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周圍一陣的嘈雜的聲音,蕭易的心神,也終於從剛纔那種忘我的施針的狀態之中,稍稍的鬆緩了下來,擡起頭,望了一眼前面的那個儀器,嘴裡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放鬆的神色。
剛纔老人的情況,真的到了極爲危險的程度,把他也嚇到了。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還沒有釀成大禍。
蕭易輕舒了一口氣,目光望着老人,繼續的開始完成最後的施針過程。
“好了,史老現在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明天我再過來施一次針,應該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完成了最後的施針過程,蕭易拔下了那一根根的長針,隨手一甩,那些銀針便直接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舉起手,輕輕的拭了一下額角的汗珠,目光望向了前面的韓玉琦和韓成,向兩人投去一個安慰的笑容。
本來老人的情況,他施一次七針,就能夠沒事的,但是經過這一下的拖延之後,他便不得不再多施一次針了。
“蕭易,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
就算是韓玉琦再怎麼不懂修行,也不懂得的蕭易的行鍼之道,也知道,蕭易這一次,爲了救老人,耗費是非常的大的,從他的額頭,滿是汗珠,以及身上的衣服上,那溼溼的汗漬,還有他的蒼白的臉上的疲倦之態,都可以看得出來。
“蕭易……”
韓成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望着蕭易。只是說了一個名字,便再也說不下去。
“韓老,成叔,你們千萬別這樣,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應該負責到底的,讓你們擔憂了,已經是我的罪過了,幸甚的是,總算沒有釀成什麼大禍。你們就別這麼折煞我了。”
蕭易連忙苦笑了一下,向兩人擺了擺手。
“這位蕭……蕭醫生,請問……剛纔你用的,真的是中醫的針炙之法嗎?”
剛纔的那一羣醫生。此時終於從震驚之中回過了神來,一個個一臉震憾的望向了蕭易,爲首的一個醫生,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此刻的他們,早就已經忘記了,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對於蕭易的輕視,以及內心想要看蕭易鬧笑話的想法。
“不錯。”
蕭易點了點頭,向他們笑了一下。“在下醫術淺薄,讓各位見笑了。”
“蕭醫生,你可真會開玩笑。”
“蕭醫生,你就別開玩笑了。”
“………”
蕭易並不知道,一開始的時候,那些醫生們的心態,他說的,只是一句自然而然的謙遜的話語,這也是他的風格,在一般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孤傲自負的,基本都會保持一種謙遜和禮貌,但是他的話語,聽在那些醫生們的耳朵之中,卻是隻覺得無比的刺耳。以爲蕭易是在還擊,反諷他們。蕭易出手,把他們嘴裡,斬釘截鐵的認爲沒有得救的病人,給救活,已經是等於給了他們一個狠狠的響亮的耳光了,他們哪裡有什麼資格見笑他?而且,這個少年,用的還是他們最爲看不起,認爲不科學的中醫!
他們的臉頰都開始不自覺的發燙了起來,一個個的有些訕訕的道。
有一些醫生,甚至都有一種想要找個地縫鑽下去的心了。
只是,他們雖然內心無比的羞恥,但是卻都不甘心就這麼離去,他們還想要了解更多一些,關於中醫,關於剛纔蕭易用的那一招,因爲蕭易剛纔的那招數,實在太過震憾了。
“各位醫生,只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蕭易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醫生們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那些醫生的那種神情了,在聽到他們的嘴裡,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問出了那個問題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抱歉的笑容,“剛纔我用的,是中醫的以氣運針之法,是並不能速成的,一時之間,我也沒有辦法向你們解釋清楚,可能學習起來,並不是很方便,需要的時間要長一些,如果你們真的有興趣學的話,可以去我們學校的中醫學院找那些教授學習一下。”。
以前,蕭易一般都是直接拒絕,絕了他們的念頭的,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再這麼做,在最近一段時間來,特別是在他治好馬老先生的病情,開始答應和馬先生,和他合作之後,他開始對於以前一的一些模糊的念頭,有了一些比較清晰的思路。
他終於知道,他一直隱隱的生出的念頭,究竟是什麼。
一段時間以來,他雖然一直都沒有以行醫爲生,但是中醫這一項醫術,卻確確實實的爲他帶來了很多的好處,最簡單的就是金錢,所以,他覺得,他應該利用自身的醫術,爲中醫這一個不斷沒落的醫術,做一點什麼,爲別人做一些什麼。
眼前這樣的情況,無疑是一個爲中醫打廣告的最好的機會,他不想要這麼放過,而且根據他的這些年的從醫經驗,他覺得,這些西醫專家,學習一些中醫的理論,對於將來治病救人,也是非常的有好處的。
“啊?”
