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小七絕頂聰明,不會做這種事。”
聽宋立說方麒竟自己向天星會送來拜帖,發出挑戰,傅雪晴身心劇震,難以置信的道。
“聰明絕頂?我呸!”宋立吐了口口水,一臉鄙夷:“敢主動送來拜帖,簡直不知死活!我看那小子不是聰明絕頂,而是愚蠢至極!不過他自己送上門來也好,正省得我們大張旗鼓去追殺了。”
從一開始,宋立都認爲方麒此番挑釁如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現在他已經計劃好五天之後,要用怎樣的酷刑來折磨他了。
回想當日方麒殺了蕭翎,將其透露挑在銅鐘上,最後還留下“你們敢來,我就敢殺”這般傲氣無邊的話,宋立眼中就浮出猙獰。
身爲天星會高層,誰敢當面這麼羞辱他?
從那時候起,宋立就把方麒恨上了,每每修煉之時,這心結都如魔障纏繞,令他無法自拔。
“小七若有半點損傷,我一定會要你的命。”
忽然,昏暗沉寂的靜室裡響起來了這樣一道平靜聲音,冷靜的話語聽起來卻顯得那麼堅決,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魅力。
“嗯?”
宋立神情一動,看着傅雪晴,臉上笑容玩味,“我很驚訝,現在的你,不過是我手裡一個階下囚,自保都難以做到,又憑什麼要我的命?”
傅雪晴冷靜看着他,片刻後展顏一笑,道:“世事變化無常,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我是弱小沒錯,但是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不過……”說到這兒,她話音一頓,斂起笑容,接着緩緩道:“你最好祈禱我們四姐妹永遠都被困在這裡,否則有一天我們若出了去,相信我,你一定會死的。”
聞聽此言,宋立面色立即寒了下來,陰沉沉的點頭,怒極反笑道:“好,好一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既然你這麼有決心,五天之後,我就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麼把方麒那臭小子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說話之間,他轉身向外走,只留下一道傲然猖獗的話語。
“你們放心,等到親眼目睹了我是怎麼滅了方麒之後,我立即會放了你們,到時候我倒要看着,你們是怎麼找我報仇,把我殺死?嘎嘎嘎……”
“可惡!”
林青桐、靜萱、蔣如月三人雙手緊握,目中流露出深深的憎惡。不甘心被人擒住封在這裡。
“大師姐,你剛纔爲什麼那樣說?這不是刺激他對小七下手?”
林青桐看到傅雪晴神色平靜,心裡感到奇怪。
如這般被困在暗無天日的囚牢中,無論是誰都會驚慌、恐懼,然而傅雪晴卻異常平靜,叫她們百思不得其解,更是她剛剛一番話語令宋立大受刺激,這不是在自絕死路麼?
林青桐等人實在是想不通。
“沒有錯,我是在刺激他。”
傅雪晴平靜望着三人,烏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神秘,道:“你們有所不知,宋立這個人極度自負,倘若我們逆來順受,乖乖受他擺佈,他反而更容易殺死我們,相反,我剛剛刻意刺激他,立下日後要找他報仇的誓言,以他高傲自負的性格反而會放任我們,因爲我們的存在會彰顯他的強大。”
三人頓感恍然,但面上難掩震驚。
“大師姐,你這是在打賭宋立會輕視我們,然後放我們離開?”
蔣如月砸了砸舌頭,眼裡流露出深深的不可思議。
林青桐、靜萱也張大了嘴巴,傅雪晴分明是在下一場豪賭,只是那賭注未免太大了些,萬一宋立那廝因爲剛纔她那一番刺激的話惱羞成怒,那後果不堪設想。
“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傅雪晴道蹙着眉頭,神情堅定,“與其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而且方纔你們也都看到了,宋立目中無人,多半已經中了我的計策,短時間內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現在我只擔心小七的安危,這傢伙……真的是太瘋狂了。”
“殺了天星會成員,還敢主動向對方下拜帖這種行事風格,的確只有小七才具備。”
旁邊三位師姐聞言苦笑,她們一直都知道方麒膽大妄爲,橫行無忌。先殺了對方的人,再挑戰對方的頭目,這種瘋狂的種事情就真的只有方麒才做得出來,別人萬萬是做不到,也不敢去做。
“唉……只怪我們實力不濟,若是我們比宋立,甚至天星子更強,這一次就不會連累小七,若他真的因我們出了事,我想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靜萱苦澀一嘆,忽然發覺這個世界上沒有是非對錯,有的只是殘酷的競爭強者瑞弱者的壓制。
誰強,道理就掌握在誰的手裡。
此言一出,衆人也都沉默下來。
許久後,傅雪晴輕嘆一氣,神色中透出堅強,道:“現在與其自責,倒不如養精蓄銳,等到五天之後見到小七,說不定可以與他裡應外合,趁機脫離天星會的魔掌,這一次如果能活着,我想,我們都應該離開真武院了。”
“不錯,天地之間,三千大陸何其廣闊,要變得強大,我們就不該侷限在這裡。”
“我已經受夠了微弱的自己,修煉一世,縱然前路坎坷,我也要堅持走下去,永恆堅定我的決心。”
“修煉!無論身處何地,我們都不能停止修煉,生命不息,修煉不止!”
