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小姐，你可真不愧是千金大小姐，之前我說的那些話，你竟然全部相信了。我還真是吃驚！”
“奶孃，你這是什麼意思？”
馮芸看着敬重的奶孃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不但沒有了以往慈愛的模樣，反而變得面目可憎，令她開始緊張起來。
九鳶用力的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分神，馮芸這纔將視線投向九鳶，看着她臉上堅毅的神色，這才稍稍安心了點。
她現在終於能夠正視一件事，那就是她確實不如九鳶，兩人同樣是女子，可是九鳶卻有着能與男子匹敵的才智和身手，她卻只是個花架子，只要一推就倒了。
因爲九鳶給予她的勇氣，馮芸一下就鎮定了很多。她慢慢的朝巧慧看了過去，臉上的表情變得鎮定起來，就像是一個掌握了局勢的人，漠視着一個跳樑小醜一般。
這樣的鎮定其實完全是假象，只是剛纔與九鳶一起進到書房之前，九鳶教給她的一句話。
不要讓任何人看出心中所想，這樣就會有意外收穫。
她聽了進去，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她會記得這句話，也許是因爲當時九鳶的語氣太過堅定，又帶着一種奇特的蠱惑，所以哪怕她當時已經亂了，還是記住了這句話。
點了點頭，馮芸終於表現出了超出自己年齡的鎮定，面上的表情一點都沒有波動，令之前得意忘形的巧慧慢慢的收斂了興奮，轉而用一種詫異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大小姐，你怎麼沒有任何反應？這可不像你？莫非是受到刺激太大，瘋魔了？”
巧慧是馮芸的奶孃，馮芸從小到大最親近的女性就是她了。與其他人不同，馮芸很多時候都是從巧慧身上才能感受到那種母親的溫暖，所以對她非常信任。
巧慧也比其他人，甚至是比馮將軍要了解馮芸，所以在看到馮芸竟然沒有崩潰的時候，終於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她看着九鳶，又掃了一眼房中的其他人，頓時緊張起來，發瘋一般的指着九鳶對馮芸
喊起來。
“大小姐，你不要聽信這個妖人的謊話！自從這個妖人到了縣裡，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他最是會蠱惑人心，你不要被他欺騙了！”
“奶孃，剛纔你可不是這個態度。”
馮芸分明感覺到巧慧的僞裝已經卸下，此刻突然的反轉令她開始困惑起來，同時又爲自己感到悲涼。
“三年前，爹將你送出府，就爲了你偷偷扣下我的月錢。我本來體諒你年紀大了，畢竟會想不開，每個月還偷偷讓丫鬟去給你送錢。可是你竟然騙我，我的孃親是被父親他們害死的！”
“我沒有騙你，這確實是事實！”
巧慧看到馮芸已經懷疑她的話，頓時語氣強硬不少，反而又開始對馮芸講述起來。“就是因爲夫人救過一個水匪，將軍大人就認爲夫人背叛了她，甚至還誣陷夫人與那水匪有了首尾，這纔將夫人殺了。大小姐，你當時就只有四歲，所以還不記事！”
“什麼不記事！”
馮芸怒斥一聲，猛地就從椅子上站起身，直接朝着巧慧撲了過去，手上的簪子就刺中了對方的手臂。
她這一下用力非常大，頓時就將巧慧的手筋挑斷了。
巧慧沒想到馮芸竟然會這麼做，一邊憤怒的瞪着她，一邊就跪在地上開始哀嚎。
九鳶見到馮芸已經出了氣，這才又一把將她拽到身側，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又朝着已經氣極，卻還要維持風度的馮將軍看去。
“馮將軍，事情到底如何，還是請您說明一下吧。否則小姐還是不能明白您的苦心。”
馮將軍聽到九鳶這麼說，身體又是一僵，可是他看了一眼在場的衆人，終於不得不苦笑一聲，緩緩開了口。
“這件事我原本打算爛在肚子裡，將來一起送進棺材，可是沒想到竟然會被有心人利用，實在是太諷刺了！”
說完，馮將軍又嘆了一口氣，走到一張太師椅旁慢慢坐了下去。似乎這樣他纔能有支撐的力量，開始講述起過往。
“巧慧是我夫人的陪嫁丫鬟，之前夫人待她情同手足，後來將她許給了府中一個管事，再後來就讓她當了芸兒的奶孃。也是想着兩人的關係好，她做了芸兒的奶孃，將來也算是芸兒的依靠。”
說到這裡，將軍的眼中難得露出一絲溫柔，讓九鳶有些動容。
這樣一個鐵血柔情的男子，竟然會遭遇到不幸，真是令她感到無奈。
“爹，之後的事情呢？”
馮芸沒想到馮將軍竟然會開始講述這些舊事，她可以看到從馮將軍開始講述過往的時候，巧慧的身體就開始不斷的顫抖，好像是一直以來的謊言終於要被揭破，所以感到恐懼。
她還是第一次從馮將軍口中聽到關於母親的事情，也就更加好奇起來。
“爹，我娘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你娘，你娘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臉上總是會帶着溫柔的淺笑，彷彿沒有什麼煩惱似的。可實際上，她是外強中乾，平時表現得很堅強，卻其實一直擔驚受怕。她其實怕血，怕我，也怕一切意外。”
說起這裡的時候，馮將軍的臉上就閃現過一絲黯然，對於妻子的那些個性，很是無奈。
“我身爲武將，要博得功名，怎麼可能不領兵殺敵？可是她卻終於忍耐不了，最後開始頻繁出入寺廟，也許是爲了替我祈福吧。可是寺廟人多，總是有些人來來往往，不知道怎麼的，她就認識了一個男人。她救了那人，兩人開始暗中往來，情愫漸生。”
馮芸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一段歷史，頓時又變了臉色，她不能接受母親被父親手刃的現實，不管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
她的眼淚掉了下來，渾身也開始發抖，好像一陣風吹都可以將她粉碎似的。
九鳶見到馮芸這個樣子，也有些同情她，可她畢竟比她要鎮定冷靜多了，伸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給她鼓勵。
感受到九鳶的安慰，馮芸終於稍微平靜一點，只盯着父親緩緩開口。“後來呢？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