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汐若垂下濃密的長睫,她小聲咕噥一句,“纔沒有呢,我是怕你將胃喝出問題,明天不能賽車了。”
夜爵墨幽深的眼神瞬間凌厲了幾分,他放下筷子,拿起酒杯,將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顏汐若一陣無語。
這人怎麼跟個小孩一樣啊!讓他不要喝了,他還來勁!
幼稚鬼!
在他拿起酒還要倒上一杯時,她趕緊制止,“我這人不會說話,好吧,我承認,是在關心你。”
夜爵墨冷峻凌厲的臉色,這才微微柔和了些許,他放酒,又吃了口她夾過來的魚肉,“還不錯,再夾點。”
顏汐若暗自翻了個白眼,他大少爺被人伺候習慣了吧,自己又不是沒手,夾個菜還要命令她。
雖然心裡有怨言,但沒敢表現出來,明天還得指望他幫她救哥哥呢!
拿着公筷重新跟她夾了點魚肉,脣角勾起一抹假得不行的笑,“夜先生,喜歡吃就多吃點。”
夜爵墨沒有動手,堅毅的下頜擡了擡,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裡吐出兩個字,“餵我。”
顏汐若,“……”
兩人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她敗北。誰讓他現在是她唯一能指望得上的依靠呢!
將魚肉喂到他薄脣裡,看着他微眯着眸,優雅斯文的吃相,她心裡默默唸了句,男狐狸精啊,吃個東西都能如此勾人,也不知道多少女人被禍害了。
她喂他吃了口後,他又拿着筷子,夾了菜,遞到她脣邊,“禮尚往來。”
顏汐若臉龐暈出了兩抹粉霞,看着他深不見底的幽深狹眸,想說那是他吃過的筷子,但轉念一想,兩人都脣舌交纏過,她再說那樣的話,他肯定會覺得自己矯情——
更何況,他既霸道又小心眼,說一不二,權衡再三,她還是乖乖張開嘴巴,吃掉了他餵過來的東西。
明明味道還是和之前一樣,可吃下去,又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胸口,帶着悸動和甜意。
她和陸景辰在一起時,從沒有過這樣的時光。
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事,雙方做出來時,連空氣裡,都好像飄蕩着甜蜜的因子。
一頓飯,兩人吃了將近兩個鍾。
吃完後,他還有工作要忙,拿着筆電坐到了書桌前。
顏汐若收拾好餐盤,看了眼他棱角分明的側顏。是誰說過認真的男人最帥的?果然是真理啊!
替他倒了杯茶,她坐在沙發上,將調成了靜音的手機拿出來。
上面顯示幾十通未接來電。
除了陸景辰打來的,還有父親。
不想讓父親擔心,她跟他發了條信息後,將手機關機。
打開電視,她將音量調小,百無聊賴的看了會兒綜藝節目,可能因爲心情低落,平時笑點極低的她看着屏幕上的搞笑畫面居然沒有笑出來。
關掉電視,她跑到浴室刷了牙洗了個臉後,又重新躺到沙發上。
眸光瞥向夜爵墨高大冷漠的背影,他從坐到那裡開始,好像就維持着同樣一個姿勢,難道他都不會累的麼?
癟癟嘴,她覺得自己真是挺搞笑的,他累不累,她那麼關心作什麼?
收回視線,她將自己縮成一團,閉上眼睛睡覺。
明天還要跟着他去救哥哥呢,她得養足精神。
……
夜爵墨忙完,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了。
起身,他看到如只小貓一樣蜷縮在沙發上的小女人,大步上前,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顏汐若睡得並不安穩,她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裡,富麗堂皇的別墅,客廳用粉色汽球和玫瑰花裝點着,led大屏幕裡放着她從小到大的照片,她穿着粉色禮服從樓梯上走下來,衆人的目光都注視在她身上。
陸景辰上前,主動握住了她小手。那天,是她的成人禮。
他握着她的手,一起切五層高的大蛋糕,一起倒香檳,兩人臉上都洋溢燦爛的笑容。
爺爺走過來,握着她和陸景辰的手,和藹慈詳的叮囑兩人一定要相知相守,白頭到老。
就在她準備點頭時,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一個穿着西裝,披着黑大衣的男人,從人羣中走了過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霸道粗魯的將她拉進了懷裡,他說,“顏汐若,你是屬於我的。”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就在她準備跟着他離開時,爺爺和陸景辰突然各掏出一把黑色手槍。
爺爺說,“若若,你要是敢跟他走,我現在就殺了他。”
陸景辰說,“顏汐若,我不會讓你背叛我的,我得不到的東西,我也要將他毀滅。”
……
“爺爺,不要……”
“陸景辰,陸景辰……”
夢裡,她讓她爺爺和陸景辰放下槍,但是他們卻一步步朝夜爵墨靠近,她嚇得臉色慘白,眼淚直流。
……
夜爵墨剛抱起顏汐若,就聽到夢囈裡傳來的三個字:陸景辰。
看着她涌出眼角的淚水,他劍眉緊皺。
她喜歡陸景辰已經深到連夢裡都爲他流淚的地步了?
呵。
脣角扯出一抹嗤笑。
雙手一鬆,原本被他打橫抱着的顏汐若,突然摔到了地上。
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雖不至於摔斷骨頭,但也疼得不行。顏汐若從噩夢裡轉醒,她揉了揉泛疼的脊椎骨,睡眼惺忪看着從箱子裡拿出衣服的男人,秀眉皺了皺,“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男人並沒有理她,拿着衣服走進了衛浴室。
幾分鐘後,一身白色休閒裝走了出來。
看了眼還跌坐在地毯上的顏汐若,他臉色陰翳,聲音沉冽的道,“既然還忘不掉陸景辰,就去找他救你哥。”說完,摔門而去。
顏汐若一臉懵怔,反應過來後,連鞋都來不及穿,連忙追了出去。
還好,他在等電梯,沒有離開。她跑到他身邊,臉色不太好的瞪住他,“你不是答應我了嗎?怎麼能出爾反爾?”
夜爵墨緊抿着薄脣沒有吱聲。
顏汐若見此,一口氣憋在胸口提不上來,她漲紅着臉,憤怒的道,“你要是不幫忙,之前就不要給我希望啊?”
電梯門開啓,冷若冰霜的男人走了進來。顏汐若長睫顫了顫,神情委屈又惱怒,“我再問你一句,你到底幫不幫忙啊?”
電梯門關閉上,男人冷冷丟下一句,“明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