三位師姐受到鼓舞,面上都顯出了堅定,一種無懼艱難險阻的毅力油然而生。
經歷這一次挫折,她們深深明白,在這個充滿殘酷與競爭的世界,弱者是難以生存的,要不受他人欺辱,唯有足夠強大,強到把所有對手都踩在腳下。
於是,四人都不在說話,各自盤膝打坐,閉目冥思,雖然被封住了靈漩,無法施展靈力,卻還可以通過神念觀想熟悉各種靈術,參悟法則奧秘。
因爲不想成爲方麒的包袱,所以她們有了很強的動力。
而在這間昏暗幽靜的地牢中,素心堂四位師姐懷着執念艱苦修煉之時,外界的精英弟子院則一反往日的平靜,處處瀰漫着喧囂熱鬧的氣氛。
東逆言、南青笠、西絕塵、北劍一四個院內實力,此時如炸開了鍋,各處都有弟子聚集,神采飛揚的議論着什麼。
“聽說了嗎?方麒那膽大包天的傢伙回來了!而且還主動向天星會發出了挑戰!要在五日後親自登門拜訪!”
“好傢伙!這可是天大的新聞,天星會在精英院內隻手遮天,無人敢忤逆,方麒這廝估計是把天王老子的膽吃到肚子裡纔敢這麼做。”
“哈!我倒是佩服這傢伙的勇氣,半年前他強勢擊殺蕭翎,割下對方頭顱挑在銅鐘上的行徑就讓我欽佩,想不到這一次更是狂暴,直接要殺到人家地盤裡去,簡直是吾輩楷模啊……”
“俗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有勇氣的人不一定活的比別人長久。”
“總之這件事與我們無關,精英院也平靜太久了,確實需要一些熱鬧來調侃調侃氣氛,咱們這次權當看戲了。”
“……”
此時此刻,精英院各大勢力中都有着這樣的談論,以往衆弟子之間互相交流修煉心得,切磋靈術互修互進,平日裡的氣氛顯得枯燥,現在則因方麒迴歸,青笠峰代其向天星會送拜帖的事情而變得火熱起來。
但詭異的是,距離消息傳出至今已經有一天時間,在這時間內,卻沒有一人見到過方麒本人……
他就好像隱形一般,明明迴歸了,卻不在衆人視線內。
而無人得知,此時,在伶月清風兩位護院長老閉關的生死絕峰上,卻有着與院內迥然不同的一幕。
“臭小子,你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生死關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整個真武院都沒有人像你這般肆無忌憚。”
擺放着生死棋局的石亭中,清風長老苦着臉看着對面一個身着月白長衫,一手撕着烤雞,一手拎着美酒,正在海吃海喝的青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個肆無忌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青年就是方麒。
旁邊,伶月長老看着他大吃大喝的模樣,嘴角一抖一抖,一臉肉疼之色。
因爲方麒喝的酒,是她花費了許多珍貴藥材和精力,才釀造出來的瓊漿玉露,凡人喝了延年益壽,武者服下則固本培元,增長靈力。
別的弟子拿大代價來換取她都不賞一滴,現在則被方麒輕飄飄的一句“性命雙修,悟通純陽”的話給全部掏了去。
“嗯,瓊漿玉露,靈霄火雞,兩者都只是小小王品等級,不過清風老頭你燒烤的手藝不錯,少爺這一餐吃的還算爽快,勉強給八十分。”
酒足飯飽,方麒拍了拍肚子,打了個飽嗝,然後揮手,“把生死關打開吧,這次我進去是要幹一場大事,而且我進入生死關修煉不正是你們所希望的嗎?我記得當初還是誰哭着喊着求我進去來着。”
伶月、清風二人老臉抽了一下,但方麒說的一點沒有錯,當初他破解生死棋局的時候,他們的確是巴不得方麒日日夜夜都在生死關內修煉,好幫助他們參透性命與生死的至理。
“好吧。”清風長老無奈點頭,以特殊手段打開了生死關,到方麒準備走進的時候,忽然又道:“我實在想不明白,你與天星會的矛盾越演愈烈,現在都已經火燒眉毛了,怎麼還有心情進生死關修煉?或許想象該如何救出你那幾位師姐,躲避這場災難纔是要緊之事吧?”
本來他們並不知道天星會私自擒拿傅雪晴四人的事,直到今日院內因拜帖之事傳得沸沸揚揚,他們才得知。
“方麒小子,求我吧,只要你願意求我,老婆子一定舍下臉面幫你到天星會去領人。”
伶月長老嘿嘿怪笑,能抓到方麒的小辮子,她可不會輕易放手。
但令他們吃驚的是,方麒腳步不停,揮揮手身影消失在生死關的空間隧洞內,只有一道風輕雲淡的話音傳來。
“區區天星會何足畏懼,小爺分分鐘就能幹死他們千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