那些西醫聽着蕭易的話語,不由得面面相覷了起來。
他們的神情,有些失望,又有些恍然,他們都知道,蕭易說的話,應該並不是應付他們的,從他們的內心,也不相信,蕭易這樣的醫術,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學成的,那太不符合常理了,他們也會更加的不甘心。但是讓他們這些西醫,去花很多時間學中醫,他們覺得,也實在有些詭異,一時之間,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最終,還是對於醫術的追求,戰勝了一切,一個醫生咬了咬牙,臉上帶着希翼的望向蕭易,“蕭醫生,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有以氣運針之法嗎?難道那些氣功,是真的存在的嗎?我們都可以學嗎?”
“我可以以人格保證,絕對是真的。”
蕭易望着這一羣醫生,知道他們的心思已動,問出這一句話,只是想要再次的得到肯定,給他們最後一個推力,頓時微笑着用力的點了點頭,誠懇的道,“從理論上來說,也確實是每一個人都能學的,只是學到什麼程度,就看勤奮和悟性之類的了,但是我真的非常建議各位醫生,有機會的話,確實可以學一些中醫的東西,中醫是我們國家祖宗留下來的一套醫療體系,我們民族靠着這一套醫療體系,綿延傳承了幾千年,其中有很多方面,是絕對有其可取之處的,結合你們本身的西醫體系,相輔相成的話,對於醫治病患,是非常的有幫助的。”
“受教了。”
幾位醫生認真的聽着蕭易的話語,除了極爲個別的,有一些不以爲意之外,其餘的幾個人,都露出了一絲沉思,並沒有說話,一直到過了幾秒鐘,才全都擡起了頭,肅然起敬的向蕭易拱了拱了手。
他們這些人,都是西醫出身,從大學時期,開始接受醫學教育起,一直都對於中醫,就是排斥心理,他們從來都沒有去想過,中醫能夠淵遠流長几千年,爲華夏民族的傳承,起到那麼大的作用,不可能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特別是他們都是學醫的,幾千年的過程,種種的疾病,天災,人禍,帶來的傷害,不知有多少……每回巨災之後,都會大量的瘟疫,若不是中醫的話,可能整個民族都不一定能夠傳承下來……
蕭易的話語,一下子讓他們的後背都有些溼溼了起來,內心之中,更加的羞愧交加。
當然,蕭易的話,之所以能夠讓他們去深思,願意去想,主要的,還是剛纔蕭易已經直接展現了這一手,不管怎麼樣的理論,最後實力的展現無疑纔是最佳的說明。
旁邊的韓玉琦和韓成等人看着那些平時一個個眼高於頂的專家,名醫生們,在蕭易的面前,衷心的誠服,向蕭易投去敬佩的眼光,而且在他的說服之下,讓這些西醫的專家,去學中醫,在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內心之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於有榮焉的感覺,對於蕭易,越發的敬佩了。
應付了那些醫生,蕭易又簡單的叮囑了一番韓成一些關於史老的注意事項之後,蕭易並沒有在醫院久留,而是直接和韓玉琦直奔向了省人民醫院。
從那個北晨風帶他療傷的地方出來,他的內心之中,最爲記掛的,便是韓璐,但是由於種種原因,一直到現在,他都依然還沒有看到她。
坐在去省人民醫院的車上,韓玉琦望着旁邊的蕭易,心中想着他和自家孫女兒的事情,眼裡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情,輕聲的嘆息了一聲,卻並沒有說什麼。
如果是以前的時候,他一定會說一些什麼的,甚至,在蕭易出現之前,每當他看到孫女兒憔悴的模樣,他都在想,見到蕭易,無論如何,都要和他說一下,絕對不許他辜負了自家孫女。
但是現在,他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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