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穆沒想到他突然這麼問,怔了怔,眼眸登時深暗,笑容也收斂了下去,這個問題牽扯着極度複雜的心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李其穆微微低着頭,想了想,緩緩說道:“也不是不行,也不是我單純想佔你便宜,但是,咱們不一樣,你就當成是我的心理極端問題吧。”
李其穆話音沉定下來,擡頭看蒙大志,靜澈的眼神毫無猶疑躲閃,“咱倆心理不一樣。我天生是彎的,又無可挽回地愛上了你。而你呢,你卻是直的,你天生就喜歡女人。如果我情願在下面,想必你相對來說,能夠更加容易接受我,同樣也最可能直接把我定位成爲和女人差不多的一種‘東西’,或許你真能喜歡上我,但是,那實質性的定位和關係就完全不一樣了。那樣好像我上杆子求你幹似的,我也永遠不能安定。”
這樣緩緩說着,說完,李其穆自己先皺了皺眉,果然說不清楚,難道乾脆直接說另一個重點,就說“我天生就是掌控和操縱者,我天生就喜歡幹比我強大的爺們,我是GAY中的一個極端,比你這種處於中庸的直男更不能接受被壓”?
當然不能這麼說,總之沒有誰對誰錯,卻總得有一個在下面的。對蒙大志,李其穆是能容讓的全都包容了,就堅持最後這一點,只看蒙大志到最終是完全不能接受,還是願意爲他付出。
蒙大志聽他先前那些話,的確沒聽明白,但也抽搐了一下嘴角,剛想說什麼,卻一個激靈,生怕李其穆再想起他當初在遊戲普通秘境裡的那番渾話,更不可能脫了內褲撅起屁股,所以立馬順坡下驢,換了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
蒙大志會挑時候,第三天李其穆上午上完課,回到出租房就發現他走了,留了個小紙條。
李其穆頓時懵了下,雖然早有察覺,這樣的情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心裡頭還是空蕩蕩的,發愣了好一陣子——如果蒙大志明擺着跟他說去哪裡了,去幹什麼了,大概什麼時候回來,他都會不去在意,誰還能一直守着誰不讓出去?但是現在——
現在突然之間,相互廝守着生活的人一下子消失,李其穆對自以爲很瞭解的愛人的現狀和以後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蒙大志熱情如火地投入到軍方的安排中去了,至於去哪裡,去“磨鍊”什麼,磨鍊時是不是經常和女戰友一起探討,具體的安不安全,什麼時候能回來……
李其穆都是一無所知。
他甚至連蒙大志的家在哪裡都不知道。他沒問過,蒙大志便也沒說過。
李其穆並不計較這些,他現在想來想去,壓下去離別的茫然之後,最擔心的是,看蒙大志的保密態度,他會不會時常冒着生命危險出任務當作磨鍊?蒙大志很拼命,事到臨頭會不會忘記他的叮囑?
他拿起電話,但低頭看看紙條,上面寫着:“以後手機上繳,甭給哥打電話,哥打給你。”
李其穆咬着牙,不讓自己多想,不就是愛人暫時離開了會兒嗎?想這麼多,太敏感太矯情了。他面色平靜下來,在出租房內四下裡看了看。蒙大志果然什麼都沒收拾走,一切都是原樣,只把那麼個人帶走了。
李其穆的濃眉不知何時皺了起來,久久舒展不開,走到臥室,輕輕躺到牀上。
寬大的牀他一個人睡着,顯得空蕩蕩的,雖然空調一直開着,可他還是覺得有點冷,便蓋上薄被,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失神,一動都不想動。也不知過了多久,腦子裡混亂如麻,突然濛濛地回神,猛地坐起來,拿出手機,撥打蒙大志的號碼,卻已經打不通了。真他媽快!
李其穆面色沉沉如水,起身長長舒了口氣:“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拄着柺杖走出門,走下樓,買菜做飯。
現在李其穆的右腿越發顯得正常了,但是不住柺杖還是免不了一瘸一瘸的,只能繼續將柺杖拄着。也不知等蒙大志回來的時候,他的右腿是不是已經完全康復了。
……
《禁咒》遊戲中聯繫不到蒙大志,魔法通訊端每次都顯出“發送信息失敗”的提示,李其穆只能暫時收起心思,一次次提醒着自己多想無益。
隨着劇情的發展,《禁咒》中,天災已經正式降臨。
不知多少魔鬼侵襲着這個世界,而灰燼復甦之地恰恰就是整個災難的中心,魔鬼感染了灰燼復甦之地外面的無數生靈,連灰燼復甦之地的內部也越發的混亂。
無數英雄自行前來戰鬥,爲了挽救和解脫在災難中痛苦的生靈。
於是,《禁咒》的副本開始過時,不再是最受玩家歡迎的練級地方,灰燼復甦之地的邊緣以及外圍充斥着成千上萬的玩家和NPC們,那裡纔是他們的戰場和天堂。
他們或是單人冒險,打游擊充當英雄,或是組隊組軍一同抵抗侵略者,又或者擔當臥底間諜走私機密……其中的複雜和戰鬥的精彩簡直難以用文字描述,無不盡情書寫着自己的華麗篇章。
而且,這些玩家都是大額消費者,升級和裝備的需求,帶動起很多公會、商會的誕生。
很多公會商會都是現實中某些公司在支持,李其穆的倒買倒賣在對比之下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畢竟他一個人,精力有限,“凱西的尋覓之匙”再好,他也不可能發揮出極限。
蒙大志走後,李其穆沒有絲毫鬆懈,依然努力地升級、磨鍊,並附帶着賺金賣錢。
高朗科、大塊頭等蒙大志的戰友們早已徹底融入到玩家和NPC之中,並且分別成爲某些小隊,甚至是小型軍隊的領頭人物,他們對李其穆的能力和實力十分欽佩,偶爾會聘請李其穆做他們的首席治療師。
於是,一來二去的,也沒過多久,李其穆在遊戲中認識的人就越來越多,但是他忙,也沒有和他們深交的意向,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獨來獨往,只偶爾架不住胡漢三的軟磨硬泡,纔會帶他來來去去。
不知不覺中,李其穆的名頭從小範圍人知道,變成了中範圍流傳。這樣一來,邀請他參加戰鬥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開始聘請他,承諾許多罕見的珍貴材料。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李其穆也不是無求無慾的聖人,戰鬥和治療都能讓自己升級,何樂而不爲呢?
