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任務安全結束,但是唐居易反而更是覺得心頭堵得慌。並不是因爲那隱藏在任務目標中的陷阱,而是因爲唐雨笙結束時所說的那句話。
【唐居易,韓珏大人讓我代她問好】
那個時候,唐雨笙說話的語氣變得判若兩人,和之前那個一言不合就會動手傷人、心理陰暗的畸變壯漢,而更像是一個看着後輩在自己面前嬉戲玩鬧的存在。
彷彿,他在那時已經不再扮演“邪咒纏身的可憐人”的角色,而是以另外一種身份在和唐居易對話。
“韓珏大人……柳氏山莊那位美女姐姐嗎?這麼一看,這個劇本內似乎果然很像她的風格……”
唐居易回憶起了當初破解柳氏山莊的世界觀的時候遭遇的幕後存在,也就是那個代替了柳夫人的角色,還將柳家變成了人間地獄的女人。
稍加比較,唐居易不禁打了個寒顫:
“也是莫名其妙遭遇災禍的一家人,同樣全家死的一乾二淨的結局,甚至連親人自相殘殺的恐怖戲碼都如出一轍……這種令人壓抑的氛圍,實在是過分相似。如果是那位姐姐的手筆的話,這所謂的邪咒也就說得通了。”
結算完成的唐居易和譚穎一同出現在祭壇上,而先行一步的譚穎並不知道唐居易遭遇了什麼,此時只覺得劫後餘生,看着頭頂的陽光都覺得分外溫暖。(別問爲啥荒蕪之洲也有太陽,問就是爲了湊字數)
“這就是折磨難度的任務啊……沒想到我也能從這種難度下活着出來。”
譚穎下意識地挽住了旁邊唐居易的手臂,如此感慨了一句。
唐居易聞言,從之前的壓抑中回過神來:
“你第一次能做到這種程度,我的確也很驚訝。按照我原本的猜想,你可能會需要多次通過電話向我求助才能完成任務,但是你靠着自己就收集到了那麼多關鍵的線索,已經很不錯了。”
頓了頓,唐居易接着補充道:
“尤其是當任務類型還是靈異類的時候,對你來說難度已經不止折磨級別了。”
聽到唐居易的誇獎,原本因爲唐居易遭受重傷而心懷愧疚的譚穎忍不住露出了雀躍的神色:
“真的嗎?”
唐居易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嚴格來說,你的表現不僅達到了我的要求,還超出了我的預期。你對摺磨任務的瞭解只侷限於我的短期訓練,並沒有實質上的經驗,因此這對你來說算是很巨大的挑戰。總的來說,就是值得表揚。”
笑嘻嘻的譚穎先是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之後,便湊到唐居易耳邊,柔聲說道:
“那今天晚上有沒有什麼……小獎勵呢?”
唐居易耳朵一癢,差點心神搖曳,但還是迅速穩住了狀態:
“獎勵……可以有,但是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說清楚。”
譚穎原本還在笑着,但是聽着唐居易的語氣,笑容也是漸漸消散了:
“有些事情?”
唐居易微微點頭,隨後拍了拍她的腦袋,轉身向着祭壇外走去:
“人多眼雜,先回去吧。”
…………
回到了住所內,譚穎有些忐忑不安地在牀邊坐下,看向了面色平靜的唐居易:
“現在可以說了嗎?你之前提到的事情?”
唐居易也是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和譚穎相對而坐:
“這些事情,是我之前就決定好,在任務完成之後才能告訴你的。”
看着譚穎的眼睛,唐居易一字一句地說道:
“第一,這一次考覈任務的難度本身應該是困難,但是我爲了驗證你的資質,因此故意擡高了一個級別。”
譚穎一愣,但是並未出言,只是等着唐居易繼續說完。
唐居易看了看譚穎的反應,接着說道:
“第二,我的目標一直是將神會覆滅,甚至殺死神會的首腦祁山河,而後掌控這荒蕪之洲的遺蹟。因此,我當初選中了你來作爲滲透神會的棋子。”
這件事,譚穎早就有所猜測,因此表情變化並不算大。
唐居易盯着譚穎的臉,語氣認真地說出了最後一件事:
“第三,你之所以對我能生出好感,是因爲我有一項提升魅力的被動能力。而你當初與我第一次見面的晚上,是我用精神干涉了你的意志,並且修改了你的夢境和記憶,才讓你感覺我異常親切。”
“也就是說,你對我的好感是建立在我的欺騙之上,算得上是我人爲製造出來的。嚴格意義上來說,你之所以會對我產生依戀感,只是因爲我在你的腦海裡加入了這個想法並進行了引導。”
此言一出,譚穎登時便面色蒼白了起來:
“你是說那個晚上——”
“並非你一見鍾情,而是我蓄意誘導。”
唐居易用平靜而淡漠的語氣對譚穎的想法進行了肯定。
得知了這些消息,譚穎的身子顫抖起來,不知道是因爲怒意還是因爲被欺騙的痛苦:
“你是想說,我對你的喜歡,都是你放到我腦海裡的嗎……”
唐居易略微沉思了一下:
“不盡然……我只是製造了一個誘因,能發展成這樣,我們的相處過程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譚穎沒有說話,而是低下了頭,兩隻手緊緊地攥着,指甲幾乎都要掐破掌心的皮肉。
良久之後,譚穎才極小聲地問道:
“那你爲什麼……現在要告訴我?”
唐居易微微一笑:
“因爲這幾件事已經是過去式了,針對最新的情況,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清楚。”
譚穎怔住了,擡起頭來,兩眼都有些泛紅:
“什麼?”
唐居易掰着自己的手指頭,認認真真地說道:
“你看啊,你超預期完成了這次任務,所以你的資質得到了我的認可。因此,你不再是我用來滲透神會的棋子,而是我可以用來交付性命的同伴,所以我纔要尊重你的知情權力,告訴你所有的真相。再然後,之前爲了獲得你的好感,我的確使用了非正常的手段,但現在的話,我決定用常規方式來俘獲你的心。”
說完這些,唐居易還試探性地看了譚穎一眼:
“我說的夠明白嗎?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再解釋一下?”
下一刻,譚穎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直接從眼眶中滑出,同時向前一撲,整個人都撲在了唐居易的身上:
“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