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教不敢。”右首僧人道:“小僧只是想請問四位施主一聲,駕臨敝寺,不知有何貴幹?”
呂翔宇道:“在下兄弟,久幕少林寺領袖武林,此次路過泉州,正好登山瞻仰,拜訪方丈大師。”
左首僧人合十道:“四位施主原諒,敝寺後進,正在裝修之中,只開放前面第一進殿宇,後進要請留步了。”呂翔宇道:“但在下兄弟還想拜見方丈大師。”
左首僧人道:“敝寺方丈早在一年前,就宣佈坐關,要三年後才能啓關,只怕四位施主見不到了。”
石兆棋道:“我們一片誠心前來,不見到方丈大師,那可以見到那一位大師呢?”左首僧人答道:“這個……”他沉吟了下,又道:“這樣吧,小僧去稟報無爲大師一聲,看看他能不能接見四位施主?”
呂翔宇道:“這樣也好,那就有勞小師父了。”左首僧人合十道:“四位施主請到裡面奉茶,小僧告退。”說完,急急往山門內行去。
右首僧人合十道:“四位施主請。”
呂翔宇等四人由右首僧人陪同,進入山門,穿過大天井,跨上石階。即是大雄寶殿,金身如來,法相莊嚴,四人在佛前上前跪拜完畢。右首僧人領着他們來至大殿右側一間佛堂休息,小沙彌端着四杯香茗送上。
右首僧人道:“四位請用茶,在這裡坐歇一會,就可到各處隨喜一番,但今天開放的只有這前面一進,如果蒙無爲大師的同意,那就不在此限了。”
石兆棋問道:“無爲大師在哪裡呢?”
右首僧人道:“方纔師兄已經進去稟報了,無爲大師如果肯見你們,自會派人來通知的了。”
鳳若蘭輕哼道:“少林寺一個知客僧,居然也會有這麼大的架子。”呂翔宇忙道:“不可如此說話。”
鳳若蘭道:“我說的是實話咯,少林寺的和尚,也是出家人咯,出家人四大皆空,他們端的架子,比官府還大,這句話有什麼不對了?”
正說之間,只見先前進去通報的左首僧人匆匆走出,朝呂翔宇合十道:“無爲大師請四位施主到裡面相見。”
鳳若蘭道:“大哥,我沒說錯話吧?天下各大叢林,只有知客僧迎接遊客的,哪有遊客去晉見知客僧的?”
呂翔宇笑了笑道:“這是我們要求見他的,不許再說了。”一面朝左首僧人拱拱手道:“還是請師父走在前面領路。”
左首僧人合十當胸,說道:“如此小僧有僭了。”舉步走在前面領路。四人跟着他從右首一條長廊折入一重院落,門前一方木牌釘着無爲堂三個字。
左首僧人行到階前,躬身合十道:“啓稟住持,四位施主來了。”只聽裡面有人洪聲道:“快請。”
左首僧人回過身來,合十道:“住持有請,四位施主請進。”
呂翔宇也不客氣,舉步走上石階,跨了進去,石兆棋等三人也跟着走入。左首僧人並未跟着走入,他的任務只是把四人領來知客堂,就回身退下。呂翔宇目光擡處,這是一間相當寬敞的客室,上首香案上,供着一尊數寸高的佛像,小香爐中,燃着一炷線香,香菸嫋嫋。
一個肥頭大腦,臉色白淨,身穿青色布衲的矮胖僧人含着一臉笑容,雙手合十當胸,說道:“阿彌陀佛,四位施主光臨,貧僧有失迎迓,請坐,請坐。”四人相繼落坐,一名小沙彌送上茶水。
“施主請用茶。”肥胖僧人含笑道:“貧僧還沒請教四位施主高姓大名?”
呂翔宇道:“在下呂翔宇,這是石兆棋,鳳若蘭,項亞娟,大師呢?法號如何稱呼?”
肥胖僧人一把二施禮,然後道:“貧僧道知,忝主敝寺知客堂,谷施主四位是遊歷經過,還是專來敞寺進香的?”
呂翔宇道:“在下久聞南少林盛名,一直無緣趨謁,此次路過登封,正好前來寶寺瞻仰。”
道知看了四人一眼,才道:“谷施主四位想必也是武林中人了?”四人之中,呂翔宇和項亞娟沒帶隨身兵刃,只有石兆棋和鳳若蘭帶着三尺長的青布劍囊,一看就知是隨身兵刃,自然是武林中人了。
呂翔宇欠身道:“在下兄弟,只是粗通拳劍,實在慚愧得很。”
“哈哈,谷施主太謙了。”道知洪笑一聲,又道:“只不知谷施主四位是哪一門派門下?”
