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寒假撲魚記三
陳子慎對於農村的大齡女人毫無興趣,他甚至都沒怎麼聽他父親和王小姐的對話,他小時候也挺喜歡聽大人們講話的。
但他父親總是敲着他的腦殼罵道:“大人說話小孩滾一邊去,別在一旁瞎摻和。”在久經教訓後,他又長了記性,不再管他父親這樣年紀的大人們的事了。
當時他正一個勁的捉着、玩着水裡邊的魚兒,像這樣快樂如童年的時光他好像有十多年沒經歷過了。
在陳父發出命令一秒鐘後,陳子慎纔在周圍好心人的提醒下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猛然大悟道:“哦,好的,接着!”
陳子慎說着就在水裡邊抓住了一條兩三斤的大胖頭魚,沒輕沒重的往岸上扔了過去。
“啊!……”王小姐驚慌的尖叫了一聲。
原來陳子慎一是沒有認真瞄,二是槍打的少,子彈自然不準,最後胖頭魚居然輕輕撞到王小姐的嘴巴鼻子上面去了,冬天的風吹的有些冷,一個冰涼的東西挨着臉上不管力量大不大,可能都還是有些疼痛感的。
王小姐的臉上被塗上了幾絲魚涎,她生氣的掏出衛生紙,在紅脣上擦了擦,其他地方就沒怎麼管了。
她可以往壞處想,認爲這是陳父故意唆使他的兒子故意這麼欺負她的,因爲她來討債了;她也可以往好處想,認爲這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不小心誤傷到了她,其實完全沒什麼壞心思。
毫無疑問,在農村能夠有錢借到外邊的人,腦子自然不會笨,不說是整個村子數一數二的精明,至少一件簡單的事擺着她面前,她能不離十的看出是什麼名堂,不然在農村那個貧窮的大環境下,她是不可能賺到多的錢的。
雖然王小姐能猜測出陳父沒這麼壞的心思,陳子慎一個小娃子也確實不是故意的。但因爲她是來討債的,遇到這種情況,還是非常難堪的,特別是周圍還有一大羣人看着。
陳父雙眼通紅,面孔鐵青的盯着陳子慎,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他心裡罵着:“你這個不中用的傢伙,搞什麼事都搞不好,你就不能拿着魚遞到別人手上嗎?不賊就是不賊,讀書不行,其他無論什麼都不行,長大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風吧,娶媳婦什麼的八成是不想了。
周圍的羣衆其實想說“着孩子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一會兒人來瘋,玩高興了,所以就這麼一扔,他一直在外邊讀書,農村的事他根本不會,着魚在他手上也是沒輕沒重的,算了,王小姐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但羣衆也不想惹麻煩,畢竟是人家的事,和他們也扯不上什麼關係,搞不好王小姐要是來氣的,說是他們一夥人故意一起整她那就麻煩了。王小姐可是村裡出了名的有錢人,他們可惹不起。
陳子慎看到他父親帶火表情,還有王小姐尷尬、生氣的面孔,他立即知道大事不妙了。要是在初中遇到這種事,他就等着回家捱打吧,但自從他在高中呆了半年,常年漫步於花叢中後,對於如何解決和女人之間的窘境還是有了一些心得的。
他yin-蕩的笑道:“美女阿姨,沒事的,那條魚是母的,親了你幾下不會懷上小美人魚的。”
一旁的羣衆就喜歡開這種葷腥的玩笑了,當時他們就起鬨道:“對,對,母的,母的,不多來幾下,哪能這麼容易懷上,哈哈!……”
王小姐其實也希望有什麼歡顏笑語化解一下她的尷尬,高高興興的來討債,最好也是融融恰恰的走。
她馬上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嗔道:“小不正經的,這種玩笑也是你能開的嗎?你老子喜歡鬼混,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果然是你老子的種,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陳父馬上也笑哈哈了起來,他走到王小姐身邊道:“着兒子沒教育好,以後得好好教訓,走吧,現在先給三千你了,我還準備留着過幾天打牌玩的,看來只能小點打了。”
…………
在寒水裡邊泡了將近一個小時,陳子慎雖然年輕氣盛,但最後還是隱隱感到了一絲寒意,他從水裡邊跑了出來,回到屋子,換了身乾衣服,然後再次跑到撿魚的地方。
“拿個本子,去記賬!”陳父簡潔的命令道。
着事陳子慎是幹過很多次的,每稱一簍子魚,都要把重量記下來,最後再抄給魚販子一張單子,其實魚販子的助手也會記下斤兩,只是兩方都需要覈對一下。
如果兩邊記下的斤兩不同,那可是還要麻煩的多費一些脣舌的,如果爭執不下,魚可能還要重新稱量,那樣記賬的傢伙可要倒黴了,被人罵“傻呵呵的,書純粹是白讀了”還是好的,回到家裡可能還會挨一頓打,不過這種事還沒在陳子慎身上發生過,他除了偶爾有些人來瘋,辦事一向還算有些謹慎。
