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過去了,經過緊密的搜尋後,金翅幫幫主終於失去了耐心,不得不下山離去,只留下那黑鷹的手下繼續停留在堯山上。
其實,那虯髯大漢早在第一天搜尋無果後,內心便有了結果。
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喬遠等人登上了堯山之頂,二是他們早已秘密離開,若是第一種情況,那公道自然不必討了,若是第二種情況,再搜尋就是浪費時間,但爲了給自家夫人一個交代,虯髯大漢也就裝模作樣的在山上多待了兩天。
果然,回去之後沒幾天,那幫主夫人便將此事忘卻,唯有少主陳鋒始終記恨,可也沒什麼辦法,只得每日帶着一羣惡僕出門,去欺負那些弱小散修,以泄心頭之恨。
關於喬遠的事情,很快便被淹沒在渾水浪潮多的堯城,白龍堂與升雲堂也早已放棄了搜尋,只是那白龍堂堂主之女白鈺兒卻內心遲疑,每日清晨總會獨身一人登上堯山,希望能再遇上喬遠。
這倒不是此女對喬遠一見鍾情,而是她天賦異稟,在五感之外,還擁有極爲精準的第六感,在見到喬遠的第一眼,她的第六感就告訴自己,這個年輕的男子不簡單。
後來,白鈺兒越想越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若是抓住,說不定會有一份大機緣,這也是她每日前往堯山,希望能碰上喬遠的根本原因。
另外,她的第六感還告訴自己,喬遠並沒有離開。
日子一天天過去,堯山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直至半個月後,凌婉晨結束脩煉,走出竹屋透透氣時,才從白月那裡得知有人在搜尋他們。
雖然有陣法防護,一切有驚無險,但凌婉晨還是決定不再修煉,好好爲喬遠護法,以免再出現什麼意外。
正好小芊芊在萬禁塔中呆的憋悶,凌婉晨將她接了出來,有白月的陪伴,再加上這一片風景極好,她們也不會太過無聊。
一晃又是半個月,距離喬遠閉關已有整整一月,按理說,若一切順利,此刻應該會有一些異象發生。
因此,這些天凌婉晨與小芊芊始終盯着那扇緊閉的洞府大門,目中懷着期待。
不出所料,就在第三十一天清晨,堯山上風雲捲動,霧氣蒸騰,方圓百里的靈氣如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緩緩向着堯山匯聚而去,剛開始異象並不明顯,所以並無人注意,就算有人看見堯山上風起雲涌,也只以爲是有一場暴風雨將要來臨。
可靈氣的異常,還是被有心人察覺到了,堯山之頂堯仙殿上,白衣少年緩緩睜開雙目,看了一眼頭頂翻涌的雲霧,又低頭看向下方,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原來是在衝擊元嬰大圓滿,可惜……可惜你選錯了地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讓本殿送你一份大禮。”
說罷他雙手猛然擡起,如撥弄風雲,向着四周一揮,這下子,不僅方圓百里的靈氣被牽引了過來,就連千里之外的靈氣也被吸引了過來,且速度非常之快,一轉眼‘涓涓細流’變成了‘湍急江河’,引起了堯城內幾乎所有人的關注。
這一變化,無異於告訴所有人,有人在堯山上突破,而這種事,乃是對堯仙的大不敬,是對堯仙的褻瀆,是堯城內所有勢力都不允許的。
一時間,堯城沸騰了,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各勢力之主紛紛走出堯城,來到堯山之下,擡頭看向上方,神色說不出的難看。
金翅幫幫主那虯髯大漢瞪着一雙虎目,怒而斥道:“到底是哪個傢伙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堯山上突破!”
