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範傑扶着伯父走進了書房,進了書房之後,伯父的神色好了許多。
他們這一代的文人對書籍有着特殊的愛好,從範源濂,譚延闓,到伯父範熙壬,範傑已經見過三位風雲人物的書房,每個人的書房都是排的滿滿的好幾排書架,書架上都排滿了書。
扶着伯父坐定之後,範傑倒了杯清茶,放在伯父跟前,湊前問道:“伯父您與汪院長相熟嗎?”
“你說汪兆銘啊!”回憶半響,伯父說道:“汪兆銘爲人太言過其實,做些猶豫不定,反覆無常,真不知道當年中山先生怎麼會選他做接班人!”
伯父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你有所不知,汪兆銘祖籍浙江,汪家早年在紹興的時候也是有名的書香世家,後來雖舉家遷往廣東,但也沒有丟了讀書人的顏面,尤其是後來汪兆銘參加廣州府試得第一名秀才,同科還有他的一位兄長和一個侄兒,名列二、三名。一家兩代三秀才,在當時人稱‘玉峰雙秀,珠樹三花‘,名噪一時的風雲人物啊!”
“哦,那汪院長是怎麼走上革命這條路的?”範傑好奇的問道。
“兩廣之地,革命思潮本就洶涌,咱們兩湖一帶也是受了兩廣的影響!但要真說思想轉變,更多的還是在留學日本之後,多少人在留學日本的時候,加入了同盟會,我,你申二叔,還有你績五叔,當年我們被香帥送到日本留學,外界的思想接觸多了,想法自然就不一樣了。”香帥就是時任湖廣總督張之洞。擺渡一嚇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汪兆銘差不多也是同時公費留學日本的,很是受中山先生的影響,不幾年就加入了同盟會!回國後,汪精衛在北京街頭刺殺攝政王載灃,事後被捕,被判了終生監禁。在獄中,他賦詩‘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決心以死報國,一時多爲世人傳誦啊!那時的汪精衛纔是真正的少年英雄啊!”範熙壬想起那時的汪精衛,也是一臉的羨慕!
範傑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聽着,伯父或許不知道,但是範傑卻是很清楚,汪精衛在獄中受肅親王善耆軟化,思想爲之一變。
武昌起義後,汪精衛由袁世凱開釋出獄,出任南方民軍議和總代表伍廷芳的參贊,暗中卻秉承袁世凱的意旨,與君主立憲黨人楊度等組織國事共濟會,鼓吹革命、立憲兩派聯合擁袁,實現南北統一。後來汪精衛還與李石曾等人在天津組設同盟會京津保支部,雖然他擔任了支部長,但卻一心阻攔北方革命黨人發動起義。
這些事情在現在來說還都是秘密,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更何況汪精衛現在是國民政府的行政院長,這段往事的知情者更是不知道都藏到了哪裡,但是若有一天拿出來,汪精衛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範傑心裡暗暗打定注意。
範熙壬依舊陷在回憶之中:“武昌起義後,南北和談,在南京,上海,武漢,我與汪兆銘也有數面之緣,大家都在爲了實現南北統一而努力,我與他也有過數次交談。民國13年,中山先生北上,他也隨侍在側,那時我正好代表國會赴天津歡迎中山先生北上召開國民大會。中山先生過世之後,我們還一起籌劃了中山先生的葬禮,頗有些交情,只是中山先生,中山先生啊!”
範傑知道伯父一直對中山先生充滿敬重,見他陷入回憶之中,範傑有些擔心,他這個年紀的人過於沉浸與回憶當中,怕是有些傷身,想到這裡,範傑趕緊推了推他:“伯父,伯父!”
範熙壬這才從回憶之中,回過神來,範傑說道:“伯父,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哦!”伯父這纔有些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範傑趕緊過來扶着他。
出了書房,亞維和三維也過來扶着他,送回臥室,範傑這纔對伯孃說道:“伯孃,伯父他老人家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大好,要不要請個醫生來家裡看看!”
