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包廂裡,夏新望着王雲中問道。
“怎麼樣,那幾個人身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幾個人不僅僅是指蘇嘯名跟那黑衣人,還包括蘇曉涵的父母。
夏新想知道,背後推手到底是誰。
反正不管是誰,肯定是夏家的敵人就對了。
王雲中搖搖頭道,“能查的都查過了,身上的東西,手機,身份證,等等,不過並沒有什麼線索。”
“手機通訊錄裡倒是有幾個電話,那個蘇嘯名就是跟黑衣人人聯絡的,黑衣人電話裡有幾個未知電話,感覺是其他同等級的聯繫人,打過去都是關機,目前正在查到底是誰的電話。”
“不過希望不大就是了,電話這種東西,我隨時能弄100個新號碼來用。”
“……”
夏新不說話了。
郭明達看了看兩人道,“你還沒說發生了什麼事呢。”
夏新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大致的說了下事情經過,雖然他已經極度輕描淡寫的掠過蘇曉涵的父母做的事,儘量把所有事歸到蘇嘯名身上,不過,在場的兩人精明着呢,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夏新有意維護蘇曉涵父母呢。
聽完事情經過,比起蘇嘯名,兩人更對蘇驚遠跟於詩霞不屑。
王雲中搖搖頭道,“所以我早跟你說過了,你跟那種小老百姓費什麼勁,他們又沒有腦子的,誰給骨頭他們就跟誰走,現在吃到報應了吧。”
連郭明達也深表贊同,“要我說,能用錢擺平就用錢擺平,不能用錢就用人擺平,你看你在人家身上,花時間,花精力,又招待又請客,搞到最後被對方下藥,這要傳出去,會被人笑死的。”
當然,他也跟着丟人。
夏新對此苦笑不已,“唉,祖上造的孽啊,只有我來還了,習慣了,習慣了。”
他早習慣代人背鍋了。
王雲中不屑說道,“你想想,你要是一開始直接派人丟給他們一沓錢,他們不得什麼都答應了,這種小市民我最瞭解了,就算有不要錢的,你再派幾個保鏢賭人家門口,保準什麼都答應了,如果真有不爲錢,不畏權那種氣魄,那他們就不會是小市民了,早一路上去了。”
郭明達深表贊同,“在這點上,我支持雲中的意見,什麼階層的人,幹什麼階層的事,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親自去管他們,派下邊的人去搞搞就完事了嘛,那麼多事情等着忙呢,還在兩個忘恩負義的畜……的人身上浪費時間,沒必要,真沒必要。”
他本想說是兩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想想是曉涵的父母親,又改口婉轉了點。
郭明達爲這事挺生氣的,怪自己沒辦好,差點把夏新弄丟了,夏新要出事,他覺得自己要負全責。
公司裡的人,早被他罵的狗血淋頭了。
“你要一開始隨便跟人見個面,就讓下邊的人去安排,也沒這麼多事了。”
對方更沒機會下藥了。
“所以,我早就說,人要分階層,這話絕對沒錯,什麼階層做什麼事,永遠不要指望底下階層的人能心智開化,感激你,有些事逢場做作戲就好了,別太認真。”
聽着兩人一通教誨,夏新很無奈,擺擺手道,“算了算了,都過去了,說說正事吧。”
從兩人話語中其實能清楚的感受到,兩人對於底下階層的不屑,以及鄙視,因爲兩人都是驕傲的人,是脫離了那一階層的人,但夏新屬於從底層上來的,所以他跟兩人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雖然說是要說事,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蘇家的事,蘇嘯名自己都說清楚了,至於後邊庇護他們,搞垮夏家的推手,也查不出什麼頭緒,只能就這麼着。
但是,還是有一件事令夏新很在意的。
就是蘇嘯名當時說的鬼子補完遺冊,夏淵海說,夏家的鬼子基因並不完整,而補全的方法在蘇秦,張儀的後人手中。
而自己當時,是被曉涵的血,刺激的鬼子基因暴走,這才解開了那封印自己身體鬼子的藥。
這前後一聯想,不難發現,也許蘇家的血……對鬼子基因有什麼幫助。
又或者,可能僅僅是曉涵的血對鬼子基因有什麼刺激。
而夏淵海當初殺了蘇家那麼多人,他到底找到那補全鬼子基因的方法沒?
