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嘟……”
一口熱辣的火鍋不斷噴發着熱氣,誘人的食材在辣油裡上下翻滾,五男七女通通圍坐在菜館大廳的中央,可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麼食慾,通通用驚詫的眼神注視着夏不二,包括有些面癱的黑人阿力都目露震驚。
“變異人的情況基本就是這樣……”
夏不二在桌子上掐滅手中的菸頭,環視着衆人說道:“變異人只是感染了特殊病毒的人類,行善還是作惡全憑他自己的意願,我不想當什麼救世主,我只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去改變我所能改變的東西,不再讓古麗的悲劇重演!”
彈弓仔點着頭說道:“是啊!古麗臨死之前說的對,這個世界病了,我們不去消滅那些人渣敗類,反而去嘲笑古麗的善良,還有王嬋娟打的我那一槍也讓我認識到,人性扭曲之後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打算怎麼做……”
阿力目光炯炯的看着夏不二,夏不二則說道:“我們真正的敵人是活屍,可人類根本沒意識到這點,他們苟延殘喘還不忘自相殘殺,但罪魁禍首還是洗牌者跟老牌變異人,只有消滅這兩個大組織我們纔有未來!”
“天哥!我跟着你幹……”
彈弓仔忽然大大咧咧的說道:“我的大仇已經報了,現在去哪都無所謂,但人活一世不能總想着自己,總要爲這世界做點貢獻才行,哪怕只能改變很少一部分人,但只要能讓他們記住我的名字,我也算死而無憾了!”
“我想回國,死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
阿力說話一如既往的簡短精練,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有活屍被消滅了他纔有機會落葉歸根,而剩下兩個小夥子則說道:“我們相信天哥,你到哪我們就到哪,站着死總比跪着生強!”
“嘻嘻~你們站着我們跪着,你們打仗我們做飯,你們睡覺我們暖被窩……”
聶二狗急忙跳起來給夏不二揉肩按摩,吳紫寧也趕緊跑到了彈弓仔身後,剩下五個女孩對視了一眼之後,便可憐巴巴的說道:“天哥!我們沒什麼本事,可也不想屈辱的活着,反正我們都聽你的!”
“想活着就得膽大心細靠自己,不要指望別人……”
夏不二說着便拿來了一本地圖冊,攤在桌子上說道:“我剛剛看了一下,內存卡里記錄的‘橫山農場’正是在禁區,神棍他們既然在這裡守了一年多,證明裡面有非常重要的東西,而且我們一旦進去,他們肯定會立刻跟進來!”
“這監獄裡能有什麼寶貝,總不會是什麼導彈吧……”
彈弓仔相當納悶的盯着地圖,但夏不二卻搖着頭說道:“武器的可能性不太大,我覺得應該是跟屍蟲有關的東西,否則就不會派神棍過來了,而且橫山農場距離我們足有兩百多公里,還是在禁區的最中心!”
“什麼?禁區這麼大……”
彈弓仔難以置信的站了起來,夏不二立刻用筆畫了個大紅圈,說道:“我按照二狗打聽的消息劃定了一個範圍,我們距離真正的禁區還有三十多公里,但禁區足足涵蓋了兩市三縣,比我們預料的大了很多很多!”
“我的天!這也太誇張了吧……”
衆人全都站起來看着地圖目瞪口呆,不過大家討論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掃興的坐回去開始吃火鍋,夏不二吃了個半飽便走進了臥室,唐鈺還躺着牀上一動不動,小金毛趴在她身邊乖巧的陪着她。
“加油!你是個乾淨的姑娘……”
夏不二輕輕撫摸着她冰冷的俏臉,唐鈺在最後選擇把變異液給古麗,足以證明她已經痛改前非了,甚至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偉大,只是老天爺這次會不會眷顧她還猶未可知,夏不二隻能輕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大黃……”
夏不二走到院子裡喊了一聲,大黃立即搖着尾巴從角落裡跑了過來,夏不二夾起它順着院角的樓梯爬上了房頂,光禿禿的平頂上只有幾個破木箱子,夏不二直接抱着大黃坐在了木箱上,眺望着漆黑的曠野。
“前面是哪方,誰伴我闖蕩,前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夏不二靠在水箱上隨心而唱,他此時的前途就好像歌裡唱的一樣,沒有人能爲他指引前進的方向,一切都得靠他自己去摸索,而古麗不是他失去的第一個女人,恐怕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他只能堅強去面對,不能讓她們在下面失望。
“啪~”
忽然!一陣輕盈的腳步從後面響了起來,夏不二的歌聲戛然而止卻沒有回頭,很快便有一雙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的從後面抱住了他,兩瓣柔軟的嘴脣也吻在了他臉上,輕聲對他說道:“我聽到你說我很乾淨,對嗎?”
“對!你是雙乾淨的水晶鞋……”
夏不二輕輕拍了拍唐鈺的手臂,唐鈺再次用力的將他抱在懷裡,趴在他肩膀上迷戀的說道:“原來好人真的是有好報的,能再抱着你感覺真好,真想一輩子都這麼抱着你!”
