轉身，看了一眼前方的趙丹。
趙丹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估計是想打電話求救。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貼着牆壁站直，直直地望着張博的鏡頭。
“ok……”張博十分認真，拍了幾張後命令，“手擡起來，貼在牆上！”
葉汐馬上照做。
他拍了兩張，覺得不滿意，對化妝師說：“在她手上弄點油漆！”
化妝師在葉汐的手臂上弄了很多油漆，然後張博不停地要求她擺出各種姿勢和表情。
又過了兩個鐘頭，終於收工。
趙丹馬上拿着大衣走上去，將葉汐全身裹了起來。
葉汐幾乎凍僵了，靠着趙丹瑟瑟發抖。
張博激動地走過來，抓住葉汐的手，正要說什麼，卻被她冰涼的肌膚刺激得笑容一僵。
他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抱歉……應該讓你中途休息的。不打攪你了，你先回去吧。照片的事別擔心，相信我，你會紅的！你會在時尚界一夜爆紅的！真是天美了！你簡直是天使！”
“謝謝，我先帶葉汐回去了。”趙丹壓抑着怒氣說。
“好好好……”張博顯得十分激動，顯然是對今天的拍攝效果很滿意。
趙丹帶葉汐到化妝間換了衣服，臉上的油漆用卸妝油擦了一下，根本洗不掉。
“算了，先回去吧。”葉汐煩得不行，現在都快五點了，六點之前肯定趕不到電影院了。
她要是遲到，謝珩會不會以爲她失約了，然後傷心難過？
趙丹扶着她
走出化妝間，餘嬌的助理站在外面，笑盈盈地說：“辛苦葉小姐了，我送葉小姐回去吧？”
趙丹冷冷地說：“不用了！我們的車來了！”
她叫司機買了吃的，上車後，馬上交給葉汐：“先吃點吧，別餓壞了胃。”
葉汐伸出手，捧着熱乎乎的湯了喝了一大口。結果呼進去的氣，滿滿的油漆味。她忍着不適吃了兩口，發現太難受，乾脆不吃了，閉上眼靠在座椅上。
趙丹自責地說：“都是我不好。我被衝昏了頭，早該知道，天上不會掉餡兒餅的。”
“沒事……”葉汐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丹姐是爲了我好。”
“也不知道是在誰整你，簡直太過分了！”
葉汐收回手，將手放進口袋裡。
誰在整她？餘嬌唄。
路上，趙丹買了一瓶專門清洗油漆用的洗液，然後送葉汐回家。她跟葉汐一起上了樓，打開門時，正好遇到葉四往外走。
葉四嚇了一跳：“葉汐你怎麼了？演什麼鬼怪呢？！”
葉汐一把推開他，氣呼呼地走進去。
葉四見她滿手油漆，嚇得躲了躲，生怕她把自己新買的衣服弄髒了。他本來是要去約會的，這時候也不走了，關上門跟上去：“八妹，誰欺負你了？誰給你弄的，我去打他！”
“剛剛拍照片弄的。”趙丹說，“雖然說是爲了拍攝效果，但我覺得還是有些故意。”
葉汐說：“丹姐，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來弄。”
“那怎麼行？！”
“我哥哥還在呢。”
“怎麼了？”葉澤的聲音傳來。
葉汐回頭，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葉澤微微一驚，疾步走過來：“你這是……油漆？怎麼回事？”
“工作弄的。”葉汐說，“幫我送一下丹姐吧。”
“好。”葉澤對趙丹說，“這裡交給我吧。”
“那好吧。”趙丹估計他們有私密的話要說，也不好再留下來。
送走趙丹，葉澤和葉四馬上拿毛巾蘸了洗液幫葉汐擦拭身上的油漆。擦着擦着，葉汐突然哭起來。
葉四大驚：“怎麼了？！”
“太欺負人了……”葉汐撲進葉澤懷裡，“分明是故意的……”
葉澤抱住她：“你得罪人了？”
葉汐搖頭。
葉澤嘆氣：“那是你最近太紅了，有人針對你。”
