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上門(二)
見過了準岳父母,張裡心情很好。一路在車上聽着黃詩韻說父母對他的印象,兩人興高采烈的。車沿着省城到儀華市的高速一路疾馳,老錢一邊偷聽二人的講話,一邊暗笑不已,把車開得又快又穩。路兩邊已是進入初秋,樹葉略有點泛黃,但仍顯得很美,張裡心情大好和佳人說笑着,時間過得很快,結果不到兩個小時,也就是十點左右就進入了儀華市區,當上黃詩韻指揮着老錢行駛。她自小在儀華長大,道路自是熟悉。
老人住在市區偏南一點,這是一條幽深的小巷,裡面有好多粗壯的樹木,顯得很是幽靜,據黃詩韻講以前城區不大時,再向南十公里左右就是長江邊,晚上寂靜的時候能聽見江裡的輪船汽笛聲。車在一座不大的硃紅『色』對開木門口停了下來,黃詩韻下車按了門旁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一個門鈴,只聽裡面裡面來一個女聲說:“來了,來了!”接着門開了,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皮膚略黑,腰上繫着圍裙,一臉樸實,張裡知道這也是丁老從老家農村找來的一個保姆,二老年齡都大了,生活起居甚是不便,老人又習慣了住在儀華,所以專門請了人來照顧。
“肖姨好!”黃詩韻親熱地打着招呼,以前小的時候肖姨也帶得她多點,感情很好,這次還特意囑託張裡買了點東西給她。
“喲,韻韻回來了!快進來,老爺子剛纔還在問你們呢!”肖姨上來幫着拿東西,也不住的笑着打量張裡。張裡也規矩地上前喊了聲“肖姨好!”中年『婦』人笑逐顏開地說:“好好,請進!”
一行人進了大門,這也是一個獨立的院落,只不過不是樓房,而是三面有平房,中間的正堂顯得大,正堂門口站着一個精神矍爍,滿頭銀髮,臉『色』紅潤的老人,腰板硬朗直直的,站在那裡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剛猛氣勢,旁邊還有一個同樣滿頭銀髮的老太太,腰略有點彎,身材也顯得比老人略矮小一點,兩位老人同樣是滿臉笑容,
“姥爺、姥姥!”黃詩韻雀躍着跑上前,挽住兩位老人,
“韻韻,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姥爺,想沒想姥爺?”老人一臉的愛撫,
“韻韻現在真是大姑娘了,比你媽漂亮了!”老太太也在旁一臉慈祥,二位老人只有丁麗萍一個女兒,自然是對這惟一的孫女疼得要命。
“姥爺,姥姥,我也很想你們,這不來看你了!”黃詩韻也撒嬌道,
“你這小鬼頭!”老太太點了下她的小額頭,
“張裡,過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丁老,我姥爺,這是我姥姥!”黃詩韻調皮地介紹着說,
“你這小丫頭!”老太太又是一陣愛撫着黃詩韻,轉臉看着張裡滿面笑容,上上下下仔細瞅瞅,打這小夥子一進門,她老人家就注意到了,眼前的小夥子年齡不大,一臉沉穩,有點年輕時自己的省長女婿的樣子。
“姥爺、姥姥好!”張裡也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來之前他和黃詩韻商量過了,就這樣稱呼。
老太太笑不攏嘴地說:“好好,裡面坐。”
旁邊的丁老也看了兩眼,張裡只覺得老人的眼神好像有穿透力,把他渾身看了個遍,當下身上一緊,但神『色』還是很鎮定,老人這才點點頭,看來小夥子很樸實,聽說也是農村出身,老人很滿意,自己半生戎馬,半生官海,也算是見多識廣,閱人無數,看人還是有自己的心得,這輩子自己最大的成就是看中並培養了一個省長女婿,面前的年輕人雖略顯稚嫩,但眼神很堅定,也覺穩,是個幹大事的料!當下也點點頭,
“到裡面坐吧,肖姨泡點茶!”說着面『露』微笑招呼着張裡。這下兩才兩少才進屋坐下。屋裡陣設很簡單,看出來老人生活很簡樸,不是奢華之人。沙發前的茶機上擺着一套茶具,張裡知道丁老愛喝茶,這一點黃元民也是深受老人影響。
肖姨麻利得在茶壺裡倒好水,按下電鈕燒水,然後拿出老人最愛的鐵觀音放在旁邊,丁老擺擺手,說:“你去忙中飯吧,我們自己來!”肖姨笑着應了一聲,纔下去,她知道老人的『性』格,喜歡的人才會親自招呼喝茶。
黃詩韻嘰嘰喳喳的和老太太說着話,把媽媽的交待一一說給二老聽,丁老也微笑着拿煙,張裡慌忙站起給老人點着,老頭滿意地抽着煙,聽着孫女的說話,張裡『插』不上嘴,在旁靜靜地坐着。
沒多會,壺裡冒出了熱汽,老人剛要伸手,張裡連忙站起來說:“姥爺,還是讓我來吧!”老人於是也笑着坐好,看着張裡『操』作,來之前張裡可是好好的惡補了一番茶道,就是爲了應付老頭的,當下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的紫砂壺,打開壺蓋,將燒滾的開水注入半下,蓋好壺蓋,在壺上再淋着開水,燙壺,老人點點頭,接着,把水倒掉,拿起桌上的茶匙,把老人的安溪鐵觀音剷出兩匙,放進壺裡,再倒進半下開水,洗茶,然後才重新倒進滿壺開水,蓋好,再在壺上淋上一圈熱水,煮茶,老人這下才完全滿意的面帶笑容,接着纔將茶水倒入公道杯,分別一一倒滿桌上四個燙好的小杯,然後端起小杯,站起來對老人說:“姥姥,請喝茶!”丁老這下喜笑顏開地接過說:“好,好,你也喝!”如法炮製,張裡又端了一杯給老太太,然後是黃詩韻,小丫頭也學着老人的語調拉長聲音說:“好好,你也喝!”一下子把旁邊的老太太笑得手上的茶杯差點掉下來,咳着點了點黃詩韻的額頭笑說:“這麼大了,一點規矩都沒有!”旁邊丁老也是笑得樂呵呵的,臉有點發燒的張裡這下略顯安心地也端起杯小啜一口,聞其香,濃郁撲鼻,觀湯『色』,淺黃明亮,知道是上好的鐵觀音,不由得讚道:“好茶,好茶!”
