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爐的問題很犀利。
朱三若不給出個答案,只怕還真不容易糊弄過去。
他猶猶豫豫了許久,纔有些慌亂無奈地道:”少爺,真不是我們大意,葉帥已經被我們五花大綁起來,而且韓兄還親自搜了他的身,他的武器也被拿走,當時他身上也中了許多刀子,根本就沒有可能逃走。”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似的,顯得很驚恐地道:“妖法,一定是妖法,少爺,除了妖法,我實在想不出葉帥到底怎樣才能逃走!”
張爐似乎怒極,一下子壓抑的怒氣全都爆發出來,啪的一下,桌子都被他拍得震響。
他掃了一眼朱三,沉聲道:“這就是你的回答?”
朱三那樣一個大漢,看來彪悍而兇猛,但此時此刻,卻有點畏懼,有點膽怯,身子都有點抖:“少爺,我真不是在說謊,你可以問問韓兄。”
韓一刀立即道:“張少,朱兄說的句句屬實,當時的情況,葉帥根本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他的逃走,也很奇怪,我們到現在都想不出,他到底是怎樣逃走的?”
說完,他也低下了頭,似乎隨時準備承受張爐的指責。
可張爐卻沒有指責。
張爐只是突然看向了身邊的王廣傑,默默地問道:“你怎麼看?”
王廣傑臉色依舊是波瀾不驚,彷彿這次的事兒跟他沒有一毛線關係似的,他聽到張爐的詢問,就淡淡的回道:“爲何不先問問夏建中的意思呢?刀哥,夏建中的人是怎麼說的?”
他分析問題也很切中要害。
顯然,這計劃雖然是張爐一手策劃的,但顯然,真正的幕後老闆,還是夏建中。
出了事兒,張爐着急沒用。
主要還是夏建中怎麼想,怎麼看,怎麼處置!
張爐顯然很認同王廣傑的看法,所以也沒說話,只是盯着韓一刀,等他的回答。
韓一刀還算冷靜,條理也很清晰,他當即道:“肥哥,張少,夏建中的人轉達了夏建中的意思,夏建中說這件事兒在他想法處理法子之前,咱們不要有任何輕舉妄動。”
張爐取下了嘴角的雪茄,沉聲道:“他這是怕我們壞了事兒。”
韓一刀沒有說話,但似乎已經默認。
張爐哼了一聲:“我本來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在夏建中面前立個功,這樣,以後我老爸也可以光榮退休,我也可以堂而皇之,名正言順地成爲他的繼承人,但現在,夏建中肯定失望透了。”
朱三忙道:“張少,您也不能這麼說,當時看着葉帥的還有那麼多下夏建中的人,這件事兒,也不能全賴在咱們頭上。”
張爐似乎很鬱悶朱三的辦事不力,聽到他說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然而正要發脾氣,又壓制住了。
不管怎樣,朱三都是自己的貼身保鏢,而且也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自己就算生氣,也得適可而止。
他長長地出了口氣,令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道:“話是這麼說,但夏建中還是會覺得咱們沒用。”
朱三其實心裡也生着氣。
當然,不是生張爐的氣,氣葉帥,也氣自己,這事兒畢竟太窩囊了。
他咬咬牙,大聲道:“張少,要不這樣,我們現在就帶着兄弟去找葉帥,他現在受了重傷,我們要收拾他,絕對是最佳時機。”
張爐瞪了他一眼:“你覺得葉帥還是以前的葉帥,他雖然不動聲色,但花家已經成爲他的一個基地了,他不顯山不露水,但真正的組織勢力,咱們誰也不清楚。”
朱三有點不服氣:“可是張爺不是說過,一支菸的老窩都被他們給搗毀了,剩下的人,能成什麼氣候!”
張爐面色略有不悅:“三哥,你以後能不能總低估人,夏建中什麼人你清楚吧,他對葉帥尚且十分小心,你那麼高傲,難道你比夏建中還牛逼?”
一句話,就嗆得朱三再也無法反駁。
張爐然後道:“而且夏建中也交代了,咱們不能輕舉妄動,若是再動手,再失敗,以後在這z市,難道還有你我的話語權?”
朱三不但不說話,頭也垂的更低。
張爐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已平靜許多,目光也更銳利,他問道:“葉帥的那隻筆呢?”
“夏建中的人帶走了,我們也沒能阻止。”
“罷了,既然夏建中插手,咱們也拼不過”,張爐似乎顯得有些無奈,驀地看向王廣傑,隨即道:“馬上派人調出那個大廳裡的視頻,我必須要知道,葉帥是怎麼逃走的?”
