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主流的飛行器飛艇，升上了雲霄。
經驗豐富的飛行員憑藉着自己的經驗，以及對於地圖和山川河流的熟悉程度。不依靠任何導航，只靠着一雙肉眼就確定了方向，想着西州直線飛行而去。
新九州的飛行員之所以很難當，很寶貴。就是因爲培養一個飛行員太不容易了。
不僅要精通電報技術，會機械維修技術。不容易眩暈。身高和體重不大。擁有豐富的學習，涉及門類龐大。
除了這些基礎之外。飛行員還必須要有遠超常人的方向感，以及遠超常人的記憶力。
沒有導航，所以就只能夠憑藉自己的一雙肉眼，去判斷方向，判斷距離。
所有的一切，都是全靠飛行員的肉眼去處理。
所以很難。
途中，在三個郡臨時停靠休整了三次。在第二天夜裡，到達了西州金城郡。
西州州督王煥親自帶人來迎接，見到李真之後，王煥非常熱情的和李真進行了握手：
“李院長，等您很久了。”
李真點點頭，和他一起走向前方的蒸汽車，一邊問：“前段時間從東洲發了一批貨，到了麼？”
王煥愣了愣：“李院長是說那一個個鋼鐵怪物麼？”
“呵呵，是。”
“到了到了。九州科學院的人親自押送，向金城郡政府徵調了很多人手。現在已經去往整個西州的各郡縣了。”
王煥答應一聲，又問道：“不過，恕在下直言。種地靠那些鐵疙瘩，能行麼？”
李真面無表情的說：“自然能行。原理相同，機械代替人工，這是歷史必然的進程。”
王煥有些擔憂的道：‘我自然是相信科學，相信九州科學院的。但是，千百年來大家都是用一雙手在地裡刨食。用雙手種出來的糧食是不是更有靈性一些？畢竟糧食乃國家基礎，是國脈，是要進人嘴裡，是要活人的東西。用機器種出來的會不會沒有靈性了？”
聽見這話，李真有些皺眉：“王州督。糧食和靈性不靈性又有什麼關係？”
王煥一本正經的說：“自然是有。自古有言，種地是要心誠，心誠則靈。你種下去種子，要精心呵護，要去養育。那是上天賜給人民的糧食，是能讓百姓活命的。”
“賜給人民糧食的，是人民自己！不是什麼上天，更不是什麼玄之又玄的靈性。且不說農機機械的問題，單說你們的這種思想便是不對的。總覺得機器種出來的地沒有靈性，那你可能說得清楚靈性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李真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新九州大多數人的心中大概都是這樣想的把？
口口聲聲說是相信科學，可是卻偏偏又迷信從古至今的傳承。
時代在變遷，社會在進步。今時不同往日，古時候說的話，放到現在是不一定適用的。
然而說是這樣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懂是懂，卻無人認同……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很嚴重的弊端。
但是李真卻又可以理解，因爲如今的時代是處於一萬年刀耕火種的歷史，飛速向着現代化邁步的一個過渡階段，有很多人是沒有醒過來的，有很多人是習慣了曾經一萬年的傳承，還沒有適應飛速發展帶來的便利。總覺得這樣沒靈性了，那樣也沒靈性了。其實都是一樣的。
李真雖然生氣，但是不怪王煥。
因爲章至給自己說過，就連她們那個時代，高度發展的時代。都有無數人去迷信手工藝術，不談精密，總覺得手工打造的要比機械的有靈性。
這個靈性到底指的是什麼。沒有人能夠具體說出來，這是玄之又玄的玩意兒。
李真嘆口氣：“王州督，現在的社會正在高速發展。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未來一定會比現在更發達，未來的機器將會代替更多的工作。種地只是一個開始，但卻並不是結束。沒有什麼靈性不靈性的說法，原理相同的情況下，機器和手工唯一的區別是，機器效率更高。”
王煥縮了縮脖子，聽出李真語氣不善，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對了，荀宰相現在還在靈彭村駐紮着，荀宰相說一定要親眼看見靈彭村變成一個富村。李院長要去麼？”
李真搖搖頭：“不必了。西州不僅僅只有一個靈彭村。其實王州督你着相了？”
“何意？”
“不必遮遮掩掩，西州窮，就是窮。有些地方就是會餓死人，這是全國都知道的事情。你遮遮掩掩做些表面功夫又有什麼必要？”
王煥哈哈乾笑兩聲：“啊……沒有啊。”
李真止步，皺眉指着遠處墊着腳圍觀自己的密密麻麻的百姓，淡淡的道：
“你錯就錯在，太過分了。搞科學的都知道，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沒有極限，沒有極致。王州督做到了極致啊。”
“啊？什麼意思？”
李真嘆口氣：“我放眼望去，那數不清的圍觀百姓，都有一個共同特點。我不知道王州督你有沒有發現，也許是你的命令下達的有些直接，所以下邊的官員就給你做到極限了。根據世界無極限的定論來看，這種極限，就是假！”
王煥愣住了，看着遠處的百姓，他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啊。
聽說李真要來的百姓們，早就把這裡堵得嚴嚴實實了。一眼看過去，全是激動的老百姓，沒啥問題啊。
九州科學院的人，那些隨行李真的人也都愣住了。仔細的觀瞧百姓們，確實什麼都沒看出來。
李真說：“有沒有一個地方，全州所有人全部都是身體健碩，或者是紅光滿面的胖子？一個瘦子都沒有。”
王煥下意識的說：“這自然不可能。高矮胖瘦自然是均衡的，怎會……”
說着，王煥猛然一愣。
李真繼續說：“放眼望去，我能看見的大概有一兩萬人。這些人裡邊沒有一個瘦子。並且，所有人全部都是一個階層的，都屬於社會中層人士。看穿着，看穿戴，看容貌精神和氣質。是如此的相似。難道整個西州所有人，全部都是這種身體非常健康，精氣神非常過硬的中層階級人士麼？我是不相信的。”
王煥聞言，一張臉漲紅成了醬紫色。
李真拍拍他的肩膀：“我沒有要求過要有人來迎接我，我也沒有要求過要萬民空巷，要老百姓都跑出來看我。王州督只是爲了單純的讓我知道，西州人民對我充滿熱情，而故意這樣做，不是着相又是什麼？”
“王州督，一些沒必要的小事情。便不要到處去篩選一些假觀衆吧？呵呵，肥使相迎？幾千年前兩國交戰時，爲了彰顯國力昌盛的手段麼？西州都窮到這地步了，咱就不要折騰老百姓了好麼？”
“……”
看着李真說完話，直接就上車離開了，王煥站在當場兩腿篩糠般的抖動着。臉色尷尬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