老人看着張裡的樣子,知道這小子是投其所好,有點見識,當下也笑說:“這是韻韻他爸送給我的,聽說是安溪產的上好鐵觀音。”一臉的慈愛,
當下,爺孫兩個開始論起了茶,邊喝邊說,一時竟很投機,老人的知識真是淵博,不僅講鐵觀音,還縱講其他的如龍井、碧螺春等,張裡聽得是心悅誠服,這才知道自己的那點惡補來的知識在才人面前是不值一提,聽得很認真,學了不少東西。
旁邊的黃詩韻小嘴一嘟,“姥爺就知道品茶!”丁老也笑呵呵地,張裡忙用眼神止住。佳人這才轉臉對老太太說:“姥姥,今天做什麼好吃的?”老太太也笑着站起來說:“就知道你是個小饞貓!我們去看看。”兩個女人這纔去廚房。
這邊張裡也繼續和才人攀談起來,老人談興很高,他看出張裡也是虛心好學,心裡很喜歡,於是也就興致勃勃地講起來,張裡在旁不住點頭,連連稱是。
很快中午擺上,老頭很高興,叫肖姨拿出自己的珍藏的杏花村,桌上五個人,三個女人,兩個男人,算是三代人,一頓飯有了黃詩韻這個小丫頭不斷的『插』科打諢,吃得很是開心。
老頭喝了酒,更顯臉上紅光滿面,話也多起來,講自己過去統兵作戰,槍林彈雨,指揮若定等,神采飛揚,酒也不自覺喝得多了,最後提到犧牲的戰友,竟也是兩眼溼潤,老太太一看老頭又犯老『毛』病,強行奪去瓶一看,只剩爲數不多了,不準二人再喝,張裡的酒量自是在雙莊就練出來了,這點小酒自是小菜一碟,看着老人的樣子,張裡也是心下暗歎;無論你年輕時是如何的英雄,人一老就現出頹態,特別顯得念舊。聽着老人的光輝歲月往事,鐵馬金戈,心裡是熱血沸騰。人生苦短,但是能有輝煌精采的過程,這就是成功!
飯後,老人在張裡和黃詩韻地挽扶下回房休息,張裡又在沙發上坐下,喝了會茶,和黃詩韻閒聊了會,也是倦意襲來,黃詩韻就催他也去休息下,張裡起身到房間去,這是黃詩韻以前住的,裡面的牀只有一米五寬,擺着一些玩具等,還有一些女孩家的喜歡的小玩意,屋裡似乎還有一股黃詩韻身上的甜香味,張裡誇張地貪婪狀吸了兩口,佳人一邊幫他脫外套,見狀笑問:“你聞什麼呀?”
看着眼前佳人笑嫣如花,嬌態動人,張裡心噌下躥出火來,好像剛纔的酒都燒起來,一把摟住佳人,深擁在懷,在她耳邊小聲說:“你身上的體香!”
佳人紅着小臉笑推他說:“什麼香,我怎麼聞不出來!竟瞎說!”佳人一臉嬌嗔,
張裡實在忍不住了,手不老實起來,佳人先還掙扎,後來竟也『迷』失了似地,兩人滾在牀上,初秋的屋裡是滿室春光!
張裡和黃詩韻陪着老人呆了兩天,老人們非常高興,家裡熱鬧的很,對兩人的雙宿雙飛,二老也不已爲意,何況他們對這個小夥子也很滿意。黃詩韻帶着張裡去看長江,去城裡一些自小相熟的地方,過得很是愉快。
兩天後,兩人告別了老人回到了鍾吾,臨走前,老人殷殷囑告,張裡自是一一記在心裡,暗想以後有空多來陪陪老人,或帶他們到鍾吾去儘儘孝!能有這樣一生精采的老人在自己身邊,倒可以早晚聆聽訓教,實在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