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節 孩子沒了(二)
他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白月的哭聲:“少爺,你快回來吧,小姐她,她……”
莫少白深吸了口氣,“月姐,你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麼了?”雖然隱約的猜到了,但他還是願意自己猜的一點也不準。
電話那頭還是抽抽嗒嗒的哭聲:“少爺,小姐她,她流血了,流了好多的血,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剎時,莫少白覺得自己的呼吸停了,腦袋嗡嗡的響。握着電話的手也抖起來。
“少爺,你快回來吧,少爺!”電話那邊月姐還在那兒哭着說。
莫少白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月姐,你是帶車去的嗎?好,你先在就帶司徒去約翰那裡,咱們那裡會和。嗯,我現就給約翰打電話!”
掛下電話,莫少白連大衣都沒來得及穿,就匆匆的走出去。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秘書:“給大勇他們打電話,我現在就要出去,還有給約翰醫生打電話,要他準備急診,告訴她病人是司徒靜。”
話還沒說完,人都已走了好遠。
莫少白的車子要比司徒靜的車子先到,他就和約翰一起站在院門口等着。
遠遠的看見自家的車子駛過來,莫少白急急忙的走過去,打開車門:司徒靜一臉蒼白的躺在白月的懷裡,已經昏過去,她身下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白色裙子。
莫少白一個站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幸虧躍武在一旁扶住他。
莫少白推開躍武,上前托住司徒靜的身子大聲的喊:“司徒,司徒,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司徒,你醒醒,我是先生!”
好像是心裡感應,早已昏過去的司徒靜竟然攸攸的醒來,看見莫少白流下眼淚,伸出手想抓住他的手似的:“先生,救救孩子,我們的孩子,救救他,只要能救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了。救他!”
說完,又昏過去。
莫少白大口喘着氣,咬着牙把司徒靜從車子上抱下來。司徒靜向來瘦弱,每次抱她一點力氣都不廢,可是現在卻覺得自己很吃力,不是司徒靜胖了,而是自己已經沒力氣了。
大勇要幫忙,他拒絕了,他下意識的感覺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爲這個孩子做事了。不管怎樣,這次不能假手於人。
司徒靜被醫護人員送進急救室,而莫少白被大勇和躍武扶着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頹然的低着頭。白月和周嫂就站在她的旁邊,無聲的哭着。
倆人太后悔了,如果當時不大意,立即把小姐送到醫院,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怎麼對得起莫少白對自己的信任,怎麼對得起莫家,又怎麼對得起司徒靜對自己的依賴!
後來曼婷也趕過來,與馨蘭一起抱在一塊兒哭着:如果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小靜該怎麼辦!
所有的人都覺得等了好長的時間,尤其是莫少白此時的他,正緊握着自己的雙拳,頭枕着後面的牆上。他突然意識到:他自己不是萬能的。以前不是,他認爲自己沒有足夠的財力,如今財力充足卻依然不是,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急救室的門打開了,約翰和另一位主治醫生走出來,莫少白連忙站起身,只是看着他們並沒有問出口:看他們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了!
約翰很爲難的看着莫少白,想了好半天才開口:“對不起,莫先生,我們盡力了,可是孩子還是沒保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莫少白還是向後退了一步,被大勇和俊生扶住。“是什麼原因,原來都好好的,爲什麼會這樣,說保不住就保不住了?”
“對不起,我們無能爲力了。”旁邊的那位醫生開口說話,他是約翰安排的婦產科的專家。“患者雖然沒有被碰撞等一些硬性的傷害,但是她有嚴重的營養不良的情況。”
“營養不良?怎麼可能?”莫少白對這個解釋無法接受,雖然人不在莫公館,但是都會派周嫂將最好的補品拿過去,月姐也是如此。怎麼可能?
那位醫生看着莫少白表示也很爲難:“情況就是這樣,還有很重要的原因,最近患者應該是受到過很強烈的刺激,導致情緒不穩,所以纔會……,對不起,是我們無能!”
強烈的刺激?情緒不穩?難道是這次的事情?自己還是太過自信了,漏算了這一塊兒。
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看着兩位醫生很難過地問:“約翰,現在孩子是不是已經成形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約翰與那人看了一眼,好像是不想開口說這個問題:“是一個已經成形的男孩!莫先生,您節哀吧!”說完之後,兩位搖搖頭,表示很無奈的走開了。
莫少白聽到那是個男孩時,感覺到心臟猛的收縮了一下,很疼!約翰他們說的話也都聽不清了,任由大勇和躍武把他扶到椅子,擡頭長嘆氣,眼角邊流下兩滴清淚。
他莫少白再是鐵石心腸,可如今失去的是自己的孩子。雖然這個孩子是在自己沒準備好的情況下有的,可那畢竟是自己的骨肉,等了二十年纔有的骨肉,就這麼就沒了。
攥着拳頭,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今還在手術室裡沒出來:司徒靜!我饒不了你!
司徒靜被推出急救室送進病房,曼婷、馨蘭還有白月等人都在病房守候。看着臉色蒼白的司徒靜,白月不知道一會兒要怎麼對她說孩子的事,這種失去孩子的痛,白月知道!
昏睡了好長的時間,司徒靜才慢慢的醒過來,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雙手摸向自己的小腹,看着旁邊的白月着急的說:“月姐,我的孩子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小姐,你先躺好,剛做完手術,身子虛着呢,可不能亂動!”白月上前給掖掖被角,就是不說孩子的事。
司徒靜看着她,臉上明顯有哭過的痕跡。哭,爲什麼會哭?“月姐,我的孩子怎麼了,你說呀,她怎麼了?”司徒靜一把抓住白月的手,眼睛一動不動看着她,那樣子像是要把人吃了。
白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轉過頭去掉着眼淚。旁邊的曼婷幾人也都忍不住哭出了聲。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去找醫生,醫生在哪兒?還有先生呢,他在哪兒,他一定不會讓孩了有事的,先生在哪兒?”司徒靜哭着、嘴脣哆嗦着,不管自己的身體就要下牀,被白月攔下來。
“小姐,您聽我說,您還年輕,養好身體,孩子會有的。這個孩子您,就當你們母子沒有這個緣分吧!”白月說着說着就再也忍不住捂着臉大哭了起來。
司徒靜看看衆人,一個個都在哭,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淚,竟然笑了:“我不信你們,你們在騙我,我要去問約翰醫生,他不會騙我的,他不會!”說着就像發了瘋一樣,不管自己的手上還打着點滴下了牀就往跑。而且力氣大的很,幾個人拉她都有些費力。
“小靜,你不要這樣,你現在身體也不好。回到牀上躺下好不好!”曼婷哭着,在後抱住司徒靜的腰,不讓她往前走一步。馨蘭拉住她的一隻胳膊,也哭喊着說:“小靜,小靜你不要嚇我,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呀,求求你,回到牀上好不好!”
白月和周嫂也都哭哭啼啼的拉着她,平時那麼嬌弱的司徒靜這個時候竟然這麼大的力氣,要幾個人合力纔沒讓她跑出去。
“不,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放開,莫少白呢,她在哪兒,在哪兒,他沒救孩子嗎?爲什麼?我求求你們放開我,求求你們了!”司徒靜實在拉扯不過衆人,無力的坐在地上,任幾個人怎麼提拉都不起來,就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喊着:老天爲什麼這麼不公平,自己只剩下這個孩子了,也不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