陳子慎家裡的魚年年都喂得非常好,魚長的大,且非常之多,今年也不例外。四五十畝的魚塘,一年可以養出八千多斤草魚,其他如白鰱魚、胖頭魚、鯉魚、黑魚……也還能養出很多。
讓理說應該可以賺不少錢的,無奈魚的價格一層層的壓,到最後草魚也就兩塊多錢一斤,黑魚最貴也就六七塊錢一斤,但黑魚是食肉動物,池塘裡邊不可能長多少,所以一年下來也只能賺小小的幾萬塊錢。
本來幾萬塊在豐收縣這樣的農村也不算少,但陳子慎家各種開銷花費實在太大,每年基本都是入不敷出,現在已經是欠了一屁股債,幸好陳父在活動資金上還有些本事,拆西牆補東牆的也還能快活的過日子。
“記賬的時候注意點,注意看稱,生意做多了的人,都能賊精賊精的在稱上搞鬼的。”陳父在一旁小聲的提醒道。
“哦!”陳子慎答應着。
他於其中的道理不能說完全明白,但也知道個八、九不離十。在農村生活了快二十年,家裡的事差不多他都知道一些,像他這麼大,如果不讀書留在村裡那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好多像他這樣歲數的甚至都結婚了。
在農村沒到二十歲就結婚那算是太正常了,有些年輕人結婚不領證,生孩子同樣不領證,就這麼到處躲着,等到了法定年齡再去辦手續。因爲一直讀書,他也對一些事接觸的不算太深,再加上他本人也對農村一些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事也不是太感興趣,所以也就只能是一知半解了。
在稱重的時候,魚販子那邊的助手見陳子慎長相標緻,辦事認真,看似不聰明,但卻又無處不透露着能幹,還真有點大智若愚的樣子。
他心中暗自佩服着:着孩子還真不錯,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長大後少說也要像爸一樣玩的瀟瀟灑灑,再加上又讀了些書,腦子自然更好用,着孩子肯定有前途。
“在哪裡讀書呢?”助手問道。
“縣一中。”陳子慎淡淡的回答着。
“成績還蠻好的嘛,你爸聰明,你小子也不賴。”助手誇獎道。
陳子慎想說又不想說,聰明個鬼啊,他還是買進去的了,最後他覺得沒必要說給人家聽。不知道什麼陳父擡了一簍子魚過來了。
陳父很不爽的說道:“不用誇他了,他那個死腦筋,農村的事都搞不好,還說那些書本上高深的東西,沒考幾分,老子花了大幾千把他買進去的,提起來就有氣。”
助手滿臉驚愕的看着陳父,然後又同情的看了一眼陳子慎,他說道:“啊?……哦,也不錯,老子有本事,有本事,要是在我們家那就讀不成了,即便要讀也只能上個二中、三中了,呵呵!……”
陳子慎滿心不快,他想着:有必要逢人就說這些嗎?真他媽煩人。
他本來還想繼續痛恨一番,但一想到手上還有事要做,眼前又是他的爸爸,當時他猛力的搖了搖頭,咧着牙齒露出笑臉道:“這一簍子多少斤,剛纔在說話沒看到。”
陳父見陳子慎已經笑着轉移了話題,也就不好意思在罵他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在農村是至理名言,陳父深明此理,因而也就泱泱的拿着扁擔、簍子繼續去挑魚去了。
“一百三十五。”
“哦,着一簍子挺重的!”陳子慎說着就用筆記下了重量。
“你小子挺聰明的,知道怎麼才能不捱打。”助手笑着道。
“聰明個鬼,捱打捱罵太多,自然就學乖了!”陳子慎乾笑道。
“在學校找女朋友沒有?我聽說現在讀書的孩子都很開放的。”助手饒有興趣的問道。
陳子慎不想回答有無女友的問題,免得節外生枝,要是着話讓他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通教訓,說什麼“要好好讀書,考上大學,光宗耀祖,家裡就着情況,別在外邊瞎搞……”,陳子慎對着極其反感,因而也懶得說。
“哪裡開放了,農村裡邊二十歲不到的姑娘就挺着大肚子生小孩的都多得是,讀高中的孩子也都十八歲左右,着不是很正常嗎?”
“咦!說的好像也是啊?!”
又忙了一個小時,魚也稱完了,陳父和魚販子簡單的算了一會兒帳,先接了上萬塊錢,其餘的以後再算。陳父邀魚販子吃飯。
魚販子笑哈哈道:“生意要緊,先把魚賣給魚行再說,吃飯喝酒以後有的是時間。”一聲機器聲響,螺旋槳在水底打出了許多Lang花,漁船漸行漸遠了,最後就連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陳母忙着做飯去了,陳子慎整理了一下包裹,在屋裡隨便轉了幾圈,然後就喊着要吃飯了。
今晚的菜基本都是魚,即便村裡的魚非常之多,活了多少年的人就吃了多少年的魚,但大家好像都吃不厭似的,陳子慎也是這樣認爲的,魚肉比豬肉、牛肉……好吃多了,做法又多——煎、炒、煮、蒸……還更健康、更營養,瞧整個村子的人都長的水靈、帥氣就知道着水土是養人的了。
陳子慎近來學會了喝酒,雖然酒量不大,但三杯兩盞淡酒下肚還是輕飄飄沒有任何感覺的,他的父親極其好酒,常年爛醉如泥,看着陳子慎在桌子上一個挨一個的給村裡的人敬酒,他還非常高興,覺得這樣倍有面子。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