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山崎龍一召集所有人集合,分配今天出去找食物的人員。葉無缺他們這一批新來的,除了身爲女生之外的田一束,其他人都必須要參加。弗蘭德當然也得參加。
其實按理說,弗蘭德不需要在這麼危險的過程中帶着艾琳娜冒險。但相比外面那個充滿喪屍的世界,弗蘭德更加不願將艾琳娜獨自留在地鐵站。
臨行的時候,葉無缺其實也有些不放心把田一束獨自留在地鐵站裡。田一束提議說自己不怕危險,願意跟他們一起行動。但爲了她的人身安全,葉無缺還是決定把她留下來。本來葉無缺還想留下賭神,讓賭神去照顧田一束,但賭神堅持要保護好自己的徒弟艾琳娜,無奈艾琳娜又必須要跟着自己的父親。退而求其次,葉無缺只有讓張天落留下來。臨走的時候特別不放心的給張天落和田一束一人留了一把來福槍防身。
葉無缺當然不會讓黑狼王留下來,他擔心他們走後,黑狼王會發飆在地鐵站裡把山崎龍一和他的手下全部殺光。
本來山崎龍一是不同意張天落留下的,直到葉無缺承諾可以一個人帶回三人份的食物份額才作罷。
通過昏暗的地鐵通道,葉無缺再次感受到了南城的陽光。四周依舊呈現出一種荒廢城市的感覺,空無一人,到處都是垃圾。但葉無缺知道,這個城市每一個角落,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鑽出一堆喪屍來。
這次出行尋找食物的人數也是由十五個不同國籍的男人組成。賭神站在弗蘭德的邊上好奇的問道:“既然你們知道喪屍的視覺很不好,稍微昏暗一點兒就什麼都看不見了。那你們爲什麼不晚上出來尋找食物。”
弗蘭德像是聽了什麼奇怪的問題一樣,說道:“這座島上城市,晚上月光能照亮的光度少的可憐,城市裡又到處都佈滿了喪屍,它們晚上是看不見,但不代表它們不存在。相比之下,我們在晚上可視的範圍也多不了哪兒去?而且在需找食物的時候,我們還要確保食物不是過期的。你說怎麼辦?開燈看標籤嗎?那樣只會引來成堆的喪屍。”
“呵呵……當我沒問。”賭神笑着打哈哈。
一對人在南城四處遊逛,小心謹慎,爭取只造成最小的動靜。他們的目標是一些雜貨鋪或者超市,只有那裡的一些袋裝食品纔會有兩年以上的保質期。另外,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偶爾會在地上撿到一些特勤人員遺留下來的壓縮餅乾,或者袋裝食物。
其實對於這點,弗蘭德是有些明白的。他知道這座城市雖然變成了喪屍之城,但城市裡依然有很多的科研成果,這些科研成果無論對於那個國家來說,都是寶貴的財富。所以偶爾也會有某個國家或是強大勢力派來的特勤人員到a城,不過他們大多都同樣變成了喪屍,而他們遺留下來的東西,就成爲了當地倖存的人們最寶貴的財富。他們的槍支成了弗蘭德外出時必備的武器,他們散落在各個地方的食物就更是珍貴。
所以,其實就算葉無缺不明說,弗蘭德也大概知道他們這幾個,到底是幹什麼的。
一對人在南城小心尋找了三個多小時,幸運的避開了幾波還沒有發現他們的喪屍。終於找到了一家小小的雜貨鋪。這個雜貨鋪他們之前好像還並沒有找到過,顯然人人都顯得有些興奮。
一隊人小心的潛行過荒瘠的街道,還好雜貨鋪的門是開着的,並不需要造成太大的動靜。
隊伍中的幾個日本人快速的跑進雜貨鋪,但很快又面露驚恐的退了回來。