他當時爲什麼沒發現蘇家的血……難道是因爲僅僅是曉涵的血?
夏新回想起,自己當時確實感覺到鬼子被刺激,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浮現了出來,確實有一種,丟失的東西被彌補的感覺。
但,也就那麼一會,現在他又沒有任何感覺了。
夏新想不明白。
這種研究的事,只有專業的研究人員才能搞明白。
具體補全的方法他就更不知道了。
在他印象中,對鬼子基因比較熟悉的,大概只有白狐了吧。
而對基因科技比較熟悉,能進行基因鏈切除,轉接,融合再編制等技術的,除了母親之外,就剩莎莎了!
大概,能回答自己這問題的只有這兩個人。
得去英國才知道!
接着也沒什麼好討論的,幾人又說了會,就回去睡覺了。
夏新又接了個玄蜂的電話。
以免夏新擔心,玄蜂的簡要的回報了下,行動很順利,幾人正在醫院接受治療,大家都活着,沒什麼問題,而且東西也拿到了,讓夏新在家等待就好,具體事情等大家回去再聊……
第二天,夏新陪着蘇曉涵去殯儀館,把他父母的屍體火化。
蘇曉涵的肩膀受了點傷,不過傷的不重,在醫院治療了下,肩上貼了下繃帶就差不多了,她自身的治癒能力也不錯。
只是那眉宇間佈滿惆悵,眼神滿是哀愁。
她雖然有親戚,但關係都不好,以前父親到處打工偷東西,惹得所有親戚對她們家避而遠之,母親又到處找親戚借錢,讓所有人都對她們家很不感冒,甚至唾棄。
她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她現在有着說不出的孤獨感,以及被世界遺棄的感覺。
那不是錢或者什麼東西能彌補的。
如果……不是一直拉着夏新的手的話,她可能連路都走不動了。
從她醒來就一直拉着夏新的手,到她上廁所,都要拉着夏新的手上,跟個無助的小孩子似的。
她在廁所裡邊坐着,夏新站在外邊等着。
夏新終究心軟,沒拒絕蘇曉涵的要求,他知道,自己當時父母雙亡,還有個夜夜,起碼有個伴,是夜夜支持了他活下去的動力,不然他可能早自殺了,那段生活,真的是生不如死。
彷彿其他人組成了全世界,而自己,是世界以外的一個人。
生不如死的感覺!
自己還有夜夜,而曉涵已經一個能倚靠的人都沒有了,自己只需輕輕推開她一下,哪怕一個小小的動作,對於曉涵來說,那就是她的末日。
夏新很理解曉涵現在的狀態,所以,他都是很謹慎的說話,做事,像是保護着一朵小花似的,細心呵護,緊密的陪伴着他。
但是,可以的話,他由衷希望,在外邊,讓自己一個人上廁所就好。
早上在家裡還好,但中午兩人是在外邊快餐店吃的午餐,夏新也沒時間自己做飯,接着就去殯儀館做的登記排隊手續。
因爲喝了點飲料,夏新就想上廁所。
這就導致,蘇曉涵拉着夏新的手,也跟着夏新進了殯儀館的男廁。
一干上廁所的男人紛紛捂着褲襠,一臉驚恐的看着這麼一個清純而甜美的女孩,就這麼拉着一個男人的手堂而皇之的走進了男廁所,在一邊站着,等夏新尿尿。
然後一堆怪異的視線打在了夏新跟蘇曉涵的身上,一個個都在猜測着,這倆絕對是有故事的人啊。
盯的夏新臉色通紅。
而蘇曉涵反而沒什麼感覺,她半顆心都沉浸在父母逝世的哀傷中了,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自然,夏新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尤其是曉涵就站在旁邊緊緊盯着他動作,一副生怕他跑掉的小心翼翼的表情,這更讓他感覺這像是某種公開處刑,讓他羞愧的恨不得就地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足以列入夏新人生最難忘的如廁經歷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