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武者之心初立

“ 姜遠山,殘殺同族,滅掉旁系姜原、姜天痕一脈,當誅、當誅、當誅…… ”

“ 姜鎮,殘殺同族,殺旁系刑罰堂主事姜岸、武士姜橫、嫡系血脈姜威,當誅、當誅、當誅…… ”

“ 爾等速速伏法,不然休怪我們嫡系刑罰堂刀劍無情。 ”

姜鎮屋外,一陣陣喊叫聲絡繹不絕,引來了人羣的圍觀,紛紛停下腳步,看向這邊。

姜家嫡系血脈組成的刑罰堂,派了三十人圍住了姜鎮的屋子,大聲叱責姜遠山、姜鎮的罪行,讓衆多姜家人都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懲奸除惡,執行家法來了!

姜鎮被吵醒了,頭痛欲裂,腦袋像是被人重重錘了數拳,疼得要命。

牀邊,姜遠山和另外一名老者關切地看着他。

“ 我昏迷多久了? ”姜鎮開口問道。

“ 整整三天三夜。 ”姜遠山答道,“ 幸好你沒事,不然我可就要愧疚一輩子了。 ”

“ 我沒事,您不用自責。 ”姜鎮笑道,雙手撐着坐了起來。

“ 小心些,你的身體纔剛恢復。 ”姜遠山擔憂道。

“ 對了,遠山長老,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姜鎮問道,按照常理,姜遠山應該在葉家吃了晚飯再回來。

“ 是葉小姐讓我先回來的,加上我也擔心的你的安危,所以提前回來了。 ”姜遠山答道,轉而臉色又變得陰沉,咆哮道,“ 我真的沒想到,沒想到……他們居然敢在姜府動手殺人,一羣雜碎,他們這是要亡姜家人的心啊! ”

如果姜鎮真的在姜府被人殺死了,那麼姜家的顏面將徹底掃地,自家人都保護不了,以後還會有外人加入、信任、忌憚姜家嗎?非但如此,這樣一來,姜家自家人也會人人自危,家族人心渙散。

“ 他們明明可以在我晉升嫡系血脈的戰鬥中殺掉我的,可是偏偏這麼下作,搞暗殺,小人的手段。 ”姜鎮恥笑道。

“ 姜鎮姑爺,這你可就錯了,人前的戰鬥只決定榮譽,人後的戰鬥才決定生死,你的敵人是不會給你機會讓你在人前戰鬥的,萬一你勝了獲得了榮譽,他們就更難殺你了。 ”陌生老者笑道,開口便喊姜鎮爲姑爺。

“ 真正厲害的對手,會將危險扼殺於搖籃當中,而不是等他成長起來再出手,那樣太不明智了。 ”陌生老者繼續說道,似乎在教導姜鎮,“ 其實這樣看來,背後對你出手的那位,算是個梟雄,心狠、手辣。 ”

“ 你想要在堂堂正正的戰鬥中晉升嫡系血脈,很難,首先你得活到那個時候。 ”陌生老者嚴肅道,“ 而就憑你現在的實力,恐怕很難活到那個時候。 ”

姜鎮沉默了,顯然被老者說得無言以對,因爲他說得……很對,很對!

良久,姜鎮開口,冷靜道:“ 你說得對! ”

“ 對了,姜天痕死了,還有他們那一脈的旁系都被遠山兄給殺光了,姜鎮,你真的好福氣,有遠山兄這樣豁出命爲你出氣的人守護。 ”見姜鎮認同了自己的話,陌生老者也是欣慰一笑,說起了姜鎮昏迷之後的事情,“ 不過,現在遠山兄處境可是相當危險,殺了姜天痕得罪了浣劍宗,殺了姜原那一脈,犯了家法。 ”

“ 你聽聽外面的喊叫聲……可是要殺你和遠山兄吶。 ”陌生老者示意姜鎮仔細聽外面的聲音。

“ 哼,一羣宵小之輩,有種就來殺我們好了,只是量他們也沒有這個膽子。 ”姜遠山霸氣道,“ 我乃嫡系長老,殺了旁系一條支脈又如何?他們暗害姜鎮少爺,就該死! ”