“沒事的,主要還是你申二叔的事情,家裡已經數次請醫生來家裡看過了,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憂鬱傷身,後來知道你五叔由軍長轉任參謀長一職,他的心情就好了許多,身體也好多了,以後你多來家裡轉轉,他看見你心裡也高興,對,了還有巧兒那丫頭!”
“是!伯孃,侄兒一定常來服侍伯父。”範傑看見亞維和三維出來了,估計伯父也已經睡下了,起身告辭道:“伯孃,時間不早了,明天侄兒還有公務,就先回去了!”
“恩,路上小心些,亞維,出門送送你九哥!”伯孃趕緊吩咐亞維道。
“再見了,伯孃!”範傑出門的時候,告辭道!亞維一直送範傑送到車邊,範傑剛要打開車門,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身上掏出十來個大洋遞給亞維,看着有些驚訝的亞維,摸着她的頭說道:“平時有什麼想買的就買點什麼,別虧了自己和弟弟妹妹們,這個家裡一時還要靠你掙着,大哥出國了,家裡數你最大,有什麼事情就給九哥打電話,還有好好學習,等將來九哥送你出國留學去,好不好?”
“謝謝九哥!”一說起出國留學,亞維的眼睛就亮了,她心裡最大的願望還是能夠出國留學,這是範氏宗族多年來一直的習慣,子女長大後出國留學已經成了慣例。
範傑進了車裡,揮手讓亞維回去,才驅車回了住所。
範傑的住所是憲兵司令部在家屬院給他安排的二層公寓,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範傑稍微坐了一會,便躺下休息了。
這裡畢竟是憲兵司令部的家屬院,安全不成問題。
第二天早上起來,範傑依舊去憲兵司令部上班,幾天下來,範傑發現自己在憲兵司令部根本無人管束,和參謀長利潤打了一聲招呼之後,範傑便去憲兵三團,蔣孝先這會兒似乎剛從外面回來。
“怎麼了,嘯劍兄,又在外面跑了一天?”範傑問了一聲。
“可不是嘛,少帥不願意見汪院長,他老家人就帶着一班子人四處溜達,今兒拜訪這個明兒拜訪那個的,咱們還得緊張他老人家的安全問題,你是不知道,這些天北平的街面上乾淨多了,我們不知道抓了多少些在街上游蕩的兵痞。”
“怎麼,監獄裡關不下了?”範傑打趣的問道。
“這倒沒有,只是你說,咱們抓這些人又什麼用,抓起來不還是得放了,關的時間長了,說不好還影響人家一家老小的生計,咱們這做的都是些什麼事啊!”蔣孝先開始抱怨。
“這事也怨不得這些士兵,當兵吃糧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少帥大人付不起的糧餉,只好讓這些人在街上晃盪。”範傑無力的說道。
“不過還好,汪院長明天就要離開北平了,咱們的日子也可以放鬆一下了?”蔣孝先喝乾杯中的茶,說道。
“總算是要走了,這些天整個北平的氣氛都有些壓抑!”範傑無精打采的說道。
“對了,煥然,日本人那邊調查怎麼樣了?”蔣孝先正色起來!
“正在進行當中,怎麼,你有行動?”範傑好奇的問道。
“這倒沒有,只是覺得日本人最近有些異常的安靜,不知道在策劃些什麼?”蔣孝先臉色沉重!
“行,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試探試探的!”範傑正在籌劃一次行動,差不多時候開始準備執行了。
兩人又低聲商量了一些事情,範傑才告辭離去!
第二天,汪精衛就啓程離開了北平,在北平這些天除了第一天和張學良有過一些商談之外,基本上汪精衛就沒再和張學良說過幾句話。
會南京路上,經過濟南,汪精衛專門在濟南留了一天,找到山東省主席韓復渠,竭力勸韓復渠出兵抗日。
但韓復渠名義上受張學良節制,沒有得張學良的允許也不敢隨意應允什麼。
汪精衛回到南京後爲指揮棒不靈而十分苦惱。此時正值蔣jie石催促軍費,汪精衛飛抵上海會晤宋子文,結果也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