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銀髮男子。
九記九星馭雷術帶給他的傷害顯然極大，但是……
就算是被雷劈中時，他也死死咬着牙沒有出過聲，但這時，幾乎是身上每多一處小小的傷口，他都忍不住輕哼一聲。
倒似是……
這些小小的傷口，比那聲勢極爲駭人的雷電，更讓他知道什麼叫作痛。
可是，這可能嗎？
所有人便不由自主地看向鳳至，眼裡都是疑惑。
鳳至看出來衆人的意思，面上泛着冷色，但一雙紅脣卻是微微勾起，“這銀網……”
說了這麼幾個字，鳳至便偏着頭，頗有些費解的樣子，似乎不知道要從哪裡解釋起，想了好一會兒，才儘量用了通俗易懂的字眼來解釋，“九星馭雷術，也就是方纔的雷電，那是直接打在人的身體上的，雖然痛，但那些意志極其頑強的人，也不是不能承受住那種痛苦。”
鳳至往銀髮，嗯，現在不是銀髮了。
她往男子身上看了一眼。
很顯然，男子就是她口中那種意志極其頑強之人。
“不過嘛……”鳳至收回視線，“比起九星馭雷術，千絲縷雖然看着不起眼，造成的實質傷害也不如九星馭雷術，但千絲縷的傷害，卻是直接作用於人的靈魂上的，靈魂受創，又有幾人能忍得住？”
靈魂。
所有人都聽得心中發寒。
人的靈魂，那是所有人都無法掌控的存在，既是如此，當靈魂受創時，自然也就無人能忍受那樣的痛苦。
事實上，這是鳳至用了衆人能夠理解的話說出來的。
千絲縷是修真者到了元嬰期之後才能使用的法術，以強大的神識爲引，讓千絲縷附着於人的神識之上，再施加以打擊。
對修真者來說，寧願被千刀萬剮，也絕不會願意被人用千絲縷縛住。
就算這是在玄武大陸上，這裡的武者不能修煉神識，但實際上也是有神識的，只不過武者的神識不能像修真者那樣，隨着修真者實力的提升而強大罷了。
以男子那沒有經歷修煉的神識，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千絲縷施加在他神識上的痛苦？
毫不誇張的說，這千絲縷，就是精神層次上的千刀萬剮。
雖然無形，但比真正的千刀萬剮又要來得可怕許多。
其他人再往男子身上那若隱若現的銀網，不對，是千絲縷上看了幾眼，最後都忍不住心中生出恐懼，然後挪開眼。
只聽鳳至的描述，他們就已經生中發寒了，完全想象不出來男子現在正承受着怎樣的痛楚。
那些年輕武者算是真正見識到了鳳至的可怕了。
現在只要想起之前他們竟然不要命的差點與鳳至起衝突，他們就嚇得瑟瑟發抖有木有？
這時，那正被千絲縷縛着的男子，卻是緊咬着牙關，因爲痛苦而一張原本俊俏的臉都變得猙獰扭曲起來。
他極爲艱難地挪動頭部，看了鳳至一眼，“你……嘶……唔……真是……啊……好樣的……”
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因爲那無法忍受的痛苦，被男子分作了好幾次來說，只差成個結巴了。
鳳至冷笑，“我當然是好樣的，而且，這才只是個開始，咱們啊，還有的慢慢玩兒……”
慢慢玩兒。
以鳳至現在的表情，她說出這幾個字，怎麼都讓人覺得害怕。
鳳至話說完，就不疾不緩的幾步踱到男子跟前，在他面前蹲下，近距離的欣賞着男子的所有痛苦。
用手裡小巧精緻的玉劍在男子那張扭曲的臉上輕輕拍了拍，鳳至用了一種略帶着讚歎的語氣道，“瞧瞧，現在這張臉，看着可比先前要順眼多了……”
即使被無限的痛苦所包圍，但男子聞言仍忍不住狠狠瞪了鳳至一眼。
鳳至便又是一聲冷哼。
“還有力氣瞪我？看來還是不夠痛！”
話說完，鳳至手上便多出一個小小的漆黑的琉璃瓶子。
雖是琉璃做的瓶子，但因爲那黑漆漆的顏色，卻是叫人看不到裡面裝了什麼。
不過……
鳳至能在這時候拿出來，想想也知道，那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不，對鳳至來說，這還真就是好東西。
能讓這男子更痛苦的東西，當然是好東西。
小心翼翼地打開瓶蓋，然後不用鳳至怎麼動作，就見從那黑漆漆的琉璃瓶子之中，開始緩緩爬出密密麻麻的極爲細小的……
螞蟻？
那些螞蟻比正常的螞蟻看着還要小了許多，一聞到男子身上的血腥味，原本還算是有秩序的螞蟻們，就像是突然被扔到了油鍋裡一般，瞬間就沸騰了起來，然後爭先恐後地朝着男子身上爬過去。
螞蟻，在其他人的印象之中，這種小東西沒有任何的威脅，只用手指輕輕一摁，就能死上一片。
可現在，這些看着最多不過芝麻大小的螞蟻，卻打破了所有人那固有的印象，才一爬到男子身上的傷口上，就突然一下子從傷口鑽進了他的身體。
一隻，兩隻，三隻……
極短的時間之內，所有螞蟻便都爬進了男子的身體。
也就是這時，男子原本就已經很是扭曲的臉，更像是一團被人擰了無數次的麻花一般，再看不出來原來的半點形狀，一雙眼睛更是瞬間突得彷彿隨時都要掉出來一般。
嗷……
下一刻，衆人耳邊就響起了男子那猶如野獸般的吼叫。
顯而易見，那些小小的螞蟻，其殺傷力一點也不輸千絲縷。
鳳至又揚了揚脣，極爲好心地解釋道：“噬骨蟻，公認的讓人能嚐到什麼叫生不如死感覺的東西，怎麼樣，好玩兒嗎？”
若說先前，男子好歹還有那麼一分半點的餘力來瞪鳳至，那麼現在，男子卻是連瞪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就算還有力氣，也全都用在嚎叫上去了，又哪裡還能朝鳳至這裡瞪眼？
除了鳳至的聲音之外，這裡就只能聽到男子那一聲壓過一聲的嘶吼。
鳳至聽着敵人痛苦的嚎叫，脣畔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深。
聽聽吧，這是敵人痛苦的嘶吼。
可真是……
美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