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老三！”
眼見老三軟趴趴地倒下，氣息全無，剩下的雙煞如同見鬼般大叫起來。
手腕一抖，青鋒劍上的鮮血立刻被震開，石小樂看向另外兩人，問道：“誰讓你們來殺我的？”
三煞中的老大和老二面色陣紅陣白。
老三的死，固然讓他們憤怒，但更多的是震驚。
剛纔石小樂出手時的氣息，分明達到了納氣一重的境界，可這怎麼可能？
“機緣，下面一定有機緣。”
老大醒悟過來。
他痛恨自己錯過了一次機會，可一想起那望不到盡頭的毒物，又生出無限的恐懼，連帶着看向石小樂的目光，都充滿了複雜的嫉妒。
“我們走。”
深知刺殺任務無法完成，老大當機立斷，立刻帶着老二朝外飛奔。
“讓你們走了嗎？”
岱宗如何早已運轉，因此當二人起步的前一刻，石小樂已經一劍刺出，逼得他們不得不抵抗。
這樣一來，勢必無法脫身。
老大的雙目中，突然閃過一絲得意的陰狠，從懷中扔出一顆銀色銅彈。
轟的一聲，銀色銅彈炸開，瞬間化作了白色霧塵，帶着一股特殊氣味，灑向四面八方。
“哈哈，大哥高明，原來還藏了一顆索命毒彈。”
老二見到這一幕，暢快地大笑起來。
索命毒彈，川蜀唐門的下等暗器，雖然是下等，但對付納氣境高手綽綽有餘了。當初憑藉此彈，三煞就曾擊殺過一位納氣九重巔峰的高手。
猶記得當時面對這一擊，那位高手只掙扎了一下，立刻渾身潰爛而亡。
正當雙煞睜大眼睛，準備好好欣賞石小樂的慘相時，煙霧中卻走出一道完好無損的人影。
“你，你怎麼沒死？”
這下子，連老大都不能鎮定了。
迴應他們的，乃是一道青色的劍芒。
嗤。
一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老二倒地。
“狗雜種，老子與你拼了。”
深知走投無路，老大眼睛通紅，雙手握刀，黑色的刀芒充斥刀身，狠狠朝石小樂斬來。
正是殺招，鬼頭雄威。
凌厲的勁風從上方籠罩而來，石小樂卻連眼眸都不擡一下，左手抽出碎雪刀，隨意向上一撩。
白色的刀芒如同破碎的雪花組成，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彎扭的曲線，生生鑽入了黑色刀芒的縫隙中。
老大顫聲道：“你，你休想，查出兇手。”
“我有的是辦法。”
刀劍入鞘，石小樂頭也不回地走出名流山莊。在他身後，砰的一聲，血液噴灑而出，老大仰頭栽倒在地上，氣息全無。
不知不覺間，天光放亮，又是碧空晴雲。
熱鬧的黑街上，走來一位俊逸秀氣的青衫少年。此人氣質出衆，腰懸刀劍，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青衫少年走入了一家三層閣樓。
“少俠，歡迎來到知無不言，可有要事？”
負責接待客人的少女擡起頭，眼眸一亮，柔聲問道。
“我來買消息。”
石小樂回以一笑。
知無不言，青雪州最著名的情報組織，雖然要價比其他組織高了近一半，但一分錢一分貨，其提供的消息是最快，最準確的。
“少俠請上二樓。”
能在‘知無不言’做事，少女的眼力自然毒辣，一臉客氣地領着石小樂上了二樓。平常時候，她最多打聲招呼，口頭指點罷了。
二樓的一處暗房內。
“少俠要問什麼消息？”
臉帶面具的男子問道。
“昨日殺我的三個人，誰派他們來的。”
石小樂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提出的問題更是讓人一頭霧水。但他相信，‘知無不言’一定答得上來。
果然，僅僅幾十息後，面具男子去而復返，坐定道：“一百兩銀子。”
石小樂拿出一張銀票。
“殺你的人，是紅花閣派出來的。”
紅花閣？
石小樂微皺眉頭。
這下子麻煩了，紅花閣只是一箇中介殺手組織，想要從中找出真正想殺自己的僱主，難上加難。
誰都知道，紅花閣對消息的保護十分到位，否則輕易被人查出僱兇者，誰還敢去紅花閣做生意？
“我想找到僱兇者。”
抱着試一試的想法，石小樂說道。
面具男子的聲音，透着古怪的笑意：“石少俠，你提的要求可不容易。況且，針對每位顧客，‘知無不言’每天只答一個問題。”
一聽似乎有戲，石小樂便接口道：“這我懂，大不了明天再來。我只想知道，‘知無不言’能不能查出僱兇者。”
面具男子心想，紅花閣的關係錯綜複雜，原本不宜得罪，不過最近它居然將手伸到了情報生意上，妄圖分一杯羹，簡直是豈有此理。
既然如此，何不借此機會，給對方一個下馬威，順便還能賣姓石的小子一個面子。
