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剛剛說什麼？她很可能無法從手術檯上活着下來？”
關果凌蹙起眉頭，不說話。
關承剛的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樂喬以前在關家的時候，只是他的私生女。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樂喬是否幸福，也從未真的把她當做自己的家人看待過，她害死了他唯一的兒子，害得關家斷了後……
如果能夠親眼看見她死在手術檯裡，是不是就算了了自己的一個心願了？
想到這裡，關承剛很着急的從牀上下來，“我和你一起去，去看看她的情況。”
關果凌不是笨蛋，關承剛纔不讓自己去醫院那邊看樂喬，現在就改變主意要和自己一起去？
如果說他的心思不壞，連關果凌這個親生女兒都不相信。
“爸，你身體不好，就不用去了，我自己去比較快。”
“怎麼，你還不聽我的話了？醫生可說了，我現在是不能被氣着的，如果你走了，我一個人在這裡，我肯定會生氣，到時候我發病了，我看你是在軍區醫院守着楊樂喬，還是回來給你親爹收屍。”
收屍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關果凌還能拒絕嗎？
“那、那好，我們一起去，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你都不能亂說話！”
如果他說出剛剛的那番話，那麼就真的對不起樂喬，也對不起季沉之前對他們關家的幫助了。
關承剛冷哼一聲，“放心吧，我知道。”
他當着季沉和樂喬的面時不是很客氣嗎？
爲了關家，他也不會隨便亂說的。
軍區醫院那邊，四樓的手術室外，兩邊的走廊外，坐滿了人。
乍一看，都是季家和楊家的人，還有方圓夫妻倆，莫北霆夫妻倆，連莫瑤都來了。
和季聞、楊建國坐在一起的一個雍容的女人，看起來雖然上了年紀，但氣質依舊優雅雍容，眉眼之間也能看出年輕時候的美麗和精緻。
這個人，就是連夜從臨城飛過來的雲夫人。
她此時心急如焚的在外面等着。
季沉在徵得霍比醫生的同意之後，也跟着進了手術室，不過不是在手術檯的那間手術室，而是在手術室外面的隔間，在那裡守着他的女人。
關果凌和關承剛趕到的時候，手術已經開始半個小時了。
和大家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關果凌扶着關承剛坐在一張凳子上。
關承剛神色熱切的看着手術室亮着的紅燈上。
他的心中，在默默祈禱着，如果關厲珏真的在天有靈的話，就把樂喬帶去天上陪他。
可他又哪裡知道，當初關厲珏選擇救樂喬的時候，希望她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希望和本能。
他的願望是，樂喬能夠平安，快樂。
關果凌站在關承剛身邊，神色也很擔憂，偶爾看到關承剛那熱切的期待眼神後，她總覺得不太好。好在大家都只是關心着手術室裡的情況，也沒有注意關承剛的這邊，不然就真的尷尬了。
手術室中，陸煜寒穿着手術的隔菌服，坐在輪椅上，戴着一個口罩，神色很是凝重。
這也是霍比教授親自同意讓他參與在手術中的，雖然他不能動手術，但是在一旁可以觀摩學習，也能隨時注意樂喬的情況。
樂喬從昨天突發狀況之後就一直昏迷着，連話都沒機會和季沉說，被推進手術室時，季沉緊緊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像是給季沉最大、最安定的迴應。
季沉此時就坐在外面，聽着裡面霍比教授壓低嗓音的吩咐，還有護士的聲音，時不時，他還能聽到些許急促的呼吸聲，這是自己的呼吸。
喬喬，你可千萬要挺過來。
季沉閉上眼睛，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額間冒出一根根青筋，昭示着此刻他心情的沉重和複雜。
——
——
蔣朝陽坐在審訊室裡，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尤其是在那天晚上對莫瑤做那件事情之前，他和什麼人一起喝酒，說了什麼，之後爲何酒醉，爲何控制不住自己，等等。
包括帶着莫瑤來江州這邊流產的事，莫瑤之前也和明封說過，自己在家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和蔣朝陽來江州的時候就已經覺得身體不舒服。
明封派人去紅鄉村那邊證實，也讓人去把莫瑤的哥哥章浪帶來，要親自審訊。
蔣朝陽的心裡很不安，交代完之後，他趕緊道：“等等，明封，你先別走，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
明封重新坐下，要打開文件本，卻被蔣朝陽阻止，“不是關於這個調查的事，我只是希望你……讓我去醫院看一看。”
聞言，明封的神色變得難看起來，“蔣朝陽，我知道你想去做什麼，但是……我也沒有這個權力，你要知道，上次讓你去，還是季隊親自答應，榮師長那邊也準允的，這一次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你上次也只說，就那一次的。”
蔣朝陽低着頭，道：“我知道，可我還是想去守着她，不然的話……”
“放心吧，季隊在那邊親自守着的，好多人都在，你去了也沒什麼用，這會兒真正管用的是給她動手術的醫生。如果你真的擔心，那你就在這裡好好待着，心裡爲她祈禱就好。”
蔣朝陽嘆了口氣，“算了，你說得對，我去了也沒什麼用。”
“那我先出去了，你放心，一旦醫院那邊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嗯，多謝。”
蔣朝陽坐在審訊室裡，遲遲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
樂喬，我已經放棄了你，放開了對你的感情和執念，我現在只希望你能夠從手術室裡平安出來。
你可一定要堅強，要挺過去。
你要記住你曾經對我說的那些話，那是我聽過最堅定、最堅強、也最震撼人心的話。
——
——
手術，足足持續了六個小時。
現在還在繼續中……
所有人都在等着醫生出來的時候對大家說：手術很成功！
遠在臨城的雲家，雲江一個人默默坐在書房中，從早上八點，一直到下午兩點，中途除了喝了點茶，什麼都沒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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