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
燕京機場,過來接蕭易的,依然還是張語涵。
蕭易的身形,剛一出現在機場出口,張語涵的身形便迎了上來。
“學姐,不是說了麼,你不用親自過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了。”
看着前面一臉高興的張語涵,蕭易的心中生出一絲暖流的同時,臉上也不由得浮起了一絲苦笑。
現在的張語涵不比原來,現在張老太爺出事,張家經歷上次的變故,變得舉步唯艱,即便是有蕭易的幫忙牽線,有司徒家族等幫助,也依然很不容易,畢竟司徒家族他們所能幫的,是非常有限的,只是一些外力上的支持而已,他們家族也都有自己的家族的立場,很多事是不方便的。
很多事情,還是需要張家自己去做的,而張語涵現在已經成爲了張家的名副其實的頂樑柱,所以,他很清楚,張語涵現在是有多麼的忙,多麼的艱辛。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就不來接你了,今天都已經來了,我們走吧。”
張語涵只是向蕭易吐了吐舌,做了一個可愛的表情,笑了一下。
看着張語涵的神情,蕭易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跟在她的身後,走向了停車場的方向。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的心中,還是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之前他還真的有些擔心張語涵,一直在她爺爺和古老的蔭護下,像個瓷娃娃般的女孩,突然之間,要扛起那麼大的重擔,在毫無準備之下。接過張家大旗,能不能吃得消,在那麼大的壓力面前,能不能頂得住。
現在看來。他確實還是太小看張語涵了。
她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加的堅強。
她的臉上。還能夠露出那種小女孩般的小容,她的眼裡。還能看到那一絲髮自內心的喜悅的神色。
一到張家,從車上下來,蕭易沒有多作任何的客套和耽擱,便直接奔向張老太爺的病房。
近一個月的臥牀。張老太爺的氣色看起來,確實如張語涵在電話裡說的那樣,變差了很多,整個體形,看起來也消瘦了很多,就算是形如枯槁來形容,都並不爲過。
蕭易的目光凝視着牀上的張老太爺。眉頭微微的蹙起來。
“蕭易,怎麼了?”
張語涵注意到蕭易的神情的變化,神情微微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沒事,我先看一下。”
蕭易長長的吐了口氣。走到張老太爺的身旁,抓起他的枯瘦手掌,精準地切在他的腕脈上。
和上次一樣,這次,他也同樣是同時切的雙脈。
“撲……撲通……撲通……”
微閉着眼睛,聽着指尖傳來的那微弱的脈像,蕭易的目光,驟然射出了一縷寒芒。
“蕭易,怎麼了?”
感覺到蕭易的神情不對,張語涵的神情,立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有人對張老太爺動過手腳。”
蕭易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森寒。
看來,那些人還真是鐵了心想要除掉張老太爺了,張老太爺都這樣了,他們竟然依然不放過他,還要繼續下毒。
剛纔一眼,他便感覺到,張老太爺有些不對勁,眉宇之間,隱隱有一道淡淡的黑線,這是有新的毒素進入的徵兆,但是他並不敢確定,他覺得,張老太爺是張家的重點保護對象,幾乎24小時都有人看護,應該不可能再出現中毒現象。
所以剛纔張語涵問他的時候,他還並沒有說出來。
但是當他聽到脈像的時候,他終於確定,他剛纔並沒有看錯,張老太爺確實再次中毒。
如果說他對自己的望診,還多少有些不自信,有些擔心弄錯的話,那麼,對於切脈,蕭易是絕對自信的,他相信他是絕對不會切錯的。
“什麼?”
張語涵的臉色,驟然寒了下來。
站在張老太爺周圍的人,也全都臉色變了一下。
“蕭易,你會不會搞錯了?”
古聽風的臉色,也很難看,但是他終歸還是保持着一種理性的思維,冷靜地問了一句。
正如蕭易所想,張老太爺是張家的重點保護對象,除了張家極少數的核心人員之外,一般人甚至連見都沒有機會見到張老太爺的。
而負責保護張老太爺的安全的,全部都是古聽風親自挑選的,自幼在張家長大,忠心耿耿的。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對張老太爺動手腳,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古老,我不會弄錯的。”
蕭易搖了搖頭,“有人對張老下了一種罕見的花毒,這種毒本身毒素並不是很劇烈,但是卻對他的體內的毒,有一種牽引擴散加劇的作用,對於本身中毒的人來說,這種花毒,是極其制命的。”
“蕭易,我爺爺現在不會有事吧?”
