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神翻下斷層,藉着月光,立馬看到了躺在一團巨大爛肉上,一動不動的葉無缺。後來葉無缺告訴了賭神,張天落把那條水晶吊墜吞進了肚子,拿着那瓶萬惡根源的生化藥劑,讓這兩樣東西,都隨着那個怪物腦袋的消失,一起毀滅了。
“這麼說來,我們在南城的任務算是徹底失敗了,反而北城的任務卻是圓滿完成。”賭神像是在想着什麼,臉上深沉的說道。
斷層之下,葉無缺在賭神的攙扶下,從地面上坐了起來,正眼神深邃的抽着從黑狼王那裡帶來的香菸。
一根香菸燃到一半,葉無缺的心裡也舒坦了一些,只是身體上各處因爲骨頭崩壞而傳來的疼痛感依然讓葉無缺動彈不得。幸得這生化研究室裡已經沒有其他怪物,不然剛纔那段時間,可就真是葉無缺的世界末日了。
“我帶你出去吧。”賭神說道。
“先讓我把煙抽完。”葉無缺微笑說道。
黑狼王讓賭神給葉無缺帶了一支菸,其實有着特殊的意義,這一層意義賭神或許不明白,但對於同樣將張天落真心當成朋友的葉無缺可是很明白這一點。‘或許黑狼王那個傢伙,正在上面哭的稀里嘩啦的吧。他給我這支菸,是不想讓我們,看見自己身爲狼王的眼淚吧。黑狼王還真是一頭,深情的野獸呢。’
“你就一點也不難過嗎?”葉無缺忽然看着賭神,問道。
“難過什麼?寒井的死嗎?”賭神的臉上面無表情,反而顯得有些深沉,似乎在此時,他仍然在思考着什麼重要的問題。或許是他的任務也說不定。這對於葉無缺來說,不免還是覺得他有些薄情了。
“葉無缺,有些事你不明白,不管是在什麼組織,被視爲‘臥底’的人,從來都是拿來被拋棄的。自從寒井成了‘張天落’的那一刻起,或許他自己,早就有了那樣的覺悟。”賭神淡淡的說道,一雙眼睛深邃如大海。
忽然間,葉無缺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行嗎?”葉無缺一直想問賭神的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究竟是那個國家的人,你又爲什麼,要爲南非政府賣命?”其實賭神早就告訴過葉無缺,自己是中國人,但是賭神的話,從來都是亦真亦假,葉無缺沒有全信。而且葉無缺也不理解,如果賭神真的是一箇中國人,那以他的本身,完全可以爲祖國效力,他也有着能被國家珍惜的實力,又何必一定要爲南非政府賣命。這喪屍之城,可真的是一處人間地獄。葉無缺不明白賭神爲什麼能這麼拼,除非……
賭神輕輕的笑了,忽然,賭神用手按住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是中國人,我是上海人。至於我爲什麼要爲南非政府賣命,因爲我深愛這片土地啊,對於我來說,這是我的第二故鄉。不過,他們也答應過我,這次任務完成了之後,我也可以離開這裡,回到我真正的故鄉了。那時候恐怕你也早就回中國了吧。希望到時候,我們還能在中國相遇。”賭神一直看着葉無缺,眼神很是奇怪。
雖然賭神說的很真誠,但葉無缺卻莫名的嘆了口氣,因爲他看着賭神,就知道,賭神又在說謊。至於這段話裡那句真那句假,葉無缺倒還沒有厲害到能分辨出來,他只是大概知道,賭神那雙眼睛,似乎有意在透露給自己,他說了慌。
月光寂滅,如深淵一般的黑暗又籠罩着這片生化研究所,葉無缺更加無法看清賭神的面貌。
黑暗中,一支菸抽完,葉無缺說道:“上去吧。”
“嗯。”黑暗裡的迴應。
當賭神將葉無缺背起,跳上斷層之上時,黑狼王正歪歪斜斜的站在廢墟之中,對着他們‘嘿嘿’的笑,而黑狼王的身邊,躺着十幾具喪屍殘留的肢體。
太陽從廢墟的東邊升起,北城的邊緣冒出一層金邊。
“喲,打了一晚上,天都他孃的亮了。”黑狼王看着初生的太陽,咧開嘴嘿嘿的笑,本是一身血跡狼狽的模樣,此時卻顯得全身都生機勃勃,充滿了希望。
……
時至上午十點左右。
葉無缺三人,在北城找了一處大超市,挑了四大袋的食物和水,足夠田一束三個人在海上待過半個月的生存補給。但偏偏在臨近海邊的時候,葉無缺卻並沒有在繼續往前,而在停靠在海邊的一處售賣帆板的商店裡。
“你真的不上去了嗎?”賭神看着葉無缺,問道。
此時,離怪物死去已經四個多小時,葉無缺身上的傷也沒有之前那麼嚴重,至少在遇到一些普通的喪屍,自己也能夠應對。葉無缺早以做好了決定,要將田一束,弗蘭德,艾琳娜三人留在海上,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再回來帶他們離開a城。如果……如果葉無缺死在a城,那至少田一束他們待在牀上,還有一定活下去的可能。畢竟南城那批最早的難民,已經踏上了返回b城的遊輪,如果一切進展順利,他們能成功到底b城,並且按照賭神的方法通知到南非政府的話,南非政府那邊,應該就會對還待在a城的田一束他們,採取一些救援措施了。
“你們去吧,我在這裡休息一下。實在太累了。”的確,又經過一夜的打鬥,葉無缺已經有將近兩天沒有好好的合過眼了。
“那你自己小心。”
“嗯。”葉無缺迴應。
賭神和黑狼王相繼對望了一眼,提着四大袋食物,轉身朝着海邊走去。或許他們都明白,葉無缺並不是因爲太累了想休息而留在這裡,恐怕是葉無缺並不知道,該怎麼來面對田一束,該怎麼讓她甘心留在船上,看着他自己離去。恐怕葉無缺,並不知道該如何跟田一束道別。
誰都知道,a城的四個半城一座比一座危險。畢竟,誰也無法預料,他們趕往接下來的西城時,究竟會發生什麼,究竟,還會不會有人喪命。即便是葉無缺,也再也不敢打所謂百分百保證安全的承諾。
葉無缺害怕再次和田一束相見,害怕和她道別。因爲誰也不能確定,這會不會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