但也因爲他的出名,和他那據說可以被爆出去的“國主的權杖”、“聖能徽章”,還有他那傳說中“防禦不夠,圍攻必死”的弱點,以及這些日子他收取到的其他人付給他的聘請費用……某些貪婪的目光也鍥而不捨地在他身後凝聚。
爲此,李其穆沒少殺人。
現在,李其穆56級了,數不盡的戰鬥和治療法術,讓他升級比別人快速太多。但他還是一身50級的月白牧師榮譽套裝。這副裝備應付一般的戰鬥還行,面對那些高級的、強悍的天災魔獸和被魔鬼污染了的兇惡生靈,尤其是面對貪婪者的偷襲時,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其實55級就是普遍該換裝備的時候,只是李其穆不願再穿官方套裝,想請鍊金大師爲自己量身定做一套獨一無二的月光牧師高級套裝,便一直在收集材料,沒有立即更換。
“……呵呵,年輕的高級牧師大人,這裡就是艾尼大師的住處,艾尼大師原本是外城最優秀的布甲裝備煉製大師,因爲某些緣故,隱居到了咱們希利蘇城,幸虧我與艾尼大師有些故舊,不然還真沒法爲您引薦。”
一座乾淨而僻靜的房屋外面,中年商人將李其穆引到門口,敲了敲兩下門,便沒有再敲,轉身恭謹地笑說,“再次感謝您爲小兒驅除毒素,要不是您及時幫忙救治,只怕我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唉,誰能想到居然會有被污染的魔化怪物喬裝潛藏進希利蘇城呢?護衛大人爲了消滅魔化的怪物,卻也連累我們這些平民被無辜殃及……”
中年商人也算是城中交稅大戶,話中對城中護衛們沒有保護好他的小兒發泄着不滿。
李其穆卻不願摻和這些瑣事,便沒接他的話茬,只淡淡笑着說道:“天災降臨,處處都有戰鬥,以後都小心些吧,別讓孩子離開太遠。”
這時房門打開,一個濃眉大眼的小男孩好奇地探頭出來:“你們找誰?”
“找艾尼大師。”中年商人連忙將一枚徽章交給小男孩。
小男孩接過,重新關上門,很快房門再次打開:“主人說請這位牧師大人進去。”
小男孩禮貌地邀請李其穆,卻沒有再理睬中年商人。
李其穆見小男孩的態度,就知道中年商人所說的“與艾尼大師有些古舊”雖然不假,但也是往他自己臉上貼金了,便轉頭對那中年商人道:“我要進去請大師煉製裝備,感謝你親自爲我引路。”
中年商人連忙笑着擺擺手說:“不當謝,不當謝。”
從他的表情上看得出,對他而言,能夠用一枚沒什麼大用的徽章換取一位強大的牧師的好感,實在是一本萬利的事情,人人皆知,並不是所有牧師都能夠那麼輕而易舉地解除魔化毒素的。中年商人看着李其穆走了進去,才感慨着離開。
李其穆隨着小男孩走到房中,見到那位艾尼大師時,對方正在埋頭閱讀,他沒有打攪,筆直安靜地站在一旁審視和感知,片刻後暗暗點頭,等對方擡起頭來,他才便請這位艾尼大師爲他量身定做一套高級月光牧師的套裝。
艾尼大師同樣木然地審視他半晌,才點點頭,拿起羽毛筆列些材料清單,然後話也不說,直接將單子交給了他。
李其穆微微一皺眉頭:“艾尼大師,這些都是煉製裝備的必須材料?”
艾尼大師低着頭閱讀厚重的鍊金書籍,頭也沒擡地淡淡“嗯”了聲,算是回答了。
李其穆對這種倚老賣老的高級NPC很沒有好感,但又不能強迫,而且從對方的身上,他能感知到危險和強大,沉吟一下,分辨出來這些清單材料有很多都是自己早已儲備的,收集起來倒不算太難,便不卑不亢地行禮告辭:“我會盡快將材料備齊的,到時候就麻煩大師了。”
艾尼大師愛理不理。李其穆也不在意。
隨後幾天,李其穆接連過來三四趟,都是請教得來的材料是否合格。
第五次來的時候,敲門片刻沒有人應聲,李其穆輕輕一推,見房門沒關,便走了進去,卻見房中的艾尼大師正寒着臉發呆,臉上有種含怒卻不能發的憤懣神情,那小男孩更是躺在一旁昏迷着,生死不知。
“艾尼大師,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其穆臉色微變,順手一個瞬發的治癒術丟到小男孩的身上,隨口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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