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名衣着華貴而考究的老婦人,老婦人的皮膚白皙中透露着健康,眼角布有幾條魚尾紋,她的眼睛有着歲月難以抹滅的痕跡,換言之,人老珠黃。
從老婦人莊重的穿着、嚴肅的表情看得出,她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如果我沒有猜錯,眼前的老婦人應該是蕭北玄他媽。果然,老婦人還沒開口,跟在我身旁的丫鬟環兒趕忙上前朝老婦人一福身,“奴婢見過老夫人!”
環兒跟我說過,府裡下人全稱蕭北玄的母親爲老夫人,這老婦是蕭北玄他媽錯不了。還好我剛纔機靈,發現樹後有人偷聽就說了一堆蕭北玄的好話,不然這會兒碰上蕭北玄他媽可有好果子吃了。
我也朝老婦人福身行禮,“問老夫人安。”
我沒喚老婦人娘,雖然我是她的掛名兒媳婦,但在她認爲我與人通姦的情況下,我不認爲她希望我叫她娘。
老夫人沒叫我與環兒起身,她凌厲的雙眸瞟向我,“聽玄兒說,你裝失憶?”
我鬱悶得想翻白眼,何謂裝?我本來就不知道趙水嫣以前的事,與失憶有何不同?我撇了撇脣,淡聲答,“沒有裝,我真的記不得以前的事了。”
“不記得以前的事,如何記得我說過,讓你喚我老夫人?”
原來老夫人不許趙水嫣叫她娘。我處變不驚,“眼下情況,大家對我的誤會太深,我相信,老夫人不會高興我叫您娘。”
“話是在理。”老夫人威嚴的話在我頭頂響起,“我蕭府不允許有人撒謊,你是不是真的失憶,等大夫瞧過了再說吧。”
“水嫣聽從老夫人吩咐。”我很乖地順從,心裡卻不滿這老傢伙還不讓我免禮,害我半蹲福着身體,怪難受的。這老妖婦擺明找我茬。
老夫人朝她身旁的丫鬟吩咐,“喜兒,去叫安和堂的陳大夫過來。”
“是,老夫人。”被稱作喜兒的丫鬟立即轉身離開。
老夫人又低首瞅着我,“起來吧。”
“是……”我站直身體,總算不用半蹲福身子,做那古人認爲禮數,我這個現代人認爲討厭的動作了。
我是被赦免禮了,環兒得不到老夫人的示意,不敢自行起身。老夫人深炯的雙眸微掃了環兒一眼,“你對我家玄兒意見很大?”
聽似沒有起伏的話,環兒卻瑟瑟發抖,嚇得跌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剛纔你跟水嫣的對話,老身聽得一清二楚。”
“奴婢、奴婢……”環兒找不出辯駁之詞,急得白了臉色。
我出聲幫腔,“既然老夫人聽到了我與環兒的對話,就應該清楚我受了蕭……夫君與柳緣君給的委屈。環兒護主心切,沒有做錯什麼。”
老夫人眉頭一挑,“玄兒也是環兒的主子,對主子有意見,難道這就叫忠心護主?”
好厲害的老妖婆,環兒雖是我的陪嫁丫鬟,蕭北玄是我夫君,環兒的主子蕭北玄自然是算得上,但環兒是專司侍候我的,當然偏坦我一些。
從老妖婆略過柳緣君不提,可以看出,老妖婆對柳緣君意見相當大。也難怪,古代人,尤其是有錢人,相當注重門風,柳緣君進蕭家門時雖是清白之身,怎麼說也曾經淪落過風塵,無怪乎老妖婆不喜歡。
老妖婆的話,我不反駁不了,只好說道,“環兒有錯,也是我教管不嚴,下次不會了。老夫人要罰,就罰我吧。”
老夫人淡淡地看着我,她眸光太過深邃,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本以來她會爲難我,想不到她沒有。
“罷了,剛纔你幫着玄兒,我都聽到了。環兒這下人對玄兒有意見,湊巧試出了你對玄兒的心意,只可惜,我蕭府留不得你。”話雖如此,老夫人的眼神並不遺憾。
我知道她不屑要一個與下人通姦的兒媳婦,我也無意在她面前辯駁什麼,再辯,也得有證據才行。我現在,沒證據替‘我’自己證明清白。
默默聽着老夫人說話,我的腳步隨着老夫人走往數十步之外的硃紅色涼亭。
環兒跪在原地沒起身,我也沒多說什麼。老妖婆不計較環兒對她兒子有意見,已經算是很給我面子了,我不好得寸進尺,免得老妖婆翻臉,只好委屈環兒了。
我跟在老夫人身後進入涼亭,涼亭中間設有石制的桌椅,老夫人挑了張椅子坐下,我站在一旁,不敢入坐。
人的心性會隨着環境轉變,在現代,我何時如此看人臉色過,而今……非昔比。
老夫人沒再開口說話,我靜靜地站在她旁邊,一同等候大夫的到來。
不消一會,丫鬟喜兒帶着安和堂的陳大夫匆匆趕來,二人向老夫人行了禮後,老夫人示意我坐下,讓陳大夫爲我看診。
我伸出皓腕,神情無波地任陳大夫替我把脈,絲毫不擔心陳大夫會診斷出我根本沒失憶。
失憶與否這個東西,連現代科學都不一定能準確診斷,何況封建落後的古代?
陳大夫既然是老夫人指名叫來的大夫,必定名氣不小,這樣的大夫,醫術差不到哪去,但這種人,一般也懂得圓滑做人。
替我診斷過後,陳大夫恭謹地朝老夫人一揖,“老夫人,少夫人體質偏虛,身體基本無恙,開些藥方調理即可。”
老夫人淡淡問話,“少夫人說她失憶了,你的意思是,少夫人沒失憶徵兆?”
“一般失憶都是腦部受到撞擊或者腦中長了異物所致,少夫人身體康健,從體質上來看,少夫人並沒失憶。但還有另一種情況會失憶,一個人受到外力刺激,超過了腦子所能承受的壓力以致想忘記無法承受的事。聽聞貴府少夫人前些日子想不開上吊自殺幸被救下,若少夫人失憶,依老夫判斷,少夫人是受了刺激,導致腦神經選擇性失憶。”
年過四旬的陳大夫說話模凌兩可,意思是我有可能真失憶,也有可能沒失憶,果真如我猜的處事頗爲圓滑。
“老身明白了。”老夫人頷首,轉而吩咐丫鬟喜兒,“帶陳大夫去帳房領取診金,別忘打賞。”
“是。”喜兒聽命,陳大夫則向老夫人道謝,隨後跟着喜兒離去。
涼亭中又只剩下我與老夫人兩人,因前邊看診坐着方便些,因此我現在是坐在老夫人對面的。
“你覺得裝失憶好玩嗎?”老夫人瞧着我的眼神蓄滿不悅,她那嚴肅的老臉給人不怒而威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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