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囚禁了。
蕭易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王青青的肩膀,目光,向她投去一個寬慰的神色,微微一笑,並沒有遮掩什麼。
“囚禁了?”
田小麗的目光,瞪大了起來。
王青青的眼睛,也一下子瞪大了起來。
“是的,幾年前,我做了一些錯事,犯了一些錯誤,作爲犯錯的懲罰,我被囚禁了。”
蕭易的目光,溫柔地望着前面的王青青,他是回答田小麗的問題,也是在向王青青作出一個解釋。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離開了幾年,完全的消失,不管怎麼樣,都總歸是要解釋一下的。
更何況,這個問題,也並不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他說的是實話。
這幾年他也在反思,反思當初的情形。
在起初的時候,他是並不認爲自己有錯的,但是後來,特別是現在,在經歷了下山之前,樑啓風給少林下毒的那件事情之後,他回過頭再去看的時候,他卻已經看得很淡。
這件事情中,少林固然肯定是有錯的,他們明顯被人利用了,但是他卻也未必就沒有錯,如果他當初不那麼衝動,如果他再冷靜一些,也許未必當初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
也許那樣的話,他就不會有被廢了修爲,囚禁在少林幾年的經歷了。
“在這幾年中,我沒有辦法向外界通訊,沒有辦法和外界取得聯繫。所以,一直沒有辦法和青青。和人取得聯繫。”
蕭易講述的聲音,很平靜。就彷彿只是在講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事實上,這樣的囚禁幾年,對他來說,也確實並沒有什麼,雖然當初的時候,算是有些挫折,也有些磨難,但是相比起他之前的一些經歷和苦難來說,卻根本就不算什麼。
更何況。他在少林的這幾年,總的來說,還是有很大的收穫,是收穫大於失去的。
但是田小麗和王青青聽着蕭易的話語,看着他平靜的神色,卻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種難言的辛酸。
特別是王青青,更是眼眶都有些溼了。
被囚禁幾年,連最基本的通訊都不能……完全不能和外界的聯繫,這是何等樣的一種囚禁?在被囚禁的幾年中。他又吃了多少的苦頭?
就算是那些犯了嚴重法律的罪犯,在被囚禁的過程中,也偶爾還能夠打個電話,和外界親人聯繫一下。能夠偶爾有機會見一下親人哇。
她們的腦海裡,情不自禁的開始浮現一幕幕的畫面……
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惡魔。在用各種酷刑,折磨着身材並不是很強壯的蕭易……
“是什麼人囚禁的你。居然連你基本的通訊的需求都剝奪,我要去告他們。他們這是嚴重反人類,嚴重違反我們的憲法精神的。”
田小麗一臉氣憤地道。
在她看來,不論蕭易犯了什麼樣的大錯,不論是什麼人進行的囚禁,這樣子嚴酷的囚禁,都是違法,都是違反基本的人權的。
更何況,看蕭易的樣子,也知道,蕭易並不可能是什麼窮兇極惡的人,不可能犯下多大的錯誤的,頂多也就是打了人之類的,怎麼能夠用那麼殘酷的刑罰呢。
王青青也握緊了拳頭,眼裡露出了憤恨的神色。
不論是誰,她不允許他們虐待蕭易。
蕭易沒想到田小麗和王青青的反應這麼大,看着一臉氣憤的田小麗,以及一臉寒霜的王青青,他的臉上神色愕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們可能誤會了什麼。
“蕭易,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通過法律的手段,去捍衛你的權益的,如果你擔心他們報復的話,我們可以申請保護。”
田小麗握起了拳頭,向蕭易投來鼓勵的目光。
王青青的目光,也望向蕭易。
“……”
看着兩人的神色,蕭易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絲苦笑。
這都哪跟哪呀。
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想的那麼回事。
囚禁他的,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不是普通的那些機構什麼的,不是蕭易託大自負,那些普通的組織什麼的,就算是軍隊的那些特殊監獄,蕭易也有絕對的自信,不說來去自如,但是要逃離,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囚禁他的,是少林,更具體一點的來說,是天一老僧。
別說他和少林之間的關係,現在已經算是冰釋了前嫌,對於天一老僧,他的心裡更是敬重有加,退一步來說,就算是他沒有和少林冰釋前嫌,他也不能真的讓他們去告少林,告天一呀。
