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淚眼朦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迸射出來的肅殺血腥之氣,和他在一起時間久了,他的情緒變化她都能感覺得到。
他的話很重,就像一把鋒利的劍,狠狠揷進了她心臟。
夏晚晴將下脣瓣咬破了皮,腥甜的血滑進脣腔,她胃裡一陣難受。
“他們用小洛和小美逼我,我沒有辦法,你聽說解釋好嗎——”
他冷冷地笑出聲,看着她的眼神,帶着凜冽的寒意,“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夏成鄴還活着的事!你也不要告訴我,不是他找你拿的賬本!”
面對他的質問,夏晚晴啞口無言。
慕煜塵箭步一跨,他走到夏晚晴跟前,骨節分明的大掌一把掐住她喉嚨,帶着危險氣息的俊臉朝她靠近,“夏晚晴,你明知道賬本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還是要偷給夏成鄴,你完全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他說着,自嘲一笑,看着她的目光又冰冷了幾分,“也是,你忘掉我後,心裡就只有顧子笙,從沒有我的存在,你怎麼可能事事爲我着想?只是夏晚晴,我沒想到你現在竟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你父親做過什麼,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當初口口聲聲說我害了他,沒有將他交給法律處置,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做的?”
夏晚晴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喉嚨突然一痛。
他的大掌不斷加重力度,好似要將她的脖子勒斷一樣。
夏晚晴肺腔裡缺癢,腦袋也一陣陣暈眩,她掰住慕煜塵的手臂,想要將他扯開,可是他力氣很大,她和他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夏晚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流了下來,落進脣瓣,立即蔓延出苦澀的滋味。
看着眼前冷漠嗜血的男人,夏晚晴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她很可能被他活生生掐死。她擡起腳,用力朝他小腿骨的地方踢去。
小腿骨是人類最脆弱的一塊骨頭,夏晚晴用力一踢,加上慕煜塵沒有防備,他倒吸了口冷氣,掐在夏晚晴脖子上的大手也鬆動了幾分。
夏晚晴立即將他推開,大步跑出了書房。
脖子像被人拿着繩子勒過一樣,疼得她連哭都哭不出聲音。
快到樓梯口時,慕煜塵追了過來。
他一把扯住夏晚晴的頭髮,將她往房裡拖。
夏晚晴雙手抱着走廊處的一根柱子,她顧不上頭皮上的撕痛,無論慕煜塵多用力就是不肯跟他進房。
後來她實在疼得受不了了,便低下頭,使勁朝慕煜塵的手臂上咬去。
慕煜塵一個甩手,夏晚晴的身子被他甩到柱子上,後背一時間好似被重捶敲過一樣疼痛。
她腦袋一陣暈眩,眼前金星直冒,身子還沒來得及直起,一抹高大的身影便朝她籠罩了過來。
看着滿身戾氣的慕煜塵,夏晚晴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他不會聽她的解釋,今天,她很可能會死在他手上!
其實前段時間,他一直在自我催眠,沒將她當成夏成鄴的女兒,她還是他理想中的那個小跟屁蟲。
可現在,他的夢破滅了,他清醒過來了。
殘酷的現實,給了他狠狠一擊。
這會兒,她無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慕煜塵朝夏晚晴靠近,高大的身子狠壓着她,幾乎讓她透不過氣。夏晚晴視線模糊的看着如同惡魔般的男人,她沙啞着嗓子說道,“你放開我,別這麼近——”她很想跟他好好解釋一翻,可現在看來,行不通了。
他心裡憋着一股氣,不發泄出來,是不可能聽她的解釋的。
慕煜塵聽到夏晚晴讓他離她遠點,他自然而然的想到她現在的面具揭開了,不用再演戲了,他靠近她,便和以前一樣變得反感了。
他眸光冷冷地睨着她,“拿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就開始嫌煩嫌惡心了?”
夏晚晴長睫一抖。
她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見她不說話,慕煜塵胸口裡那股怒火越燒越旺,他捏住她的下巴,力度大到恨不得將她的骨頭捏碎了一樣。
“不是很會在我面前演戲嗎?裝成一副對我動了情,還接受了我求婚的樣子,怎麼,現在不繼續裝了?”
夏晚晴淚眼朦的搖頭。
慕煜塵恨極了夏晚晴現在這副淚水模糊楚楚可憐的樣子,每次她一哭,他的心就跟着揪揪的發疼。
明知道,她只是在搏取他的同情!
慕煜塵鬆開捏在夏晚晴下巴上的大掌,聲音冷凜的問道,“什麼時候將賬本交出去的?”
夏晚晴喘了口氣,她垂下長睫,如實回道,“昨晚。”
“昨晚?”慕煜塵重複了一遍她的話,看着她的眸光越發冷鷙,“在求婚前還是之後?”他突然想起,兩人歡愛過後,沒多久他就睡着了。
“你在房裡弄了謎香?”
夏晚晴緊抿着脣瓣,不可置否。
慕煜塵想到自己的求婚,在她眼裡不過是一場笑話和算計,他的心臟就像被人扔進了油鍋裡一樣。
高大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鏡片被一層霧氣所模糊,他摘掉眼鏡,扔到了地上。
沒有眼鏡的遮擋,他眼裡的猩紅越發清晰的呈現出來,夏晚晴瑟縮的環住纖瘦的身子,她嗓音沙啞的道,“慕煜塵,其實將賬本交出去,我也是身不由已。爲了彌補你,我有份東西交給你,我不知道對你是不是有用,但是,我能做的就是這麼多了——”
慕煜塵沉浸在憤怒和難受的情緒裡,夏晚晴說了些什麼,他完全沒有聽到。
他的狂燥症,隨着得知賬本不見還是被她偷拿的那一刻起又開始復發了。
他已經有很久沒有發作了。
他看着夏晚晴的眼神,如同仇人一般,嗜血赤通紅,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
夏晚晴說完那句話後,發現慕煜塵沒有迴應,她擡起長睫,對上他那雙好似要將吃了的鳳眸。
心尖兒顫了顫。
“慕煜塵,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慕煜塵冷冷勾脣,他用右手虎口鉗住夏晚晴的小臉,“你還想說什麼?你能將賬本重新拿回來交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