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以爲……”司皓一字一頓地道，“我向你挑戰，是在不自量力？”
南帝君看着司皓，也笑了笑。
只看着司皓臉上那來自於自己的相似之處，他就一點都不後悔當初作下的決定，比起一個在他心裡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侍妾，當然是自己的骨血來得更爲重要一些了。
更何況，像他這樣的存在，得到子嗣還幾乎就是沒有可能。
他既然看到了這樣的可能，不管什麼情況，別說只是一個不受寵的侍妾了，就是他最寵愛的侍妾死在他面前，南帝君也是不會有所動容的。
而司皓，他雖然與南帝君之間並不親密，但這不代表他就看不出來南帝君臉上的笑容代表什麼意思了。
也正因爲如此，司皓就更覺得憤怒了。
“你永遠都是這樣！”司皓冷聲道，“自以爲你有着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匹敵的實力，就能肆意的操縱其他人了，就連別人的生死也都只能在你的指間掌控……”
司皓不由得想起了當初他出生時的情形。
身爲在仙界出生的孩子，而且還是帝君之子，當然不可能像是凡間那些普通的人類嬰兒一樣，出生時只帶着一片懵懂了。
司皓還在他母親肚子裡，還沒真正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在用心感受着外面的世界了，到得他出生之時，這樣的感受已經讓他有了自己的意識。
也正因爲如此，當時發生了什麼，他是知道得再清楚不過的。
他能感覺到，因爲自己的出生，他的母親當時是如何被自己抽取着所有的力量，甚至連生氣都在被自己吞噬的，要不是司皓自己有意識的停下了這種吞噬，怕是他的母親能直接被他吸成人幹。
那時候的司皓其實知道，要是他真的將母體的所有養分都吸收過來，他絕對能夠平安的降生，而且一旦降生便絕對會有着讓人驚豔的天賦的，但司皓仍停下了這樣的過程。
這，許就是來自於做孩子的對母親的嚮往吧。
只可惜，哪怕有司皓主動停下了這樣的過程，他的母親仍不可能撐過去。
在那樣的情況下，要是一直任由司皓呆在他母親的肚子裡，到時候不僅是他母親，就是司皓自己也必定會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
所以，也就意味着南帝君在當時必須作出一個選擇來。
要孩子，還是要孩子的母親？
南帝君當然是毫不猶豫的就選了前者。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作出選擇的同一時間，司皓的母親，那名那時已經奄奄一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女仙，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吐出了三個因爲實在是太過微弱，沒有被包括南帝君在內的任何人聽到的字。
救……孩子……
只有還在母親腹中的司皓，聽到了她的聲音。
緊接着，就是南帝君作出選擇，捨棄了自己的侍妾，讓人全力救司皓的事了。
再接下來，與自己母親死去的同時，司皓降生了。
面帝君有了自己的骨血，但他的兒子，也就是司皓，卻從此揹負上了一個怎麼都甩不去的包袱。
“當初，捨棄母親而讓人救我，這是你的選擇。而母親，她寧願自己去死也要救我，這是她的選擇。”司皓微眯着一雙狹長的眼睛緩聲道，“而我……爲了母親當初的選擇而向你挑戰，這就是我的選擇了。”
這些話無疑聽着是有些拗口的。
不過，不管是司皓自己還是南帝君，抑或是在鳳至的空間裡，看着這一幕的鳳至等人，都是瞬間就懂了的。
南帝君沉默。
他當然沒有想到，當初還發生了那樣的一幕。
如果是這樣，那也就難怪，爲什麼這麼多年以來，司皓一直時時都要與自己作對，甚至還不惜在今天向自己發起挑戰了。
雖然……
司皓的挑戰其實並沒怎麼被南帝君放在心上。
司皓大概也是能明白南帝君在想些什麼的，他兩手合在一起，再一用力，便能聽到一陣陣清脆的“咔嚓”聲。
“我知道，你以爲我向你挑戰只不過是不自量力，甚至你大概都在心裡想好了，不管怎麼樣，你這個做爹的都會大度的不與我這個小孩子計較，頂多也就是揍上一頓也就好了……”
不得不說，司皓說得再對不過了，南帝君還真是這樣的想法。
司皓這時冷笑一聲：“你看，作爲高高在上的帝君，對自己的兒子，你是真的已經太大度了不是嗎？”
沒等南帝君有什麼迴應，司皓的聲音猛地揚起：“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高高在上，自以爲能夠決定一切的樣子了，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將你這副自以爲是的面孔給打爛呢！”
南帝君的臉一沉。
他對司皓確實有着非同一般的容忍，但前面都說了，只要不是熊家長，那麼對於熊孩子都是有着容忍度的。
而司皓，他現在的所爲，就無疑超出了南帝君能夠容忍的範圍了。
不過，南帝君那陰沉的臉色在下一刻就有了好轉，他甚至還笑了笑，道：“你做不到。”
他這話簡直不能再篤定了。
身爲帝君，南帝君自己是有着這樣的底氣的。
要是一個大羅金仙，哪怕這個大羅金仙是自己的兒子，就能對自己造成傷害了，那他這個帝君可真是白做了。
司皓聽南帝君這樣說，面色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張開手，看着自己的十指，淡淡地道：“做不做得到，咱們，試了才知道……”
不用試也知道。
這是鳳至的空間裡，那些仙人心裡的想法。
在他們看來，這還用得着試嗎？
要不是司皓運氣好，投生成了南帝君的孩子，他現在已經不知道死成什麼的悽慘的模樣了，就這樣的實力對比，他還要說什麼試過才知道的話，多大臉啊這是？
一時之間，衆仙人面上都可以看出些不以爲然來。
不過，鳳至和龍衍卻並沒有這樣想。
他們與司皓也算是相處過一段時間了，當初更是親眼看到了古風是如何消失的，如果古風的存在，真的是如鳳至所猜測的那樣，那，可就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