要真的讓他們去告的話,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那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涉及的地方。
“蕭易,說話呀,怎麼不說話呀。”
田小麗見蕭易不說話,不由得急了。
“那個,我想,你們可能誤會了。”
蕭易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那個囚禁我的,不是別人,是我的……師父。”。
蕭易猶豫了一下,還是用了師父這個詞。
不管怎麼樣,雖然他並沒有真正拜天一老僧爲師,沒有行三叩九拜之禮,但是天一老僧在這幾年中,教了他這麼多東西,確實算是他名副其實的師父。
“師父。”
田小麗的眼睛,瞪大了起來。
王青青也傻眼了。
“是的。”
蕭易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尷尬地道,“那個,雖然他有些混蛋,但是,畢竟是我師父,所以,告他的話,就免了吧。”。
“你……剛纔不說清楚。”
看着蕭易的神情,確定他並不是開玩笑,這回輪到田小麗無語了。
敢情她剛纔同情了他半天,替他氣憤了半天,都瞎白乎了。
“這個,都是我的錯。”
雖然蕭易心中覺得很冤,他已經是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回答了,是她自己誤會了,但是他還是識趣的沒有替自己申辯,而是連忙認錯。
不管怎樣,田小麗也是爲了替他出氣。
“不過你這師父也真是的,怎麼這麼狠呢,居然囚禁了你幾年,都不讓你和外界聯繫,這也太狠了!”
田小麗在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反應,有些過了,也知道自己沒有理由怪蕭易。
不過馬上,她便回到這件事情的本質上來,也明白了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恨恨地道。
不論是什麼人,就算是親人,這樣囚禁人五年,不讓人和外界聯繫,也太狠,太過份了,反正她是沒有辦法理解和接受。
“那個,他是個老古板。”
蕭易乾笑了一下。
說到老古板三個字的時候,蕭易的眼裡,情不自禁的有些發虛,說天一老僧老是不錯,他的年紀,估計比這個世界上百分九十九點九九九九的人都要大得多,算得上個老妖了。
但是古板這兩個字,蕭易卻是怎麼也沒法兒心安理得地扣到他身上的。
他要都算古板的話,這個世界上恐怕就基本上沒有不古板的人了。
哪一個古板的人,會像他這樣,把門派的不傳之秘,以及那些最寶貴的秘技,都傳給一個外人的?
最少蕭易目前肯定是做不到的。
在說完之後,他趕緊又加上一句,“而且,他也是爲了我好嘛。”
“你還替他說話!”
田小麗見蕭易還替他師父說話,不由得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看着田小麗臉上,義憤填膺的樣子,蕭易嘿嘿的乾笑了一聲,明智的選擇不再說話了。
正義感爆棚的田小麗在又繼續憤怒的批判了一番蕭易的那個殘忍的師父之後,見蕭易這個當事人都沒有太過表示,而王青青也只是偶爾附和一下她的話,似乎並沒有太大興趣參與的樣子,也終於意識到,她罵的畢竟是蕭易的師父,他再怎麼不是,也是蕭易的師父,這樣當着蕭易的面罵,似乎也不太對,尤其是,從蕭易剛纔還出言維護他的情形來看,蕭易還是一個孝順的孩紙。
明白到問題的所在,她也終於明白到爲什麼王青青沒太大興趣加入到和她一起對那個殘忍的師父的批判中來,也識趣地停止了這個話題。
而躲過了一劫的蕭易,見田小麗總算撇開了這個話題,也總算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聽着田小麗痛罵的時候,每罵一下天一,他的心中,就多一份心虛。
但馬上,他便知道,他的那口氣,實在鬆得太早了。
田小麗簡直像是一個傳說中的丈母孃在審嬸他這個女婿一般,不,比丈母孃還丈母孃,就算是丈母孃,估計都不會問那麼多。
對於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王青青的男朋友,田小麗是重重的審問,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得他頭皮都發麻,而且,有些問題,還問的是他非常難以回答的。
在這個時候,他的心中都後悔了,早知道,還不如附和一下她,和她一起繼續罵天一老僧呢。
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還好,有王青青在旁邊,幫他抵擋一下,在看到他很爲難,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站出來替他解釋一下,一頓飯,他才總算是勉強的渡過了一劫。
而慶幸的是,在吃完飯之後,田小麗似乎總算是覺悟了,並沒有繼續當他們的電燈泡,發光發熱,找了個藉口離去了,給他和王青青留下了一個獨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