葉四跳起來：“誰敢針對我妹？！我黑了他！”
“你別添亂。”葉澤瞪他一眼。
葉汐擡起頭：“是餘嬌……餘家的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爲了什麼，是不是餘添林的授意。”
“什麼？！”葉澤和葉四都是一驚，“你遇到餘家的人了？怎麼不說？”
葉汐哭道：“我不想要你們擔心。而且餘嬌不知道我們兩家的恩怨，她針對我，不是因爲拳法的原因，所以……”
“我管她因爲什麼！”葉四暴躁地道，“敢欺負我妹妹！我欺負她全家！”
“你別發瘋。”葉澤低喝道。
“葉汐都受欺負了？我還要忍着啊！”葉四臉紅脖子粗地吼道，“我大不了再去坐幾年牢！”
“葉潤！”葉澤大吼一聲。
葉汐一愣，呆呆地望着葉四：“你說什麼？什麼坐牢？”
葉四臉色一變，慢慢地站直身子，扯了扯衣服下襬：“沒什麼。”
葉汐猛地站起來，抓着他：“你坐過牢？”
葉四甩開她：“對！你四哥坐過牢！是不是失望了？你四哥是有案底的人！我沒進過保密部門，那是騙你的！我是去坐牢了，所以你那幾年聯繫不到我！”
葉汐身子一晃，緩緩地看着葉澤：“爲什麼？你們瞞着我……”
葉澤深吸一口氣：“你那時候高三，大家不想影響你考試。”
“我高三？”葉汐呆呆地問，“四哥那時候不是上大學嗎？他不是去實習了嗎？”
“不是實習，是坐牢。”葉四坐在椅子上，抿緊了脣。
葉汐突然衝到他面前，抓着他雙肩問：“你做了什麼？你不會犯法的對不對？”
葉四沒說話，他推開葉汐，低頭將臉埋在手心裡。
葉澤說：“你知道的，你四哥電腦技術一向好。你決定要考影視學院後，他氣不過餘家欺負人，就黑了一個國家部門的網站，在上面公佈了餘家的罪行——盜用葉家拳、打死葉燃的爸爸……但是，餘家有了後臺和關係，把這件事抹過去了。你四哥因爲黑國家部門網站，涉及竊取國家.機密，被判刑……”
“餘家……”葉汐痛哭，“又是餘家！還是因爲我……”
“不關你的事。”葉四說。
“如果不是我突然要去考影視學院，你就不會做對不對……
”葉汐哭得撕心裂肺。
葉四伸手擦掉她的眼淚：“我遲早要那樣做的，和你無關。”
“不……”葉汐哭道，“有關……有關……都是因爲我……我毀了你一輩子……”
“坐牢不代表一輩子。”葉四嚴肅地說，“現在道上誰敢惹我？我在牢裡認識的大哥——”
“啊——”葉汐大叫一聲，抱住他哭號起來。
葉四張了張嘴，沉默下來，將她抱緊。
“四哥……”
“四哥沒事。”葉四拍拍她的肩，“別哭了，你再哭……大哥又要揍我了。”
“不揍你。”葉澤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
電影院門口，時間七點，來來往往都是相依相偎、抱着玫瑰和巧克力的情侶。
綿綿細雨飄落，路上的行人很快消失一空。空蕩蕩的玻璃大門外，一左一右各站了一個人。
左邊的男人抱着玫瑰花，雙脣抿成一條直線，握着玫瑰的指尖因爲用力而泛白。今天，希望還會落空嗎？
右邊的女人圍着紅圍巾，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96分鐘，身爲一個女人，不但沒遲到，還等了這麼久，算重諾吧？
她打開包，拿起隨身攜帶的雨傘撐開，走進細雨中。
過了馬路後，她突然轉身，拿起手機對準謝珩，拍了一張後上傳微博——
“約會被人放了鴿子，可能是因爲我太醜，畢竟是網友見面，說不定人家在對面偷偷看我一眼就走了。本來挺傷心的，結果有人比我更慘——寰宇影視的總裁！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在了，我走了，他還在。有蹲點的娛記可以去看看，看謝總幾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