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凡將程老爺子送到安家所在的那條街外面,將車子停了下來,一前一後下車了。雖然他們兩人是名人,但沒有通行證也進不去。他們兩人剛下車,就見一個身穿便裝的中年人一臉笑意地站在幾米之外看着他們。當他們看向此人時,中年人朝程老爺子微微躬了一下身,道:“你是程老吧!”
“你是?”程老爺子雖然猜到了此人是安家的人,但不清楚此人在安家的地位,於是疑惑地問道。
“我是老首長的警衛李林,老首長讓我來接程老!”李林一臉恭敬地說道。
聽到李林的自我介紹,程老爺子和旁邊的程凡都不由心中一驚,同時對安老爺子更有好感了。他們雖然不在體制之內混,可是對軍政之中的事也知道一些。眼前的這位李林,雖然只是安老爺子的警衛,可是資格卻堪比那些集團軍的主力團長或者師長。安老爺子竟然派這麼重量級的人物來迎接自己,這份情確實很重。程老爺子愣了一下之後,立即笑呵呵地說道:“讓李將軍出來迎接我這個老頭子,實在不敢當啊!”
“將軍之稱實不敢當啊!”對於程老爺子稱自己爲“將軍”,李林謙虛地說道。其實,李林對於“將軍”這個稱呼並不排斥,憑他的資歷掛個將軍銜也足夠了。就連安寰那個李林看着長大並教了她一些功夫的小妮子都是少將了,李林掛着軍銜並不過分。“程老是教育界的泰斗,我出來迎接也是應該的!”花花轎子人人擡,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程老爺子稱李林爲“將軍”,李林則稱之爲“泰斗”!
“李將軍,我們就不要在這裡相互捧了!”程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道。與李林一樣,他對“教育界泰斗”這個稱呼也極爲喜歡,也認爲自己應該就有這個稱呼。那些沒有辦過教育,站在高處喊幾聲口號,弄幾個不切實際的方法把底層教育工作者弄得死活來的人都厚着臉被人稱爲“大師”,憑自己這些年爲華夏教育事業做出的貢獻,被稱爲一聲“泰斗”,那是應當應份的,自己受之無愧的。
“程老,程校長請!”李林聽到程老爺子這樣說,不由笑了起來,而後對程老爺子和站在身邊一直面帶笑容的程凡說道。他雖然與程凡沒有接觸過,可是最近安老爺子對程家提得很多,所以他就讓人找了一份關於程家主要成員的資料進行了研究,所以認得程凡這位燕皇大學的副校長。
李林一口叫出了自己的身份,程凡心中微微一愣,暗道,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平時又很少出現在公衆的視野之中,他怎麼會認識我呢?不過,程凡的閱歷極爲豐富,只是愣了一下便明白其中之因了,於是笑道:“李將軍,我是送我父親過來和安老喝茶的,既然有李將軍帶路,那我就先回學校了!”
“程校長放心,我一定會把程老送回燕皇大學的!”李林以爲是程凡與程老爺子兩人都要見安老爺子,沒想到他只是送自己的老子過來,不由對程家父子更是高看了一眼。要知道,在華夏有多少人想見安老爺子一面都不可得,今天如果程凡跟着程老爺子一起去,安老爺子也會很高興的,雖然他只是邀請了程老爺子喝茶。
“那就多謝李將軍了!”程凡笑呵呵地說道。
“這不是我們這些當警衛的應該做的嘛!”李林對於程凡的謙恭是更加地高興,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出了一個真實的情況。
“李將軍再見!”對於李林的主動示好,程凡也是樂於接受。現在程家處於風雨漂搖之中,與安家的人打好關係,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果碰到緊急事件,自己還可以直接找這位沒有軍銜的將軍來幫忙,這要比那些警察要管用的多。
“程校長再見!”李林點了點頭,說道。而後和程老爺子目送程凡開車離開之後,這才笑道:“程老,請進!”說着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好!”程老爺子也沒有客氣,和李林一前一後向安家的那座四合院而去。在燕京,那些真正有勢力的人並不喜歡住在別墅之中,而是喜歡住在這些前的王府之中。他們住在這裡,一來是心理上的安慰暗示,二來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安家所在的這一條街有好幾座前清王朝那些王爺大臣們的府第,佔地面積很廣。而現在這些四合院的主人無一不是在職或者離職國家實權人物。
“老程,快請進!”程老爺子和李林走進安家的大門時,看到安老爺子拄着一根黑色竹子的柺杖,站在臺階上一臉笑意地看着他們。當他們走到離臺階還有七八米遠的時候,安老爺子走下了兩個臺階,說道。
“讓安老迎接,實在使不得啊!”程老爺子看到安老爺子還要往下走,不由心中一慌,緊走了幾步扶住對方的手,說道。自己雖然被稱爲教育界的泰斗,在整個華夏也是很有名氣的教育家,可是自己這個教育家在華夏政壇的定海神針面前實在算不得什麼。整個華夏可以沒有他,但卻不能沒有眼前這位。自己死了之後,華夏的教育界少了一位理論家和實幹家,但是沒有眼前的這位,整個華夏的政壇都發生大地震了。
“都是老骨頭了,有什麼使得使不得的呢!”聽到程老爺子的話,安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道。現在安家與宇文家斗的正凶,而作爲宇文家昔日盟友的程家靠向了自己這邊,使自己這邊的力量更加地強大了,安老爺子這個老狐狸能不高興嗎?他從屋子裡走出來迎接一下這位新的盟友又能如何呢?