“ 遠山兄,你啊,還是這麼衝,他們這樣喊可不只是想殺你們,而是…… ”陌生老者搖頭一笑,無奈道,“ 想佔據道德的制高點,堂堂正正地以家法殺你們,讓你們不能反抗,反抗了就是罪上加罪。 ”

“ 這一招毒啊,外面那羣人一喊,估計沒多久姜家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兩個犯了家法了,那麼接下來就算你們兩個被殺,他們也毫不奇怪! ”陌生老者感嘆,分析道,“ 背後謀算之人,聰明至極,我推算他可能早就預料暗殺會失敗,所以預備好了這一後招。 ”

“ 姜鎮姑爺,遠山兄,現在你們兩個都很危險啊! ”陌生老者凝重道。

說完,朝着姜鎮微鞠躬,道:“ 姜鎮姑爺,我家小姐讓我帶話,如果在姜家混不下去,就去葉家,她罩着你。 ”

“ 我考慮一下! ”姜鎮捏了捏眉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 姜鎮姑爺,現在的情況很兇險,背後暗殺你的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你還是跟我去葉家吧。 ”陌生老者催促道。

“ 遠山伯伯,您的意見呢? ”姜鎮看向姜遠山,第一次喊他伯伯,而不是長老,意味着他這一問很重要,是一個晚輩尋求長輩意見。

“ 孩子,我聽你的,不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除非我死了,不然絕不會讓你有事。 ”姜遠山道,不是喊姜鎮少爺了,而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喊他孩子。

“ 血脈親情,真的比不過權勢嗎?強者,註定是無情的嗎? ”姜鎮自問道,他知道背後殺他的是誰……

除了現任家主姜破,再也沒人可以讓姜家在姜岸、姜威、姜原殺他的時候空無一人,可以讓水神城的神武者悄悄潛入姜家而不被發現。

姜遠山點頭道:“ 對,血脈比不過權勢,權勢可以讓自己高高在上,擁有數不盡的資源修煉,而血脈親情則是會分奪權力,一旦撕破臉皮,什麼血脈親情都是假的,那些親人的嘴臉甚至比仇人還要難看,而且他們非常瞭解我們的弱點,往往一擊必中,所以你現在很危險。 ”

“ 不過,強者不一定都是無情的,有些強者,是心懷天下,有慈悲之心的,他們變強就是爲了守護親人,守護世界。 ”姜遠山話鋒一轉,道,“ 你父親,就是一個有情的強者。 ”

姜鎮道:“ 遠山長老,我想先好好思考一下,然後再決定走還是不走。 ”

姜遠山點頭道:“ 好,我在外面等你。 ”

說完,他走了出去,陌生老者一同,留下姜鎮一人沉思。

“ 現在離開姜家,立刻沒了生命危險,可是這樣一來,我就不再是姜家人,而是一個逃跑者、贅婿,無能的軟蛋。 ”

“ 還有我之前答應遠山長老要堂堂正正晉升嫡系血脈,證明自己不是廢物的事情,也沒辦法做到了,男兒豈可無信??? ”

“ 更重要的是,我還要打敗所有姜家年輕一輩,讓姜……峰……承認自己錯了,我對了,我父親對了,真正的強者,不是無情,而是得有一顆守護親人的心。 ”

“ 可是……如果不走,那麼將面臨姜破等人一系列的迫害,萬一再出現三天前的暗殺,我怕是很難再活下來,更何況眼前還有一個難破的危局在等着我。 ”

“ 父親,父親,父親…… ”

姜鎮輕聲喊着自己的父親,似乎想要從中獲得一些力量,他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這一次,他是真的,猶豫了。

冒着生命危險待在姜家,值得嗎?只是爲了完成對姜遠山的一個承諾?只是爲了向姜峰證明自己的話是對的?未免有些太執拗了!