“那裡面……有一隻喪屍!”日本人顫抖的說道。
此時,一個生前是個老婦人的喪屍奇怪的擡着頭顱,從雜貨鋪收錢的櫃檯裡面站了起來,她的兩顆眼珠極度的凸出,像是下一秒就掉下來一樣。她平行的升起乾枯的完全的沒有水分的手臂,對着葉無缺他們呲牙咧嘴。
但是奇怪的是,這隻喪屍並沒有離開櫃檯。她並不像普通喪屍一般,看到生人就筆直的衝過去,反而更像是要刻意守護着這家雜貨鋪。
“看來是這家店的老闆娘,生前就是個守財奴,死了都不願意放棄櫃檯裡的錢。”黑狼王並沒有像那幾個日本人一樣因爲看到喪屍而顯得緊張,在確定周圍不會再鑽出喪屍的前提下,反而輕鬆的開起玩笑。
“不。我認識她。”弗蘭德面露凝重的看着那具喪屍,包含着一些悲傷情緒說道:“她叫艾蓮,是個普通的母親,這家店是他兒子開的。出事那天,他兒子正好外出調貨,艾蓮只是暫時替她兒子守店。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兒子出去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弗蘭德面露平靜的一步一步朝着雜貨店裡走,他越是靠近雜貨店,裡面那具婦人喪屍就越是呲牙咧嘴低吼的厲害,當他一隻腳踏入雜貨鋪的時候,那隻生前名爲艾蓮的喪屍突然就瘋狂的朝着弗蘭德衝來。
“不要在固執了。你兒子和你,都已經死了。”弗蘭德平靜的說道。隨後猛的用槍管一下頂到那隻喪屍張開的大嘴裡。
弗蘭德的力量極其的大,突如其來的力量將喪屍猛的一下砸到了地上,弗蘭德抓住機會,一下坐到喪屍的身上,一隻手扒着喪屍的下巴,另一隻手握緊喪屍的後頸脖,用盡力氣將喪屍的腦袋往外搬。
眼看着喪屍的脖子越拉越長,已經被弗蘭德強行拉到了一種人類脖子難以承受的長度。
葉無缺看到弗蘭德因爲極度用力而緊閉的眼睛裡,流出了淚水。
“嘣!撕拉!”響聲。
婦人喪屍的頭顱被弗蘭德完全的從身體上扯斷。那個頭顱上的眼睛,也終於在兩年裡,第一次真正的閉上。
在弗蘭德處理完喪屍之後,其他人則急速的衝進雜貨鋪開始尋找還沒有過期的食物。只有弗蘭德還在原地看着艾蓮的屍體默默的哀悼。
“別難過了爸爸。”艾琳娜拉了拉弗蘭德的手。弗蘭德點了點頭,也帶着女兒開始尋找食物。
葉無缺他們三人依然站在雜貨店的門口看着那具與衆不同的喪屍屍體,葉無缺緩緩的說道:“這也算是喪屍的一種變異嗎?只守着一個地方,不會朝着活人衝去?賭神,你確定喪屍的定義裡不會包含任何的感情嗎?”
“不。”賭神說:“這無關任何生理結構,這是信仰的力量。對艾蓮來說,他的兒子就是她的信仰。即使成爲喪屍,她的身體依然堅持着這個雜貨鋪,等待着她的兒子而回來。這是艾蓮深刻到每一個細胞裡面,關於母愛的深深信仰。”
賭神又看着雜貨鋪裡的弗蘭德和艾琳娜說道:“不僅僅是艾蓮,我不用問都知道。對於那個男人來說,艾琳娜也是他的信仰。是他生命的全部。是他至今爲止,不管承受多少屈辱和痛苦,都願意苟延殘喘的全部理由。”
葉無缺突然又想起昨晚,本是一個堅強的五尺男兒,即使面對強權也不曾露出絲毫恐懼和懦弱的堅強男人,僅僅在艾琳娜受到威脅時,就願意放棄自己所有的自尊和堅強。
那一雙膝蓋下的父愛,是現在的葉無缺還難以理解的,他人對於深深信仰的頑固與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