思考了片刻，面具男子再次離開，不久後回來道：“石少俠，這筆生意本來是不接的，不過方纔掌櫃吩咐過，無論如何要給你一個面子。這樣吧，三十萬兩白銀，三天後你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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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樂想也不想，道：“成交。”
三十萬兩白銀，絕對是一筆鉅款，但爲了找出幕後真兇，石小樂管不了那麼多。他可不想哪天又冒出一堆殺手來。
至於錢財方面，上次護送張家小姐，得到的二十萬兩白銀還剩十八萬兩，只能再去錢莊，向金鳳樓支取一部分了。
兩天後。
“僱兇殺你的人，乃是正義教弟子，李志衝。”
面具男子道。
石小樂眸中冷芒一閃。他都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對方，不過既然對方處心積慮要殺自己，那就別怪他了。
將一大疊千額銀票放在桌上，石小樂起身離開。
“有點意思。”
望着他的背影，面具男子悠然一笑。
……
朱府不遠處的一間客房內，石小樂站在窗口若有所思。
李志衝是一定要親手殺的，不過對方似乎知道行動失敗了。這幾日，一直龜縮在朱府沒有出門。
“再過兩天，就是朱老爺子的六十大壽。看來，只能到時候混進去動手了。魚龍混雜，也不容易惹人懷疑。”
打定了主意，石小樂重新坐回牀上，盤膝運功。
不知不覺，又是兩天過去。
這一日清晨，朱府內喜氣洋洋，一派熱鬧。
各色各樣的武林人物一一登門，送上了費盡心思挑選的禮品。
作爲翡翠城第一家族，朱家在雲三角江湖影響可不小。
家主‘鐵鼎鎮山’朱萬權更是知名的正道高手，遠近的江湖人物聽到他過六十大壽，當然都要來捧捧場。
今日高手齊聚，朱家顯然也不怕有人挑事，爲了顯出自身的氣量，但凡是報名登記過的，不管有沒有送禮，都能進入府內討一杯水酒喝。
報了個假名，特意換了身衣服，腰間僅懸普通長劍的石小樂混入其中，又經過打聽，最後來到了正義教弟子休憩的院子外。
中途，他脫掉了外罩紫衫，露出裡面金絲繡邊的寬大黑衣，又從懷中拿出一副金色銅製面具戴上。
院子裡，李志衝正死皮賴臉地纏着一位年輕人說話。
這些天以來，自從知道刺殺未果後，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雖然相信紅花閣不會泄露消息，但一想到石小樂的身影，不知爲何，李志衝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此，當其他師兄弟都去了前院時，他依舊腆着臉，不讓陸爾峰離開。
前院人太多太多了，萬一遭人暗算怎麼辦？倒不如跟着陸爾峰，有他在，相信不會出任何問題。
雖然，李志衝也懷疑自己多慮了，但謹慎一點總沒錯。
“李師兄，你若沒事，我要去前院了。”
陸爾峰站起身，掩下眸子裡的絲絲不耐。
“陸師弟，你身爲正義教親傳弟子，又是雲角四英秀中的絕刀公子，相信只要肯花心思，一定能俘獲朱師姐的芳心。”
見他要走，李志衝連忙說道。
陸爾峰果然笑了起來，心中得意，面上卻佯怒道：“李師兄，莫要胡說八道！我對朱師姐沒有其他心思。”
李志衝暗自冷笑，正要說話，不過當眼睛意外瞥見走入園拱門的黑衣人影時，瞳孔驟然縮成了一個點。
鏗！
院中二人還沒反應過來，黑衣人影的一劍已經刺了出去。
森冷的劍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直線，眨眼之間，已經逼近李志衝的心口。
“不……”
李志衝想要大喊，卻被劍上的冰冷殺氣壓得渾身無力，張口無言。這一瞬間，透過那雙深邃冷淡的眼神，他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
“放肆！”
陸爾峰先是一愣，旋即大怒，猛地拔出背後的刀，當頭就朝石小樂斬去。
這一刀恐怖無比，洶涌的刀勁凝成一團，如同巨石天降，光是氣勁就足以重創大部分同齡高手。
身爲四英秀之一，陸爾峰不過十七歲，卻已順利突破到了納氣一重，實力雖然不如更年長的柳夢色，嶽尋仙等人，但也足以令同輩人敬畏了。
石小樂暴露出的氣息不過是納氣一重，在陸爾峰想來，這一刀就算不能立刻斃敵，至少也能逼退對方。
面具下的黑色眼眸動也不動，石小樂手臂一震，長劍劃過一個弧度，主動迎向劈來的刀。
磅的一聲。
陸爾峰倒退三步，面上涌起一陣駭意。
“不可能……”
李志衝心中大叫，彷彿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下一刻，一隻手掐住他的咽喉，咔的一下，叫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