如果他死了,他父親怎麼辦?葉畹鳳還會救治他嗎?他會不會一直都只能待在陰暗的地牢裡?

可是,真的就這樣離開姜家嗎?逃避、躲藏到葉家?那樣的人,能成爲強者嗎?真的可以擊敗強敵嗎?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自己還活着,憑藉自己的天賦,假以時日,一定能救治父親,讓他重見天日。

逃避就是逃避,就是一個不合格的武者,沒有一顆無畏、無懼的強者之心。

兩種不同的聲音,在姜鎮的腦海當中來回爭吵。

“ 啪~ ”

突然,姜鎮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臉上,頓時,血紅的巴掌印出現在俊臉上,讓他從迷茫、糾結當中清醒過來。

“ 前幾天勇敢、無畏的自己哪裡去了?這才幾天?就變得貪生怕死了?就變得不敢面對困難了? ”姜鎮眯着眼,狠狠錘了自己心口一拳。

普通人的他尚且有一戰之心,現在變強卻懦弱了,真的是實力進步了膽子卻小了,貪生怕死!

不敢待在姜家就代表着膽怯、懦弱,一個懦夫哪裡有資格成爲強者,不能成爲強者,有什麼資格談救治父親的話?葉畹鳳會爲了一個弱者出手?

絕對不可能的!

現在他被逼着逃跑了,那麼下一次呢?下下次呢?逃跑這種事情,只有0次和無數次,他總不能一直逃!

所以,從一開始,姜鎮就沒有選擇。

留在姜家,別無他選。

唯有強者,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唯有掌握了自己的命運,纔有能力去守護自己的親人;唯有能守護親人的人,才能成爲絕世的強者。

環環相扣,層層遞進。

變強,是一切的基礎。

“ 啪~ ”

“ 竟然害怕了,沒用的東西! ”

姜鎮又給了自己一巴掌,從牀上下來,筆直站立着,迎着朝陽。

“ 男兒,當有膽氣,不懼一切艱難險阻,勇敢無畏。 ”

“ 武者之心,寧死,不逃,不退,不屈服。 ”姜鎮一字一頓道。

“ 嗡、嗡、嗡、嗡…… ”

姜鎮說出這句話之後,整個人氣勢一變,仿若一把堅不可摧的利劍,而隨着他人的變化,本來躺在牀邊的劍柄陡然劇烈震動起來,劍身自出,飛縱到姜鎮的面前。

劍柄上,出現了第二個字,直。

同一時刻,姜鎮識海中的白影出現,漂浮在姜鎮面前,讚歎道:“ 不錯,武者之心初步成型了,不懼,有膽氣,勇敢之心;不屈,有死志,勇往直前。 ”

“ 從今以後,你不會再退了,如同象棋盤的兵卒,只能勇往直前,這是從弱小變強大的第一步。 ”

“ 從今以後,就叫你直劍。 ”姜鎮手握劍柄,豪氣道。

“ 它有名字的。 ”白影突然道。

“ 叫什麼? ”姜鎮好奇問道。

“ 現在的你……還不配知道。 ”白影鄙夷道。

“ 那你叫什麼? ”姜鎮道。

“ 現在的你……也不配…… ”白影重複上一句,只是還沒說完。

“ 滾~ ”姜鎮怒吼道。

白影消失了,沒有繼續惹惱姜鎮。

屋外,姜遠山、陌生老者一聽到姜鎮的聲音,當即衝了進去。

而圍住姜鎮屋子的刑罰堂武士,則是面面相覷,想着姜鎮那個‘滾’字是不是衝他們說得?

讓他們滾?

想到這,他們怒了,心想我們是來緝拿你的,你竟然讓我們滾,那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

“ 衝~ ”

“ 殺進去,活捉姜鎮、姜遠山。 ”爲首的武士道。

“ 殺了姜鎮、姜遠山,衝啊! ”

最後一句,不知誰喊得,緊接着,數十名武者衝進了姜鎮的屋子。

局面,頓時陷入了混亂。

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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