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緊張的看着一直在昏睡的黑狼王,怎麼搖也搖不醒。四周的溫度突然急速上升,她擡頭看去,牧師竟然已經走到了門口,澎湃而炙熱的灰色煙霧從牧師的身體裡迸發出來,讓周圍都像是處於烈火之中。
而牧師的腳邊,有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依然在堅定的抓着牧師的腳踝,不讓牧師再前進一步。那人正是葉無缺。
“大哥哥!”橙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淚已然不自覺的從她的眼睛裡瘋狂的流了出來,心中劇烈的疼痛侵蝕着她。但橙子知道,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將黑狼王叫醒。可此時的黑狼王卻像是正在做一個噩夢一般,緊緊的皺着眉頭,滿臉痛苦的表情,甚至全身上下都在微微的發着抖。
不過黑狼王並沒有再打呼了,這會不會是就要清醒的前兆?
橙子像是看到了希望,更加賣力的搖着黑狼王的肩膀,不停的在黑狼王的耳邊哭着大吼:“黑狼王哥哥!黑狼王哥哥!你快醒來啊!大哥哥他……他……”
“他快死了!”
“嚓嚓嚓!”突然,牧師的胸口插了三張紅桃a。
牧師看着自己的胸口,有三張撲克牌像是三把鋒利的匕首,插入胸口,鮮血順着從傷口中流出來,一些灰色的煙霧從傷口中冒然生起,顯然是牧師的異能在主動治癒傷勢。
傷口並不是很大,況且就算是真的匕首插入胸口,對於牧師來說都沒有太多的影響。但真正的匕首,又怎麼可能輕易的射中牧師?即使是快如閃電的子彈,也幾乎從來沒有被人射中過的情況,更何況只是……撲克牌?
牧師詫異的用食指和中指取出撲克,鮮血的痕跡染紅了牌的表面,怎麼看,都只是普通的撲克牌啊?
隨着牧師受傷,外放的異能大幅的減弱,那如高溫蒸汽一般的灰色霧氣也漸漸的稀薄了起來,葉無缺的周遭也不再升起騰騰白煙。
葉無缺躺在牧師的腳邊,右手手腕還緊緊的抓着牧師的腳踝,他的全身外表的皮膚都早已經在高溫中變得模糊不堪,血肉黏在一起,像是從大火中爬出來的人一般,顯得極爲的恐怖。要不是葉無缺的全身的異能極度的和牧師的灰色異能抗衡,或許葉無缺早就在這股高溫之下,如那些石塊一般化爲灰燼。
“你總……算回……來了……”葉無缺沒有回頭,一雙眼睛在血肉中綻放出異樣的神采。他那張血臉,似乎在看着牧師手中的撲克牌,笑。
瀰漫的煙霧緩緩散盡,賭神的身姿顯露而出,此時的賭神剛剛和埃希奧尼亞經歷過一場大戰,渾身同樣狼狽不堪,傷痕累累。但儘管如此,賭神的臉上,仍然透着一股無法動搖的堅毅。
“葉無缺,你還能動嗎?”賭神悠悠的問道。表面上,賭神依然是一副神情自得的樣子,但實則上賭神比葉無缺好不了哪兒去,剛纔那一戰,幾乎耗費了賭神全部的體力,此時還能站在這裡,也都是在苦苦支撐。更何況,他們這次的對手,可是共濟會的兩位教主:牧師,頑童。
“不能讓……他過去……不能……讓他……帶走……小蘋果……”葉無缺艱難的說這話。
牧師臉上冷冷一笑,將手中的三張撲克牌隨意的丟到地上,胸口原本的傷勢,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由異能修復結疤。
“真是寧頑不靈!就憑你現在這樣?還想阻止我?!”但令牧師確實沒有想到的是,儘管葉無缺已經傷到面目全非,抓住他的手腕卻依然堅固無比,絲毫沒有要鬆口的跡象。牧師不明白,究竟是怎樣一種信念,讓葉無缺如此堅定的要保護愛德華珍妮?難道真的只因爲他給那個小女孩取了一個叫‘小蘋果’的名字?難道葉無缺就沒有看出來,那個小女孩的異於常人嗎?