安老爺子一句平常的話讓程老爺子心有感動了。兩人雖然都人被稱爲“老爺子”,可是安家這位老爺子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年齡都是真正的“老爺子”,而自己這位“老爺子”與安家的老爺子相比卻多少有些名不負實了。程老爺子笑呵呵地扶着安老爺子走進了屋內。
“極品大紅袍!”剛走進屋子裡,程老爺子鼻子抽了幾下,馬上驚喜地說道。
這極品大紅袍是福建武夷山懸崖上那幾株母株上產的,一年也就一斤左右,而這一斤的大紅袍全都上貢給了華夏最高層。由於這大紅袍確實很少,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分到。所以,只能輪流着分,今年給這位,明年給那位。雖然安老爺子在華夏國地位超然,但也是三年才照顧他一兩。平時他捨不得喝,只有一號首長來時才能泡上那麼一杯,其他陪一號首長來的人只能喝洞頂烏龍了。今天爲了迎接程老爺子,安老爺子足足泡了一壺,費去了將盡半兩茶葉。這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了,還不羨慕嫉妒死程老爺子了。
“老程的鼻子很靈嘛!”聽到程老爺子一口就叫出了自己那壺中所泡的茶的名稱,不由笑道。
程老爺子也是人精,怎麼能聽不出安老爺子語氣中的疑問呢?於是笑道:“我極品大紅袍一年只有那麼一點,你們這位爲共和國作出重大貢獻和犧牲的人都不夠喝,我們這些人怎麼能喝到呢?不過,雖然我沒有喝過,但卻看過一位喝過這極品大紅袍的人寫得文章。由於他寫得極爲精緻,所以我才一下子就叫出了這壺茶的名稱。”
聽到程老爺子的解釋,安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道:“我們這些人大多都是泥腿子出身,竟然還有人能寫出那麼好的文章!當真是一件稀罕事啊!”
“安老過謙了!”對於安老爺子的自嘲,程老爺子笑道:“在你們這些老一輩革命家中,有很多知識淵博,見識不凡之人,安老您就是這其中的佼佼者。你在任上做得那些事,每一件都表現出了卓越的才幹和超前的眼光。”
安老爺子擺了擺手,笑道:“我們做官只求問心無愧,至於功過就交給後人去評說吧!”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道:“有些事在現在看來是對的,是對老百姓有好處的。可是,如果再發展幾十年上百年,我們當時做得那些事當真全是對的嗎?我看,這有些不盡吧!”
“安老說的是,我們只求無愧於心,至於千秋功過就留給後人吧!”程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道。
“哈哈……”聽到程老爺子的話,安老爺子大笑了起來,而後倒了兩杯茶,將一杯推到程老爺子面前,說道:“這茶剛入味,你嚐嚐!”
程老爺子端起這杯茶,先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他輕輕地啜了一小口,而後讓茶水在口中轉了一圈,立即感覺到了微微的甜味。待那股甜味越來越濃時,他慢慢地嚥下去,一股讓人全身毛孔舒展的感覺瞬間傳遍了全身。他閉起眼睛感受了好半天,才嘆道:“怪不得稱爲極品大紅袍,當真是天下茶中的神品!”
“我這裡還有二兩,回去時給你包上一兩!”看到程老爺子品茶時的動作,又聽到他對這茶十分地推崇,於是笑呵呵地說道。
“這可使不得!”程老爺子被驚得跳了起來,連忙說道。三年只能得到一兩茶,這還是其他老同志禮讓給安老爺子的。現在他要送給自己一兩,這份禮物讓程老爺子有些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