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夜爵墨又忍不住跟顏汐若撥了個電話。
響了許久,依然沒人接聽。
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看了幾秒,他將手機丟到一旁。冷峻的臉龐,徹底陰沉下去。
從茶几上拿起打火機,低頭將含在薄脣裡的煙點燃。
煙霧繚繞間,他微眯着的幽眸如千年古井,深暗、危險、冷冽。
……
翌日一早,顏汐若便醒了過來。
昨晚睡的並不好,總是一個夢接一個夢不斷。
站在盥洗臺前,看着眼斂下淡淡的陰影,她皺着眉頭嘆了口氣。
還沒有從一段婚姻中走出來,她居然生出了想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的想法,如果不是哥哥及時提醒,她只會越陷越深,她真是覺得自己無可救藥了。
門鈴聲響了起來,顏汐若從衛浴室出來,將門打開。
“剛剛爺爺打電話過來,她說打你的沒人接。”顏黎川說道。
顏汐若從牀頭櫃拿起手機,發現確實有兩個未接來電,她點頭,“我調了靜音。”
“我聽他口吻挺急的,你趕緊跟他回個電話。”陸老爺子對顏家有恩情,顏黎川一直對他存有敬畏之心。
顏汐若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我這就跟他打過去。”說着,拿起手機走到了陽臺。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若若,我聽說昨晚夜爵墨爲了你,跑去黑市賽車,後來還被坤尼打下懸崖了?不過據我所知,他並沒有摔死。這件事,跟景辰沒有任何關係,你來警局替他做個證。”
顏汐若一陣無語。
昨晚她明明竊聽到陸景辰和坤尼商量要置夜爵墨於死地,怎麼跟他沒關係了?
“爺爺,這件事要看夜先生的態度,畢竟他是受害人。”
若周市長還沒有落馬,陸老爺子只要一個電話,陸景辰就能從警局出來,但現在情況有變,即便坤尼澄清昨晚的事和陸景辰無關,警方也不肯放人。
老爺子打電話聯繫夜爵墨了,席城接的,說是夜爵墨身體不舒服,需要休養,一切事宜等他身體恢復了再談。
老爺子派去的人打聽到夜爵墨並沒有大礙,他分明是故意不肯幫忙。
老爺子沒辦法,只能跟顏汐若打電話,夜爵墨爲了她連命都不要,兩人關係肯定非同尋常。
“若若,你哥這件事,是爺爺不對,但景辰是無辜的。”
“我現在來警局。”
掛掉電話,顏汐若跑到酒店服務中心打了份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她坐出租車到了警局。
老爺子坐在大廳,一夜間看上去蒼老了不少。
顏汐若嘆了口氣,她走過去,將離婚協議交給老爺子,“爺爺,你讓陸景辰簽了這份協議,答應回去和我辦理離婚手續後,我再跟夜爵墨打電話。”
陸老爺子接過離婚協議,他眉頭緊皺的翻看了一眼,“你和景辰離婚,什麼都不要?”
顏汐若點頭,“我只要自由。”
老爺子握着離婚協議的手緊了緊,他心裡窩着一股無處發泄的怒火。本來這次顏黎川的事,要是辦的好,汐若就能永遠留在陸家,偏偏關鍵時候,夜爵墨出來橫插一腳,坤尼被抓,周市長雙規,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有預謀。
夜爵墨來頭不小,他應該不單單是個精明厲害的商人那般簡單。
顏汐若見老爺子不表態,她拿出一支錄音筆,“爺爺,這裡面有陸景辰和坤尼想要害死夜爵墨的對話,只要我交給警方,即便陸景辰沒有開槍,他也難辭其咎。”
陸老爺子看到顏汐若手中的錄音筆,臉色大變,“你什麼時候也變成一個耍心機的人了?若若,爺爺不想看到你這樣。”
顏汐若看到老爺子眼中的失望和責備,她心如刀絞。說實話,她也想一直單純、簡單的活下去。可現實太殘酷了。
“爺爺,人始終要長大的。”深吸了口氣,她擦掉眼角溢出來的淚水,“讓陸景辰簽字吧!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不可能留在陸家了!”
陸老爺子沉默了片刻後,握住顏溫汐若微涼的小手,他語重心長的道,“人非聖賢熟能無過?若若,爺爺只想讓你做我孫媳,挽留你的手段可能過激了點,但爺爺並沒有害你的心。我同意你和景辰離婚,但以後,你也別爲了這事,和爺爺生份了好嗎?”
“爺爺,我說過,以後會像親孫女一樣孝敬您。”她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她能上大學,也確實是靠着陸家幫助,她不會因爲爺爺用卑鄙手段留她在陸家,就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但是,她和爺爺的關係回不到過去了,就像有人拿刀在皮膚上狠狠割下一道傷口之後,即便癒合,疤痕猶在。
老爺子嘆了口氣,拿着離婚協議進去讓陸景辰簽字。
顏汐若走到大廳一角,跟夜爵墨發了條短信。
……
夜爵墨收到顏汐若請他到警局幫陸景辰作證的短信後,打了個電話到警局,警局那邊密切關注陸景辰的人告訴他,陸景辰在老爺子的逼迫下,簽了份離婚協議。
夜爵墨讓警局的人將陸景辰放了。
席城帶着警局年輕有爲的美女局長蘇亞進來,恰好看到夜爵墨拿着手機,脣角噙笑的模樣。
說實話,跟在夜爵墨身邊十多年,自從念薇小姐不在之後,他極少見他發自內心的笑過。
陽光從180度視角的落地窗鋪灑進來,金色光暈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越發顯得五官深邃精緻。
席城身邊的蘇亞見此,眼裡有着掩飾不住的驚豔和訝然。在她印象中,爵一直都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極少見他笑過,原來,他笑起來如此磁性迷人。
“夜總,蘇局過來了。”
剛剛臉龐線條還顯得柔和的男人,立即變得冷硬起來,斂起嘴角的笑,從沙發上起身,透着公事公辦不近人情的冷漠,“蘇局,好久不見,幸會。”
蘇亞伸手,與夜爵墨握了握。看着他冷峻凌厲的表情,她突然有點懷疑,莫非之前看到他笑,是因爲自己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