王廣傑立即應道:“張少放心,我定然給你個滿意答覆。”
張爐豁然起身,帶着朱三離去。
王廣傑淡淡地說了句:“張少慢走。”
他沒有起身,還是坐在那兒,平淡地看着眼前的一杯茶水,他突然端起了茶杯,放到了嘴邊,輕輕地啜了一口,才淡然道:“有沒有留下痕跡?”
韓一刀同樣很平靜:“就算找遍所有的視頻,也看不出任何馬腳。”
王廣傑自顧地點點頭:“有勞刀哥了,這件事兒不必任何人知道,你我心裡清楚就是。”
韓一刀嗯了聲,躬身退下。
翌日,花家。
這一早,陳天,李軍還有一大幫兄弟都沒上學,早早的就來到療養室的外面,等着看望葉帥,但餘書鴻也很用心,一早就守在這兒,說葉帥沒醒之前,不能進去打擾。
於是每個過來的兄弟,也只能等在外面。
很快,幾乎所有的人都過來了。
所有人都在外面議論紛紛,說起葉帥受傷的事兒,還是一個個義憤填膺,不一會兒,依菲就從裡面走出來,對餘書鴻道:“書鴻哥,帥哥已經醒了。”
餘書鴻問道:“他現在要吃東西嗎?”
依菲搖搖頭:“他聽到兄弟們都在外面,所以說,要見了兄弟們再說吃飯的事兒。”
餘書鴻看了一眼衆人,似乎有些無奈,但還是道:“罷了,你讓人去準備東西吧,我帶大家進去看看他。”
療養室並不大,不可能每個人都進去。
當下他們就派了幾個代表。
餘書鴻,屠破
山,韓浩,陳天,花小白,李軍,月兒,梅朵,還有宮七。
這幾個人進去,要麼是代表,要麼是特別關心,非要進去。
但宮七卻有點例外。
本來他也算不上代表,對葉帥也談不上關心。
但餘書鴻是個觀察很細緻的人,他平常不訓練,只做事兒,但閒暇的時候總會觀察人和事,對於身邊的宮七,觀察的自然最多。
從昨天得知葉帥出事兒,到此刻早上來看葉帥。
宮七都是隻言片語都沒說。
他表現的很冷漠,很淡然。
彷彿葉帥跟他是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的陌生人。
但餘書鴻卻看得出,宮七心中也藏着很濃烈的感情,只可惜他從不表現出來,而且他也知道,宮七的眼中藏着一股火熱,一股銳氣,還有滿腔傲氣。
他肯定有話說。
但這些話,只能對葉帥說。
所以這是餘書鴻讓宮七也跟着進去的原因。
宮七並沒有拒絕。
他似乎從來也不知道拒絕。
就像他在學校到時候,別人欺負他,他也只是逆來順受,但這次呢?
他是真的想進去,真的有話跟葉帥說嗎?
葉帥此刻靠在牀上,手上扎着針,正在輸點滴,但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他的臉色已經紅潤許多,人也精神許多,看着進來的幾個人,嘴角也勾起一絲溫和的笑意,甚至半開玩笑的道:“睜開眼還能夠看到大家,老天對我還真仁慈。”
陳天啐了一口:“仁慈個屁啊,帥哥,這次你受的傷,可比第一次的時候狠多了,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暗算你,是張懷仁那混蛋嗎?”
提起張懷仁,屠破山跟餘書鴻的臉色,也變得很陰鬱。
顯然,一支菸的覆滅,令他們到此刻還望不到這個仇人,這仇恨,也一直像是石頭一樣,壓在他們的心裡。
葉帥搖了搖頭,有點自嘲地笑道:“若是張懷仁,我倒不至於這麼悽慘,只可惜這次暗算我的,是我一個很信任的人,想想真是可笑啊!”
韓浩目光一亮,沉聲道:“帥哥,你的意思是自己人?”
葉帥又搖搖頭:“不是你們理解的那個意思,這人要說也是敵人,只是我們在對付夏建中的目的上一致,所以暗中合作,但誰也沒想到,最後關頭,偏偏是他暗算了我,他反而跟夏建中成了一路,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他雖是在笑着,但誰都看得出他這笑到底有多苦澀。
陳天又問:“帥哥你快說,那人是誰?”
葉帥似乎不想說,但餘書鴻這時候反倒是點出了這個名字:“是張爐嗎?”
葉帥意外地瞧了他一眼。
要知道他跟張爐合作的事兒,幾乎沒跟任何人說過,畢竟不怎麼有譜,他也沒說的必要。
但若是有心人,倒也可以推測出一二,畢竟之前他跟張爐的關係也有點曖昧,誰也捉摸不透。
想來餘書鴻就是知道葉帥找過張爐,並且看葉帥此刻鬱悶的表情,纔會有這個猜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