忽的,牧師又擡起頭來,這次的a城之行,也確實有着太多讓他意想不到的事發生,除了葉無缺外,賭神就是其中一個。真是沒想到,他居然在和埃希奧尼亞的對決中,居然沒有死。這個傢伙果然一直都在隱藏異能?不然,他怎麼可能對抗的了奧尼亞的那羣紅眼蝙蝠。說起來那種音波攻擊也並不是什麼特別強大的異能,但對於一個沒有任何異能加持的普通人來說,卻無疑是必死無疑。還有吸血鬼的那種引動全身的血爆。
來a城之前,牧師可是親眼見過一個普通吸血鬼的自爆,那種全身高含能量的血液爆炸,像壓縮了幾千噸噸的炸彈。那時候,他們共濟會的人只是將一個普通的吸血鬼逼上絕路,那個吸血鬼最後的自爆卻幾乎毀了他們當時所在的整個片區。雖然牧師有高強度的灰霧異能護體,但也差點死於那爆炸之中。
就算賭神僥倖躲過了埃希奧尼亞的音波,那在最後,他又是怎樣在埃希奧尼亞逼的自爆之前,將他殺死的呢?還有這個傢伙的身份,爲什麼自己沒有一點資料?他明明已經爲南非政府的黑白二老做了幾年的特工,但他的身份,卻還是像一張白紙一樣?
這個人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沒想到你還能活着走到這裡。”牧師看着賭神,微笑說道,樣子看起來像個和諧的神職工作者。但神使的手上,早已塗滿了鮮血。
“嗯。我差點就回不來了。”賭神笑的很輕鬆,即使他知道,就算是他,葉無缺,黑狼王,三人聯手,都不一定能打敗牧師和頑童,更何況是現在,葉無缺和他自己都是重傷,黑狼王更是不知什麼原因,躺在房子裡醒不過來。此時對他們而言,與之對抗,絕對是死路一條,儘管賭神在顯身之前,就已經看到了這必死的局面,但賭神的心裡卻沒有一點害怕,甚至想僞裝出想逃命的樣子都做不到。
“那你爲什麼要回來?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能從埃希奧尼亞的手中活下來,但你回到這裡,結果……不就一樣了嗎?這點你們每一個人應該都很清楚吧?”
“當然不一樣。”賭神朝着牧師走去,因爲早已重傷,顛簸着步伐,但每一步都走的無比堅毅:“如果在一個月前,我或許打不贏那個吸血鬼,我或許在面對你們的時候會逃跑,但那樣的我,並沒有真正的活着。”
“真正的……活着?”
“你不會了解的。”賭神笑着,眼神是那麼的深邃:“我想活下去的動力很簡單,簡單到任何一個普通人都能夠輕易的辦到,而對我而言,卻難如登天。但就是因爲今天的我,有了這樣的動力,我才能活着走到這裡。即使面對你們,我也願意冒着死亡的威脅走向你們。因爲……我要真正的活着,因爲……我那簡單的,夢想。”
淡淡的灰霧籠罩着街道,如一場虛幻的夢境。鬆跨的樓房,崩壞的街道,如血泥一般的人,如惡魔一般的人。這裡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牧師和頑童他們站在原地,眼神裡盡是複雜的深邃,像是賭神的某一句話觸動了他們的內心。就連頑童,在這一瞬間都像是變成了老人。
一個是來自天堂的神使,一個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他們本身,就代表了極端的力量。他們可以隨意的屠殺,他們猖獗的滿足自己的慾望。他們可以自以爲是的完成自己一個又一個需要用殘忍來填補的使命。但在這一刻,他們卻覺得莫名的空虛,像是終於肯走進自己的內心,去目睹那裡的一片荒涼。
“真正的……活着……”頑童看着賭神,看着葉無缺,怔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