張語涵的臉上,彷彿罩了一層寒霜一般,一雙美麗的眸子之中,透着一種令人心悸,令人膽魄心寒的殺機。
她對於蕭易的判定,是絕對沒有絲毫的懷疑的。
既然蕭易說有人對爺爺做了手腳,那麼,就絕對是真的有人做了手腳。
王八蛋!
爺爺都已經這樣了,他們居然還想要斬盡殺絕!
張語涵的心中,第一次如此的憤怒,甚至,比上次家中的那場劇變,還要更加的憤怒,更加的心寒,更加的令她殺機凜然……
但是她知道,眼下最急迫的,是爺爺的身體情況。
“我盡力。”
蕭易的目光,回到躺在牀上的張老太爺的身上,又看了一眼一臉緊張的古聽風以及張語涵,頭緩緩地低了下去,聲音透着一絲無奈地道。
他實在沒有勇氣去和兩人的目光對視。
他能夠想象得到,兩人在聽到他的這一句答案之後,臉上失望的神色。
但是他沒有辦法,他也很想要豪氣干雲地告訴他們,沒有問題,我肯定能夠把張老太爺救回來。
可事實上,他真的沒有辦法,張老太爺的毒,本來就極爲艱難,就算是沒有再次被人做手腳,他也不一定敢說有十成的把握,現在又被人做了手腳,雖然不幸中的萬幸,是張語涵發現得早,張老太爺並沒有直接死亡,但情況已經非常的危急,非常的不容樂觀了。
即便是他現在學會了第八針,也幾乎沒有什麼把握能夠,他現在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盡力兩字而已。
盡力!
張語涵和古聽風兩人的臉色,都驟然變得蒼白了起來。
張語涵甚至彷彿聽到了一聲炸雷在心底裡炸了開來一般,只覺得胸腔處似乎撕裂了。
她瞭解蕭易,她知道,蕭易這麼說,便意味着,他也沒有什麼信心。
連他都沒有什麼信心,那麼……
上帝,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若能救我爺爺一命,我張語涵願以命相換!
張語涵緊緊的握着拳頭。
蕭易擡起頭,看了一眼古聽風和張語涵,看着張語涵的臉上那種蒼白,無助,絕望的神色,心中驟然一陣的抽痛。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走到張老太爺的面前,緩緩地抽出了銀針。
“張老,這一次,成敗在此一舉了,我會盡我的全力,但是現在最主要的,卻是你,只有你足夠的堅持,決不放棄,我們纔有一線的機會!”
深深吸了一口氣,蕭易的目光望着前面的張老太爺,以音功之法,緩緩的對着張老太爺的耳邊輕說了一句,然後,驟然的將手裡的銀針,刺了下去。
……………
“方老,姓蕭的又回來了。”
燕京城郊,一棟陰森森的房屋之中,一個英俊帥氣的男子低頭看了一下手裡的一個手機,然後擡起頭,望着對面的老頭。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恐怖的房屋,陰氣沉沉,幾乎完全沒有任何的光線,而且空氣之中,還飄蕩着一絲腥味,不時的,還能夠聽到周圍的牆壁和角落之中,有什麼東西爬過的聲音。
而這個老頭,亦是一個看起來極爲恐怖的老頭。
整個人彷彿一個活生生的骷髏一般,最爲恐怖的是,他的兩隻眼睛,亦不像是正常人那樣,黑色眼睛,他的眼睛,透着一絲詭異的碧綠的光芒。
可是這個英俊帥氣的年輕人,在這樣的環境中,面對這樣的恐怖詭異的老頭,卻竟然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的一絲恐懼,說話的時候,他的臉上,還帶着一絲溫和的笑容。
“哼,回來又怎麼樣,我的毒,他是解不掉的。”
被稱爲方老的老頭子冷哼了一聲,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令人聽起來很不舒服,嘶啞,彷彿是機器摩擦一般,還透着一股陰森氣,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呵呵,我知道方老的毒,他肯定是解不掉的,我對方老是充滿了信心,但是他這回來,總歸是一個麻煩啊。”
英俊帥氣的年輕人笑了一下。
說完,又輕輕嘆了一口氣,“你說,這個人咋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這麼多管閒事幹什麼呢。”
“哼,你不是說,少林的那幫禿驢在收拾他嗎?”
見年輕人的態度良好,老頭的神色總算是稍稍緩和了一些,聲音也稍稍好聽了一些,不再那麼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