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傑等年輕婦女離開之後,這才轉過身來,起身去重新關好門。然後纔回到牀上,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內心十分疑惑:怎麼是她?
剛纔的那名女子,範傑其實是認識的,但是對方很明顯沒有認出他。那名女子就是範傑以前在哈爾濱和奉天遇到的商會會長姚錫九的四姨太——王淑芳。
可是她這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範傑記得自己曾經交代過,讓復興社的人控制住姚錫九,這樣他們在哈爾濱就多了一個支點。因爲範傑和姚錫九朝過面,而且山東也不是他自己的地盤,所以範傑便將事情交代給了復興社方面處理,但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說實話,範傑確實有些不解,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不是他出手的時機。本來他是不想管的,但沒想到別人還是找到了他的包廂,範傑不可能讓別人搜查他的包廂的,一旦找了王淑芳,這個時候必然會給他自己帶來麻煩,所以他才用準備好的假身份,將外面的兩人唬走。
何紹陽這個身份,是範傑提前便安排下的,在軍政部的檔案裡確實有這麼個人,而且確實是貴州興義人,至於這個人和何應欽到底有沒有關係,這就沒人知道了,因爲這個人從來沒有在軍政部裡面露面過。
範傑看了看錶,現在在夜裡三點多,外面夜色迷濛,火車在黑夜裡疾馳,車廂裡也越發的有些冷意了,畢竟這個時候已經是開始入九了,天氣越發的冷了起了。敗獨壹下嘿!言!哥
這邊包廂還好一些,送過來的暖氣還有一些熱乎勁,但是硬座那邊怕是要冷透了,好在那邊人多,還可以緩解一下,熬到明天早上。
火車抵達天津的時候,天色剛剛開始發亮,範傑拿着行李下了火車之後,並沒有出站臺,而是直接就在月臺上等着,從北平出發的火車很快就會來到,一會範傑直接上車便可以了。
就在範傑等着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範傑身邊走過,兩人只是相互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範傑順手將一張紙條塞到了對方的手裡,然後依舊一副若無其事等車的模樣。
火車很快就便從北平駛了過來,範傑照樣是檢票之後,進入自己買下的包廂,範傑將行李收拾好之後,便坐在窗口,看着外面。
火車站房屋的陰影下面,一個人影站在那裡,見範傑看了過來,他點了點頭,範傑這才收回了視線。等火車出發之後,人影才從陰影裡面走了出來,這個人真是小柳。
他捏了捏範傑遞給他的紙條,打開看了一眼,牢牢的記下里面的內容,便將紙條撕碎,放進嘴裡嚥了下去,這才戴上手裡的帽子朝站外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火車上,範傑在自己的包廂稍微坐了一會,便起身去餐車吃過早餐之後,才重新返回到自己的包廂。
火車沿着北寧鐵路一直向東行,這一路上,範傑總能從車窗外看見不斷沿着鐵路線進行佈置的東北軍士兵,越往東走,士兵出現的越頻繁。
火車是在中午時候抵達山海關的,山海關的氣氛已經是十分緊張了,此時山海關外上千名關東軍士兵正在修建戰壕,構築防禦工事,而在他們不遠處還有幾輛坦克在不停的活動着,還有在範傑看不見的山海關南老龍頭海面上,還有兩艘炮艦在不停的遊弋着。
此刻的山海關裡面普通的老百姓已經不多見了,早在數天之前,東北軍臨永司令部就已經下達了遷移令,強制遷移,東北軍已經在秦皇島爲這裡的老百姓準備了新的房屋和生活用品供他們暫時居住。
現在山海關的情勢普通人還是還是看的出來的,戰火已經不可避免,早在遷移令下來之前,在平津各地有親朋可投的人早就已經收拾行李細軟離開了,剩下的普通老百姓實在是沒有地方可去,纔不得不停留下來。
前段時間在平津傳的沸沸揚揚的平頂山事件已經將山海關的老百姓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個時候遷移令下來,不少老百姓就動了心,等有遷移過去的人回來一宣傳那邊的條件確實還可以,所以大批的遷移便開始了。
秦皇島距離山海關只有20公里的路程,東北軍還宣佈等戰事一結束,老百姓在山海關的房屋將重新奉還,這樣老百姓心裡最後一個疙瘩也解除了。
當然此時的山海關內還有少數人是不願意遷移的,比如說在山海關內的日韓僑民,還有少數已經投稿了日本人的漢奸。
此時,六二六團一營營長正坐在山海關最大的商家張府的客廳裡,整個張府已經十分的平靜,沒有任何準備遷移的跡象。
坐在安德馨對面的正是張府的大少爺張荃,張家與東北軍還是有些關係的,所以安德馨也不好是狠手,不然的話,像別的幾家不肯遷移的人家,就已經被強制遷移了,爲首的家主還被關進了秦皇島的監獄裡面,正在審問他們是否是日本人有所勾結。
張荃平靜的喝着茶,擡頭看了眼安德馨,十分淡然的說道:“安營長,我們張家是不可能遷到秦皇島,張家在山海關有着太多的產業,一旦張家撤離山海關,產業拿不回來怎麼辦?”
