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伯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要向那個人報仇，我當然是要進宮的。只有在近距離觀察敵人的一舉一動，才能夠掌握對方的一切。我要做的，就只是靜靜潛伏在對方不遠處罷了。”
九鳶也不希望寧哲皓太過擔心，對着他安撫的一笑。“放心，寧伯伯，我不是孩子。我做事有分寸的。”
“我不是擔心你沒有分寸，只是你這樣，我終歸是不安心。算了，我會讓淵兒保護你的！”
寧哲皓沉重的點了點頭，他很清楚九鳶是已經想清楚目標了，他也沒有想過要干涉太多。畢竟他能夠給予的也就只有支持和幫助。
兩人說了幾句，寧哲皓又不禁要感慨起來，當年看着還是那麼小的女孩，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一個不得不揹負家族仇恨的女子。
“鳶兒，寧伯伯只希望你能夠好好度過這一生，即使你不能復仇，也是沒有關係的。”
寧哲皓很希望九鳶能好好過完一生，這樣耗費心力去完成復仇，在他看來對九鳶而言是沉重的枷鎖。
可是九鳶卻搖搖頭，仍舊固執的堅持着。“寧伯伯，你很清楚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連我都不去爲他們討回公道，這世上還有誰能夠給他們討回公道，要回尊嚴名譽！”
“你只是個年輕的姑娘，寧伯伯希望你的肩膀上不要揹負這麼沉重的負擔。若是你願意，我也能夠幫你辦成。”
“寧伯伯，你很清楚，這件事只能由我去做的。不是嗎？”九鳶卻乾脆的打斷寧哲皓的話。
她非常清楚，每個人在世上都是孤獨的，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可以去完成，而且她也能看出寧哲皓的猶豫。他其實是不願意讓家族被牽扯其中的，不過是念在與九明宵的舊情上，這才總是暗中幫助她。
但是她不需要一直靠着他人的憐憫同情度日，她有着自己的信念，也有自己必須去完成的使命。
“算了，這件事我們就不說了。我得去跟淵哥哥道別。他估計是真的生我的氣了。
”九鳶輕輕一笑，裝作一副無奈的模樣對寧哲皓道了別。
她提起裙襬走出書房，徑直朝着寧淵的書房走去了。
剛剛到了門口，九鳶卻停下腳步，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寧淵了。明明是自己的私心，卻要讓寧淵承受這種痛苦，對他而言實在是太不公平。
九鳶咬了咬脣，她知道這樣的痛苦遲早都是要面對的，終於硬下心腸直接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寧淵正端坐在書桌後面想着心事，他面前的桌案上正攤開着一副畫，上面繪製着一個少女嬌俏的身影。
九鳶擡腳走過去，看了一眼就知道畫上的人正是自己，原本想要出口的話語一下就噎在喉間，根本說不出來了。
她沒有想過寧淵竟然會珍藏着她的畫，畫上的女子眉眼生動活潑，舉止也給人一種靈動灑脫的感覺，正是當年無憂無慮的九鳶所擁有的模樣。
嬌俏美好，正是最單純美好的年紀，如同初升的陽光，耀眼奪目。
只要看到這幅畫，就能夠明白作畫之人多麼用心，因爲畫面上的女子，筆觸若是稍有增減就會大爲遜色，可是這幅畫上的少女卻生動得如同真人。
看着這樣一幅畫，九鳶的心情頓時異常複雜了。她很清楚寧淵對她的感情，只可惜她不能迴應這樣的深情厚誼。
“淵哥哥。”
九鳶平復了一下呼吸，終於率先打破了沉默，一雙水眸盯着寧淵的臉，不願意放過他的絲毫情緒波動。
“鳶兒。你來了。”
寧淵卻比她想象中的要冷靜得多，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眼睛卻沒有從那一幅畫中移開。
他好像只是機械的重複着九鳶的問候，但是眼中並沒有她的存在。
九鳶看着寧淵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終於有些按耐不住，上前伸手將畫抽走，開始將畫卷一點點的捲起，“淵哥哥，我有話要跟你說。”
“將畫先還給我！”
寧淵看着九鳶的舉動，似乎突然
就惱了，擡眼瞪着她，眸中滿是恨意。
這樣的仇恨九鳶是第一次見，她也被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就頓住了。這樣一來，她手中的畫很快就被寧淵搶了回去，小心的抱在懷中。
“我知道，你是想說服我，你想徹底離開我是不是！”
“淵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九鳶有些頭疼，她也不清楚這時候應該怎麼做才合適了，輕輕呼吸了一下，這才繼續緩緩解釋。“我不願意連累寧府，也不想看到你繼續爲了我痛苦，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了。”
“不，你並不是在意我痛不痛苦，鳶兒你心中是不是已經有了心悅的人？”
寧淵想起百里景辰那勢在必得的眼神，胸口的怒火又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然而面對現實，他很明白就算自己再如何做，九鳶也不會就因爲他的痛苦而不再去愛那個人。他們兩情相悅，纔是最適合在一起的璧人。
與他這樣礙眼的存在相比，九鳶確實是更應該獲得幸福的。
“我知道了。我都已經知道了。”
寧淵重複着這句話，眼神漸漸變得空洞，眼裡的恨意也漸漸消失，只是他好像突然被抽乾了力氣，頹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九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頓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纔好了。她沒有想到寧淵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裡第一反應就是當日她與百里景辰在一起的事情被寧淵發現了。
她心中一慌，下意識的就開口追問起來。
“淵哥哥，你見到了我們在一起的樣子？”
“對，我見到了。你不用緊張，這件事也不過就我們三人知曉罷了。”寧淵自嘲的一笑，對於他之前還殘存的奢望感覺諷刺。
在此時此刻，九鳶第一反應不是擔心他的感受，反而最關心的還是她的心上人。
看着她焦急的神色，他明白這一次是真的輸的徹底了。“放心，這件事我會守口如瓶的。鳶兒，我只是想要問你，爲什麼不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