“別動不動就說一輩子,珍惜眼前纔是真……”
夏不二將她拉進懷裡橫抱在腿上,唐鈺勾着他脖子癡癡的望着他,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着誰也不說話,沒有一點雜念或衝動,而唐鈺則輕輕的哼唱着:“往後餘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
……
“哇!好厲害……”
一陣嘈雜的喧譁聲把夏不二給吵醒了,他拿開趴在自己胸口的小金毛,看看手錶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了,他立刻揉着臉走出了臥室,只看衆人全都聚集在院子裡,而唐鈺正舉着把菜刀猛剁自己的胳膊。
“你腦子不好嗎,一大早就在這自殘……”
夏不二沒好氣的走進了院子,可唐鈺卻揮舞着菜刀驚喜道:“我太牛了,菜刀都砍不破我的皮膚了,我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一百多斤的石墩我一下就舉起來了,原來當變異人這麼棒啊,二狗他們都快羨慕死了!”
“你可拉倒吧,拿了一把破菜刀就以爲自己刀槍不入啊……”
夏不二哭笑不得的搖頭道:“高級變異人可以抵擋手槍子彈,步.槍照樣把你打個血窟窿,你的後腦勺也跟普通人一樣脆弱,而且變異人無法生育,每週都要定時飲用鮮血,否則就會血癮發作而亡,你現在還覺得當變異人很好嗎?”
唐鈺立馬抓着腦袋說道:“呃~除了不能生孩子,其它好像都挺不錯的,我的體質比原來強了很多,摔斷的腿一晚上就癒合了,要是能解決生育問題的話,我覺得變異人就是完美的進化人!”
“好吧!你開心就好,現在把這藥吃了,以後每個月找我拿一片……”
夏不二掏出阻隔劑讓她吃下,這種藥不但可以壓制血癮發作,還可以防止蟲母催發他們的血癮,等唐鈺乖乖的把藥吃下去之後,夏不二便接着說道:“大家趕緊收拾一下,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
短短半個小時後衆人便收拾妥當上了汽車,三臺改裝越野車不急不慢的駛離了小村落,可剛來到主幹道上便停了下來,夏不二仔細看了看路中間的一灘石灰粉後,說道:“有車隊過去了,規模恐怕不下二十輛!”
“啊?我們守夜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這麼多車肯定有燈光啊……”
唐鈺急忙降下車窗盯着石灰粉,上面遺留了很多的輪胎印,但夏不二卻搖頭道:“他們只要戴上夜視儀,不開車燈也可以正常前進,這石灰粉也是我在午夜之後撒的,肯定是神棍派人來追咱們了,否則不會在大半夜往禁區趕!”
“咱們換條路走吧,他們人多勢衆……”
唐鈺有些凝重的看着他,夏不二點點頭便駛上了一條岔路,唐鈺跟以前一樣捧着地圖給他導航,很快汽車便駛進了一條僻靜的山路,誰知道一大片雪花似的黑灰卻迎面飄了過來,前方更是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這什麼東西呀,怎麼像火山灰啊……”
聶二狗急忙從後面趴到了椅背上,順手往夏不二嘴裡塞了顆桔子,夏不二嚼着桔子也是滿臉的納悶,但唐鈺卻說道:“應該是附近發生了山火,樹木燒成灰之後被風吹過來了吧,這地方肯定沒有火山的!”
“不對!怎麼還有沙……”
夏不二鬆開油門仔細傾聽,果然聽到了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無數的細沙正輕輕拍擊着車身,而且前方的天空也是灰濛濛的,如同被沙塵暴籠罩了一樣,等汽車緩緩爬上一條斜坡的頂部時,三個人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的媽呀……”
聶二狗捂着小嘴驚駭欲絕,斜坡的下方原本是一座自然村,可如今已經被厚厚的泥灰全面掩蓋,要不是幾棟小二樓露出了房頂,他們根本看不出這下面還有村莊,一眼望去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染成了黑色,連樹木都全部枯死在其中。
“怎麼會這樣,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唐鈺張着嘴小臉都快扭曲了,夏不二急忙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地上積灰瞬間就沒過了他的膝蓋,如同一腳踩進了積雪中一樣,但腳感告訴他地上除了灰還有很厚的沙,等他彎腰在黑灰下一抓,果然抓起了一大把黑色的細沙。
“這什麼鬼東西……”
夏不二把黑沙放在鼻間輕輕嗅了嗅,焦糊味中還夾雜着一股硫磺味,他突然就想起了陳光大跟他說過的一句話,你知道死亡是什麼味道嗎?硫磺味,那是來自地獄的味道!
“地獄……”
夏不二鬆開黑沙朝前眺望而去,這是一片徹底漆黑的世界,沒有一棵花草樹木存活,連生命力最頑強的野草都枯死了,哪哪都是可怕的黑色,猶如闖進了地獄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