安德馨看了張荃一眼,反問道:“依照張家的權勢,還會怕自己的產業拿不回來,我看張家是打算投降日本人做順民吧?”
安德馨並沒有張荃糾纏什麼,一句話就點出了張荃內心最大的想法,別以爲安德馨不清楚,張家在奉天已經有親戚在遼寧省政府任職,一旦山海關落入日本人的手裡,憑着張家的關係完全可以在日本人之間周旋,依現在的情況而言,張家說不定靠着日本人還能有大發展。
而東北軍一旦守住了山海關,張家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張家的東西依舊是張家的,就算是在戰火中有些損傷,也可以找東北軍索賠。
但是張家一旦撤離山海關就不一樣了,秦皇島那邊的條件暫且不說,山海關一旦落入日本人手裡,張家能不能再拿回自己的產業還說定,說不好還會被別人趁機侵吞,所以張荃是不願意撤入秦皇島的。
說實話,要不是張府在山海關城所在的位置有些特殊,正對着東門的缺口,團長石世安下了死命令,必須要讓張府撤出來,否則安德馨纔不願意管張家的死活。
“安營長,你話這麼說就不對了,要是你們這些軍人能夠守得住山海關,守得住東三省,我們這些人用得着流離失所,四處遷移嗎?”張荃滿臉的不高興。
聽到張荃這麼說,安德馨的臉色有些暗淡,語氣也柔和了起來,“大少爺,你要明白,戰事一開,日本人的各種炮火就會落入山海關城內,落入張府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大少爺,你不妨爲家人想一想,萬一遭遇炮火,家中必然會有死傷,不論傷到家中哪一個都不是一件好事,大少爺,你何妨暫時出去躲一躲?”
儘管安德馨如此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但是張荃的神色依舊不爲所動,他冷言道:“這件事情就不勞安營長操心了,我們張家對於這類事件早有準備,家中早就挖好了地道,等戰火以來,我們就會立刻躲進去。”
張荃的解釋安德馨並沒有聽進去,他注意到張荃話語中的兩個字,“地道?張家在府中挖了地道?”
“很奇怪嗎?”張荃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張家紮根在山海關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家中早就有一些藏東西用的地窖,這個時候用來藏人躲避戰火,又有什麼不可?”
安德馨的眼睛眯了起來,張荃企圖用地窖兩個字來混淆視聽的做法並沒有奏效,安德馨腦中不停的思考張家這個時候在家中挖掘地道想做什麼,想要幫東北軍嗎,不對,山海關是自己來守,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既然不是在幫東北軍,那就是……
想到這裡安德馨頓時站了起來,他眼睛裡似乎散着冷光一般的看着張荃,不帶一絲表情的說道:“大少爺,張府必須在兩日之內遷出山海關,這是最後的通牒。倒是張府若是還不可遷移,大少爺,您和您的幾位兄弟都將以‘間諜‘之嫌被抓進大牢,整個張府將被強制遷移。好了,話不多少,在下告辭了。”話音落地,安德馨便站起來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