呂翔宇道:“家師方外之人,從沒在江湖上走動,我的這幾個朋友也都是家傳的武功,沒有門派,我們求見大師,是因久仰寶剎盛名,難得有此機緣,希望能夠拜識方丈一面,纔不虛此行,不知大師可否引見?”
道知一直笑口常開,聞言連連點頭道:“武林同道,前來敝寺,都希望見見方丈,方丈也一向樂與大家結個善緣,只是方丈已於一年前閉關,面壁苦修,預期三年後方能啓關,四位施主來得不巧,實在抱歉。”他不待呂翔宇開口,接着又道:“但谷施主四位遠來見不到方丈,豈不有負一片虔誠之心?貧僧可以領四位去見見敝寺監寺,達摩院住持至慧師伯,不知谷施主意下如何?”達摩院是少林寺五院之首,至能大師還是方丈至善大師的師兄,在南少林寺身份極高。
呂翔宇喜道:“能得拜見監寺大師,那是最好也沒有了,麻煩大師,在下兄弟感激得很。”
道知含笑道:“貧僧職司知客,這是份內之事,谷施主不用客氣。”說着,人已從椅上站起,合十道:“谷施主四位,就請隨貧僧進去。”
“多謝大師。”呂翔宇向他了抱抱拳,四人就跟着道知,走出無爲堂,穿行長廊,一路往後走去。
無爲是不是真的無爲呢?呂翔宇根據自己的情報早知道這南少林不簡單。
因爲少林寺只開放第一進,所以踏入第二進,就沒有遊客了,到處都顯得特別清靜。除了走廊或座佛殿前面,可以看到一兩個灰衣弟子,似在值崗之外,很少見到人跡。第三進,乃是南少林寺的中心,弟子們戒備也嚴得多了。
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懷抱禪杖的僧人,每一個轉角,每一條通道,都站着雙崗,幾乎如臨大敵。呂翔宇心中暗暗生疑,心想方纔那領路的僧人曾說:進後殿宇,正在裝修之中,所以只開放第一進,但自己一路行來,各處殿宇並無裝修跡象,這第三進又戒備如此嚴密,究竟有什麼事呢?
不多一會,已經到了一處圍着高牆的院落,大門上一方橫匾寫着達摩院三個大字。道知領着四人剛走進門口,只見一名灰衲合十道:“見過師兄。”
道知合十一還禮,說道:“谷施主四位是來晉見監寺師伯的。”
灰衲僧人道:“監寺正在禪房之中,師兄請吧。”
道知點點頭回答道:“谷施主四位請隨貧僧進去。”這達摩院果然是和少林寺一樣是南少林寺的重地,光是大天井上,就有二十幾名一身灰衲,手抱禪杖的青衣僧人,這些僧人大都年在三十出頭、一個個身體精壯,太陽穴突出,一望而知身手極高。
道知領着四人走向大殿左首一間廂房門口,腳下一停,神色恭敬的合十躬身道:“弟子知客道知,啓稟監寺師伯,今有呂翔宇等四位施主,前來求見。”
過了半晌,才見一名身穿鵝黃色僧衣的小沙彌從禪房走出,合十道:“監寺大師請師兄把谷施主四位領到大殿待茶,監寺大師立刻就到。”道知合十當胸,應了聲是,回身道:“四位施主請到殿上奉茶。”他領着四人回出走廊,來至大毆,拾級而上。
殿前高懸達摩殿橫匾,大殿正中,懸達摩畫像,腳踏一葦,畫像栩栩如生,出自名家之手。案上置一古銅小香爐,爐煙如篆,縷縷上升。兩旁各有八把紫檀雕花椅幾,陳設簡單,極爲古樸。道知擡手肅客,說道:“谷施主四位請。”
呂翔宇因監寺至能大師在少林寺中地位崇高,自己四人來這裡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前不方便輕舉妄動,就在下首四把椅子落坐。道知仍然合十當胸,站在四人下首。小沙彌送上四杯茗茶,便自退去。過沒多久,只見從上首一道中門中緩步走出一個身穿黃色僧衲的老和尚。
這老僧身材瘦高,面容枯乾,一臉俱是皺紋,雙目深陷,但目中神光炯炯,宛如寒電一般,一看即知是一位身懷上乘武學的高僧。道知看到黃衣老僧緩步走出,立即低聲道:“敝師伯出來了。”呂翔宇等四人慌忙站了起來。
這黃衣老僧正是達摩院住持至能大師,他右手撥着十八顆檀木佛球,左手當胸直豎,行了一禮,含笑道:“谷施主四位光臨敝寺,老衲代表方丈,深表歡迎。”
呂翔宇抱拳道:“監寺大師好說,在下兄弟末學後進,久仰寶剎瞻仰,蒙老師惠予延見,在下深感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