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六身影一閃,仍舊保持高速移動。心臟部位沒有魔核,那就在腦中。
他隔空控制斧頭一翻一劈,就劈向地上的魔的頭。
石臉人對聶飛說道:“魔就算被劈成兩半,仍有可能具有攻擊力。所以狗六沒有靠近魔,也沒有停止移動,就是防止魔沒有死絕,被魔偷襲。”
“除了魔,一些有特殊妖功的妖,還有一些魔獸、兇獸,都有這樣的能力。比如蛇,被砍斷的蛇頭,仍然可以咬人。”
聶飛聽着石臉人的教誨,看着場上的戰鬥。石臉人的話,聶飛其實已從謝天覺的記憶中知道。但他沒有說自己已知,而是耐心聽石臉人說。
魔的頭被從中間劈成兩半,處於腦部正中的魔核也被劈成兩半。
魔核是一個紅黑相間,紅色像魔紋,黑色亦像魔紋的圓球。
狗六看到魔核被劈成兩半,這才停下移動。他走到斧頭邊,彎腰撿起斧頭和那兩半魔核。
魔肉不能吃,魔核卻可以幫助修煉。哪怕是破碎的魔核,裡面蘊藏的能量仍然可以利用。
狗六掂了掂手中的魔核,對着魔的屍體吐了口口水,這才轉身離開。
聶飛看到狗六看向他,露出勝利的笑容。聶飛也爲他能活下來高興,對着露出慶祝的微笑。
突然間,聶飛臉色驟變。他分明看到魔沒有死,想要提醒狗六。
聶飛不用叫出聲,他的臉色驟變足以讓狗六警覺。狗六想要躲避再回身看,可惜爲時已晚。
魔的手穿過他的身體,從後背刺入,從前胸刺出。魔的手裡,握着狗六的心臟。
那顆心臟,還在跳動。
狗六看見自己的心臟,擡頭用絕望的眼神看向聶飛。絕望中,又帶着一絲解脫。
魔將狗六拖到自己身邊,身體化成一張黑色的皮,把狗六包裹起來。很快,被砍成兩截的魔,就全部包裹住狗六。
外面完全看不見狗六,魔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只是比原來大了一圈。因爲他的身體裡,有一個人。
可以看出魔已經合成一個整體,但他仍舊很虛弱,走路都不穩。
魔拿着狗六的兵器,那把長柄斧頭,對着聶飛的方向舉起挑釁。
“你知道爲什麼這個魔的魔核被劈成兩半,他還能活,還能攻擊嗎?”
聶飛搖頭道:“不知道。”其實他是知道的,但他不能說。
“因爲這個魔是個極少見的魔,恐怕十萬分之一都不到的機率。這個魔擁有雙魔核,所以只砍破他一個魔核,他仍然沒有徹底死去,還能戰鬥。以後你遇到他,要小心點。”
石臉人的話,意思上是關心聶飛,但語氣上冷冰冰硬邦邦,臉也是沒有任何表情,依舊一副萬年不變的石頭臉。
“謝了。”
接下來,聶飛繼續觀察。回到牢房後,他腦子裡想的都是那些戰鬥場面。
特別是殺死狗六的那個魔,還有那個魔挑釁的眼神,聶飛難以忘記。
對面是空蕩蕩的牢房,原本狗六應該在那裡。
狗六,一個和他聊天的人。沒了他,整座地牢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氛。
偶爾被風吹動的火光,光影搖曳讓地牢更顯陰森。
整個地牢沒有一點聲音。沒人說話,沒人走動,甚至沒有打鼾聲。
寂靜得太久,讓人感覺死氣沉沉。
聶飛收拾心情,站立在牢房中,手上無刀虛握,眼睛睜開卻視線渙散。
他不需要閉上眼睛。他就算睜開眼睛,眼睛也不看東西。用心看,用意念看,用精神看,用靈魂看。
同樣的,用心御刀,用意念御刀,用精神御刀,用靈魂御刀。
道則,只要將道則賦予刀中,就能以弱破強。
傷害不分大小,不分強弱。
一張葉子,能割破皮膚。
一張紙,同樣能割破皮膚。
一根針,也能刺破皮膚。
它們能致命嗎?
只要割對地方,它們一樣能致命。
快,自身的重量是阻礙。
快,空氣是阻礙。
快,對方的防禦是阻礙。
快,對方的攻擊是阻礙。
快,思想是阻礙。
快,思維方式是阻礙。
快,沒有信心是阻礙。
快,對生命的貪戀是阻礙。
一切歸於平淡,一切歸於簡單,一切歸於空,則快。
聶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精神已經砍出無數招刀法。
第二天早上,石臉人拿着金銀箍棒開門進來。看到聶飛一動不動,即不說話,眼睛也沒看人,身體也不讓開,石臉人知道聶飛在練刀,沒有打擾直接從聶飛身邊走過。
石臉人洗了淨桶,給水桶加滿水,又自顧自地離開。
下午,石臉人來到聶飛的牢房前,看到聶飛和上午的姿勢一模一樣根本沒有變過。
“狗七,抽到你上場。”
隨着石臉人這句話。像石像一樣的聶飛突然間就活過來一般,收手站好,眼睛重新聚焦看向石臉人。
他走向牢門,推開已被石臉人打開的牢門走出去。
石臉人在前面走,聶飛在後面跟。
“你的運氣很不好。你纔來,一直沒有死的狗六就死了。你纔來,第二天就抽到你上場。你第一場的對手,竟然是殺死你上任狗七的兇手。”
聶飛來到鬥場邊,看到了對面的對手。
“你的對手,是妖。”石臉人說。“你終於有吃的了。”
聶飛說道:“對面的妖也是這麼想的。他看見我,像是看到了食物。”
石臉人說道:“確實如此,我看到這隻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食物。”
在得到示意上場後,聶飛走進鬥場裡面,對面那妖,也步入鬥場。
透過水牆,妖看到聶飛脖子上的鐵牌。
“狗七?我記得,前些日子,我才殺掉一個狗七。看來我對七這個數字有緣,上一次被抽中上場,殺的是狗七。今天被抽中上場,殺的也是狗七。難道我只能殺狗七嗎?”
聶飛看向妖脖子上掛畫的鐵牌,上面寫着兩個字“屁四”。
真是體現鬥場這些人的惡趣味啊,取個編號都這麼有深度。
屁四妖的鄙視與挑釁,沒有激怒聶飛。從踏上鬥場開始,聶飛已經爲自己蘊勢。
一股勇往直前、死戰到底的氣勢,慢慢在他靈魂中形成。
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節奏。聶飛來到預定位置時,已將自己的戰意提升到巔峰。
但是,他的氣勢卻隱而不發、藏而不露,連對面的妖都沒有察覺。
不察覺最好,聶飛最不希望被察覺。
他像在牢房練刀時那樣,一動不動地看在那裡,宛如雕像。
聶飛的眼神渙散沒有聚焦,屁四妖猜不透聶飛的眼睛看向哪裡,視線落在何處。
水牆嘩啦一下散落在地,一個聲音高叫着:
“決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