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興國馬上就精神了,這是要請他進去?
當他看清楚侍衛的手勢,馬上蔫了。
兩個侍衛一起請姚興國和宋氏出去,姚興國的鼻子都快氣歪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裡是殷家的地盤,而他,不過是東楚皇家遺棄的一隻狗,甚至連一隻狗都不如。
他嘆口氣,認命的帶着宋氏,回了他的住處。
他的住處,說是刺史府,實際上就是驛館的舊址。
當初落日城歸順東楚的時候,東楚曾經在這裡設置驛館,後來,派了官員過來,落日城的城主爲了讓刺史大人住得舒服,倒也專門建了刺史府,請刺史大人入住。
只是,歷屆的刺史,在這裡待不到半年,不是因爲刺史大人忍受不了這裡女尊男卑的習俗,就是刺史夫人因爲羨慕此地女尊男卑的習俗,要求刺史,入鄉隨俗,故而,歷屆的刺史,幹不到半年,不是回京辭職,就是掛冠而去。
到了後來,乾脆,來這裡的刺史大人,就住在驛館裡,走走形式,裝裝樣子,該辭職的辭職,願意掛冠而去的,也沒人攔着。
到了姚興國這裡,乾脆,刺史府已經改做了他用,姚興國全家只能住在驛館。
這樣也不錯,驛館佔地面積很大,裡面的房間很多,幾年下來,驛館就成了刺史府的代名詞。
姚興國夫婦回到驛館,一肚子的氣纔敢發作出來。
夫妻兩個摔乾淨房間裡的瓷器,然後又懲罰了幾個下人,心中的憋屈,這才感覺舒暢一點。
“老爺!”宋氏低眉順目,端着一杯丫鬟剛剛獻上的茶水,送到姚興國面前。
宋氏出自一個七品文官的家中,父親雖然沒什麼職權,貴在一向正直,秉公執法,受到當地百姓的頌揚,對宋氏的教育,當然也是按照東楚傳統的教育實施的。
嫁給姚興國,當上侯爺夫人,自覺身價配不上姚興國,處處以姚興國爲先,可謂相夫教子,堪稱女子中的典範。
到了落日城,這裡不同於東楚的習俗,曾經令宋氏不齒,女子怎麼可以擁有幾個丈夫,而且,每一個丈夫,都要看女子的臉色生活。
這徹底顛覆了宋氏的觀念,她生活在落日城,和這裡格格不入,總想着早些回到京城,回到她熟悉的東楚。
姚興國明白,他已經回不去京城了,只有和城主相處的好,他才能過得好。
此時,宋氏說道,“如今攝政王夫婦根本就沒把我們當成人看待,我們以後該何去何從?”
姚興國現在已經平心靜氣,多年來的隱忍,已經讓他臉上看不出內心的情緒。
他想到就要到手的冰山雪蓮,只要有了此等寶物,城主就得親自來求他。
甚至攝政王夫婦,爲了給月兒小姐解毒,也得禮賢下士。
“無妨,我們早點休息,也許明天就能改變這一切。”他心平氣和的躺下,睜着兩隻眼,盼着天亮。
計算着時間,他的侍衛現在應該已經找到冰山雪蓮,只不過是,到了城門口,被當在了外面。
只要天一亮,城門打開,他就有了去城主府邀功的資本。
到時候,城主的熱情,甚至攝政王夫婦也會和他把酒言歡,他跟在攝政王身邊,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到了現在,冰山雪蓮成了他以後翻身的籌碼,現在,他的腦子裡除了冰山雪蓮,什麼也沒有。
宋氏躺在他身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兩口子一夜未眠,蹬着兩雙眼珠子,一直到天亮。
到了起牀的時辰,兩人才朦朦朧朧的睡去。
睡夢中,聽得外面有人喧譁。
“何事?”姚興國睜開眼問道。
在外面守夜的侍衛急忙回道,“啓稟侯爺,侍衛長回來了!”
姚興國急忙起身,踏拉着鞋,走到外間。
“讓他進來回話!”姚興國微微怒道。
這些侍衛,越來越沒規矩了,回來了,就該第一時間帶着雪蓮,進來稟報。
現在好了,聽到他到了外間,還不說話。
“回侯爺,侍衛長受傷,昏過去了!”
姚興國急忙開門,走了出去。
侍衛長頭上的血已經結痂,現在昏倒在院子裡。
“老爺,屬下已經派人請大夫去了。”侍衛說道。
“其他的人呢?怎麼只有他一個?”姚興國看到侍衛長頭上的傷口,意識到了不妙。
“回老爺,只有侍衛長一個人進來,別人沒見到。”
一個侍衛端了一碗熱水過來,說道,“老爺,侍衛長全身冰涼,頭上受傷,想必是因爲夜間又凍又餓所致,屬下……”
“別廢話!趕緊給他喝下去!”
簡直都是廢物!
這個時候,救醒眼前的侍衛長才是關鍵,說些有的沒的,可不就是廢話。
“是,老爺!”
一碗水喝下去,侍衛長緩過來,睜開雙眼。
他看了看四周,看清楚了姚興國站在眼前,骨碌一下爬起來,嗷的一嗓子,把屋裡正在睡覺的宋氏驚醒。
“侯爺!我們的人遇到了妖精,雪蓮被搶走,幾個弟兄被活活的凍死!慘不忍睹!”侍衛長哭訴。
妖精?
姚興國蒙了。
落日城的習俗和東楚相去甚遠,這個他知道,說到妖精,不是傳說中的嗎?怎麼被他的人碰上了?
“彆着急,坐下來慢慢說。”姚興國出言安慰。
這個時候,就是把侍衛長殺了,也於事無補,搞清楚了,才能想出下一步的行動。
又有侍衛拿了吃食過來,侍衛長拿過來,吃了幾口,這才說道,“啓稟侯爺,屬下帶着弟兄們,根據藥農提供的方位,找了過去,就見一女子,手上拿着並蹄蓮,站在岩石後面。屬下幾個,好言相求,請那女子把手上的雪蓮讓給我們,我們可以重金賠償。哪知道,此女子冷笑一聲,用鐵鍬拍了屬下一下,屬下便昏迷過去。等到醒過來,弟兄們已經凍死在雪地上,無一生還。死前,被人用剪刀剪掉身上的服飾,死相極慘。”
侍衛長邊哭邊說,感嘆同伴的命運,也爲自己死裡逃生慶幸。
“一個女子而已,莫不是你們幾個笨蛋,在落日城住的久了,真的像是落日城的窩囊男人,要生活在落日城女子的石榴裙下了嗎?”
宋氏走了出來,冷嗤一聲。
宋氏一向豁達溫柔,從來不會在姚興國的面前這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