除了他,還有白龍堂堂主與升雲堂堂主,以及其他中小勢力家族的人,仔細看過,到場的元嬰期修士就有十數位,金丹期和築基期修士那就更是多不勝數。
這樣的陣仗,足以表明喬遠犯了多大的忌諱,說是人神共憤也不爲過。
就在此時,堯山上有一抹倩影翩然落下,素白衣裙不染塵埃,在那風雲倒卷的背景下,如同普世仙女降臨凡塵,只是還不待她臨近,山下人羣中就有一名身披白狐裘的中年男子一步邁出,直接將那女子接應了過去。
“鈺兒,你怎麼在山上?”那中年男子模樣俊美,與那宛如仙女的女子容貌足有七分相似,他正是白龍堂的堂主,人稱玉面白龍,風流美名傳遍修真界。
白鈺兒見此地這麼多人,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神情有些怯怯的回道。
“爹爹,我也是剛剛上山,準備爲您和孃親祈福,卻沒想到天生異象,這才匆匆下山,爹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
“有人在山上突破了。”玉面白龍神情嚴肅的說道。
一聽此話,白鈺兒心中想起的第一個人就是喬遠,可她面上還是裝作疑惑的問道。
“爹爹,誰這麼大膽子,竟敢躲在堯山上修煉。”
玉面白龍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靈氣還在匯聚,所以衆人都知道這突破之人不是白鈺兒,可還是有人抓住了這個機會,想針對一下白龍堂。
在升雲堂聚集的人羣中,一個手持摺扇的儒雅男子踏前走出,他先是向着玉面白龍拱手施了一禮,隨後看向白鈺兒,溫和笑道:“鈺兒小姐,一大清早便上山爲令尊令堂祈福,還真是孝心赤誠,左某聽了都深受感動。”
在堯城,連三歲孩童都知道升雲堂與白龍堂向來不和,這左永明又是出了名的毒舌謀士,僅憑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就可以在這堯城呼風喚雨,如今當着衆人面,左永明如此誇讚白鈺兒,顯然是不安好心。
玉面白龍當即面色一冷,看向左永明的眼神中充斥了殺機,而白鈺兒則是皺了皺秀眉,隨後又莞爾一笑,回道。
“謝左長老誇讚,鈺兒不敢當。”
“若鈺兒小姐不敢當,那還有誰敢當,左某聽說鈺兒小姐不止今日清晨上山爲家人祈福,這一個月來,每天一大早都要上山,這份孝心,這份堅持,可謂感天動地,大家說,是不是?”
左永明內心冷笑,這一番話說完,立刻就有升雲堂的人應和,而白龍堂的人則死寂一片,神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特別是玉面白龍,那雙眼中的殺機都快化作了實質。
白鈺兒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內心暗道不妙,她就知道說錯話一定會落入左永明挖好的坑中,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這一個月的行蹤,竟被升雲堂的人掌握的一清二楚。
一時之間,其他勢力的人都將懷疑的目光落在了白鈺兒與玉面白龍的身上,連續一個月天天上山,說是爲了祈福,怕是鬼都不會信,恰逢此時異象橫生,又無人知道這突破之人是誰,按照正常的思維,所有人都會將此事聯繫到白鈺兒身上。
此時此刻,局勢對白龍堂來說,就如一桶火油澆在乾柴上,只需一點火星,就可瞬間引爆。
而這一點火星,升雲堂自然不會錯過,一名身披雲錦緞袍的老者,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開口道。
“白侄女,說說吧,你與那膽大包天之人是什麼關係?爲何要安排他在如此神聖之地突破?”
這老者正是升雲堂堂主雲空子,他的話分量不可謂不重,讓這火星不再是火星,而是一把烈火。
白鈺兒臉色更加蒼白,櫻脣發顫,想要辯駁可又怕說錯話被抓住破綻,只得無助的看向自己的父親,搖着頭。
此時此刻,那每一雙看向她的目光,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給了白鈺兒極大的壓力。
玉面白龍同樣壓力很大,幫助外人汲取堯山靈氣,褻瀆堯仙,這頂帽子誰也戴不起,即便他修爲高深,白龍堂實力穩居堯城前三,也一樣不敢犯堯城之大不韙。
“雲空子,你這老傢伙少在這裡妖言惑衆,蠱惑人心,我女兒只不過多去了堯山幾次,憑什麼斷定她與那突破之人有關係,你敢說,你升雲堂的人就沒上過堯山,這裡的人,又有誰敢拍着胸膛說他沒上過堯山!”
沉默片刻後,玉面白龍直接指着雲空子破口大罵起來,他內心已經認定,不管此事與白鈺兒有沒有關係,都一定要一口咬死與白龍堂無關。
雲空子呵呵一笑,頗爲不以爲意,他知道此事空口無憑,僅靠三言兩語不可能扳倒這個多年的老對手,但藉此事噁心一下對方,另外再埋下一個引子,等找出那突破之人,再找機會將髒水潑到白龍堂的身上,也未必沒有機會扳倒白龍堂。
山下萬人涌動,各勢力勾心鬥角,可有一件事卻是統一的,那就是找出突破之人,殺之。
所以很快,各位幫主堂主族長紛紛帶領手下族人登上堯山,順着靈氣的匯聚的方向,向着喬遠閉關之地快步而去。
山上,凌婉晨看着天空倒卷的雲霧,與四周蜂擁而來的靈氣,心急如焚,儘管有陣法禁制遮掩,她們暫時還不會被發現,可時間長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裡就是靈氣匯聚的中心。
“爲什麼會這樣?按常理,剛開始出現異象時,靈氣匯聚的速度很慢,怎麼會一下子突然這麼快?”凌婉晨在緊閉的洞府門口,急得直跺腳,可又沒什麼辦法,她不可能強行闖進去打斷喬遠的突破,那樣無異於謀殺親夫。
小芊芊顯然並不知道事態有多嚴重,仰着小臉,揮動着小拳頭,得意洋洋的說道。
“凌姐姐別擔心,要是有人來打擾,我就派大金馬出去踏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