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
慕輕歌心中默默唸了一聲，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連翹說，她是求仁得仁了。
可是，慕輕歌心中卻依然有一種愧疚。
她抱着司陌，依舊沒有鬆開，讓司陌一直聽着她的心跳聲，等着他醒來。
渾渾噩噩之中，司陌覺得自己好像經歷了一場大戰，戰鬥中，他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差一點就死去了。
就在他將死之際，他的小歌兒來了。
他看到了小歌兒爲他擔心，驚慌失措的樣子，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害怕和絕望。
‘我居然讓小歌兒擔心了，真是該死！’司陌在心中暗罵自己。
他也記起來了，慕輕歌爲了救回他，居然用自己的血來喂他，想讓他恢復生機。這些一幕幕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不斷的盤旋，讓他不願這樣離開，不願看到慕輕歌傷心欲絕的樣子，猛地睜開了雙眼。
然，睜開雙眼，他看到的不是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的慕輕歌，而是一片混沌。
這個地方，他很熟悉！
閉關的這些年，他不止一次來到過着，想要去推開藏於混沌之中的那扇巨門。
門內的風景，一直都在吸引着他。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體內涌入了一大股力量，匯入四肢百骸，令他的修爲瞬間回到了巔峰狀態，甚至還有所增長。
體內瘋長的力量，推動着他衝向前，撥開了混沌的迷障，再次看到了那扇緊閉的巨門。
‘這一次，我能撞開麼？’司陌心中詢問。
身子，卻化爲黑龍，怒吼着，夾雜這沖天之勢，撞向了緊閉的大門。
轟！
轟轟！
緊閉的大門，在他的不斷撞擊之下，緩緩打開了一條縫隙。
……
空間中，萌萌和元元都在擔心的看向煉丹室的大門。
大門一直緊閉，他們想要去看看，卻又怕打擾了慕輕歌，會惹得她生氣。
最終，也只能守候在這裡，等她出來。
煉丹室內，慕輕歌依然抱着司陌，兩人身上的血污，都已經幹了，房間裡，依然殘留着淡淡的血腥氣。
慕輕歌的理性告訴她，此刻司陌已經沒事，她應該去打一盆水來，爲他清理身體，擦拭血跡。
可是，她卻不想動，好似生怕自己一動，司陌就會從她懷中消失一般。
她沉默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麼，想得很是入神。
當司陌睜開雙眼時，看到的就是慕輕歌沉思的一幕。在他的耳邊，還響着她的心跳聲，讓他的一顆心，開始漸漸回暖。
“小歌兒……”司陌躺在慕輕歌的懷中，輕聲喊了一聲。
他感受到了慕輕歌的身子一僵，還有那緩緩扭頭的動作。兩人的視線，終於碰上，沒有激動失常的樣子。
慕輕歌只是看着他，凝着他的珀色眼眸，清透的眸子，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她緩緩的道：“我在想，你當初爲了救我，用逆轉禁咒，導致這次的生死劫。逆轉禁咒是因，生死劫是果，而我又是因，逆轉禁咒又是果。連翹說，你九死一生，我便是你那一線生機。是不是這件事因我而起，也終將因我而結束。你的生死劫，總算過去了麼？”
司陌脣角輕輕揚了起來，他擡起手，修長好看的指尖，勾起慕輕歌垂落的髮絲。“恭喜你，小歌兒，你已經初窺了因果之道。”
“因果之道……”慕輕歌口中呢喃。
“生死、因果、輪迴這是三大道義。進入聖人境後，那些風火雷電水木金土的法則，已經不足爲道了。而在這三大道義之中，最難參悟的就是因果。”司陌緩緩的道。
他的聲音極輕，但是落入慕輕歌心中，卻如同擂鼓。
因果！因果！
慕輕歌深吸了口氣，她問道：“你現在覺得如何？”
司陌終於捨得從她懷中坐起來，不顧彼此身上的血污，將她摟在懷中，下巴輕輕摩擦着她的發頂。
“我現在好得不能再好，我已經有一隻腳，跨入了始尊境。剩下的一隻腳，邁進去，也是時間問題。可是，我的心卻很不好。小歌兒，你怎麼能如此傷害自己？”司陌沉聲的道。如今，他的腦海畫面之中，慕輕歌自殘身體取血的畫面，依舊揮之不去。
司陌的指責，慕輕歌早已經預料到了。
她沒有去接話，而是聰明的轉移話題。“阿陌，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慕輕歌從司陌懷中擡起頭，神色認真的道：“無論是爲了連翹，還是爲了我自己，又或是爲了那些大義凜然的理由，我都要重建九重天，與那些人算總賬。”
“小歌兒可是心疼我，想要爲我報仇？”司陌凝着她道。雖然，慕輕歌一句話沒有提這次的事情，可是司陌還是能體會到，她突然等不下去，是爲了什麼。
“是，也不是。我與他們之前，本來就要算賬，這次的事，只是加速了我的進度而已。”慕輕歌認真的回答他。
司陌完好如初的在她面前，她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果斷。
“好。你想要如何做，就去做。一切有我。”司陌沒有相勸，只是一貫的寵着她，任由她去施展。
因爲，無論如何，她身後有他。
即便她將這個天捅出個大洞來，他也會幫她扛下一切，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傷害。
“阿陌，我好怕！我從未如此害怕過……”慕輕歌收斂了強勢，認真的對司陌說着心中的感受。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司陌心疼的道。
他何嘗不害怕？他也怕再也見不到他的小歌兒，害怕慕輕歌會做傻事，害怕他不在了，沒有人爲她撐腰。
慕輕歌緩緩搖頭，她雙手捧起司陌的臉頰，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道：“所以，從今以後答應我，不要再讓自己發生任何的意外，千萬千萬不要死在我的前面！”
千萬千萬不要死在我前面！
司陌震撼了！
他愣住，呆若木雞的看着慕輕歌。他聽出了她這句話中的懇求，還有害怕，又還有一種別樣的霸道。
最重要的是，他聽出了慕輕歌對他的在意！
“你答應我！”慕輕歌逼問着他。
司陌緩過神來，對她露出笑容，“我們都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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