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營的訓練場是貨真價實的野外訓練場,樹木雜草、石頭都是天然的,再人工增加些障礙,就成了完美的訓練場。
五一長假時間短暫,和教官等人自然不可能浪費時間,毫不留情的將項、劉兩女生和那些提前離開“戰場”的學生們轟去訓練場夜練。
既是夜練,自然不可能讓場地亮如白晝,各個地方適量的留了幾盞燈照明,光線能涉及一定的範圍,也是朦朦朧朧的,大概與有月亮的夜晚的光亮度差不多。
幾十人在障礙場打滾摸爬,猛不丁的聽到那嚎嚎大叫,有幾人驚得心肝一抖,不是沒抓穩就是腳底打滑,要麼從雲梯等上面摔了,要麼從翻高牆的牆上掉下去了,卟嗵卟嗵的摔得那叫個乾脆利落,就像下餃子似的順溜。
哎喲哎喲聲也響成了片,或面朝黃土背朝天,或四腳朝天,或滾成一團,或兩兩相疊,姿勢那叫個千姿百態。
其他人懵了,站的站,定的定的,就那麼愣住了。
項青悠和婃也在摔倒的人當中,當時兩人正被小鸚鵡追得攀爬高牆,兩人訓練一天,累得筋疲力盡,好不容易纔趴到牆沿,結果,被驚得手抖了一下,直接華麗麗的掉下去。
一個側摔摔了個狗啃泥,一個以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式落地,摔得頭昏眼花的兩姑娘下意識的爬坐起來,傻懵懵的也不知做啥。
小鸚鵡搶着槍支,聽到哇哇大叫立即隱蔽,然後才觀察情況。
醫生聽到小閨女哇哇亂叫,以秋風掃落葉似的速度旋轉身,定睛一看,身邊不遠多出兩生物,他的小榕媳婦兒直撲撲的半側趴在地,一顆小腦袋正從他手臂裡擡高,一邊卟卟吐灰塵一邊從他胸前向外爬。
!
赫大醫生先是一愣,再之雙眼圓瞪,差點沒爆笑出聲,小榕和小閨女的姿勢很優雅很有愛有木有?
障礙訓練場邊有幾棵樹,樹下設了幾個木墩子坐,兵哥們經常到樹下休息或者觀望場上的人訓練,常年累月的踩來踩去,許多地方裸露出泥土面。
小姑娘和煞星着地的地方正是一處裸露出灰褐色的泥的地方,最近幾天天氣乾燥,煞星體型兇錳,砸下地砸得泥土飛揚,嗆了小姑娘一嘴塵。
被嗆還是小事,曲小巫女被砸得不輕,大叔太重,重量全壓她身上,她的腰和腳都快壓斷了。
嗆得灰頭土臉的小巫女心情非常不美麗,恨不得一腳送大叔離開千里之外,特麼的,不是說大叔很厲害麼,爲毛還會被摔成狗?
被暗怨的冷麪神,一顆心被上萬頭羊駝呼嘯而過踩得滿目蒼夷,第一次生出無與倫比的悲催感,小閨女的小馬兒竟然把他們丟下來了!
小馬兒不是小閨女的小乖乖麼?小乖乖爲何會丟他的主人?
被甩下馬背還可以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以他的反應能力,竟然還沒感覺到被拋開就被丟到了地上。
沒有被甩下馬背的感覺,所以,他做不出任何有效反應,重重的把小丫頭給砸得與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擁抱。
這,簡直是人生中的污點。
男人的心比吃了黃蓮還苦,又像打翻了千年五味瓶,都說不出是啥滋味,而就在一分神之隙,小丫頭已吐出一串埋怨的泡泡,正努力的爬離危險地,他反應過來,一手圈抱住小閨女的小蠻腰,一撐地躍起。
雙足立地,他也沒顧得拍打身上的灰塵,小心的抓住小丫頭胳膊:“小閨女,有沒碰到哪?疼不疼?”
“小閨女,你來啦。”醫生思維也迴歸正道,飛跑着衝向小閨女。
被摟起來站好,曲七月氣擡腳恨恨的後踩,有力的一腳跺在大叔腳背:“你個王八蛋,混球,你離我遠點!”
“小閨女,是我不好,碰到了哪,我看看。”那一腳極狠,冷麪神腳背麻了一下,他也不敢叫疼,立即將想跑的小人兒圈抱回來。
想跑沒跑成,曲七月用力的輾壓混大叔,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你個混蛋,老孃要踹死你!”
醫生跑到一大一小兩人身邊,看到小閨女兇狠的樣子像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爲了不受無妄之災,他不敢吱聲,作壁上觀。
“小閨女,我沒想你的小馬兒會丟下我們,反應不及砸到了小閨女,是我不對,小閨女揍我就好,彆氣壞自己,啊?”
“特麼的,你還有臉怪小乖乖甩你?”他不提那碴兒還好,一提及小乖乖甩人的原因,曲七月恨不得拿刀砍了大叔,手裡沒有刀,小拳頭一攥,用力的向後砸。
那一拳,重重的砸在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男人暗吸了口涼,兩條腿夾緊,臉上火辣辣的發起燒來。
一拳擊中男人,曲七月並沒有消氣,一把掙開腰間的手,回身就是一記旋風腿,飛踹男人最驕傲的地方,特麼的,這隻流氓大叔在背地裡不老實,下流無恥就算了,在小乖乖背上竟然對她耍流氓,簡直作死!
他作死,她不介意,可別連累她好嗎?
他禽獸,惹怒了小乖乖,小乖乖把她送到地頭,一生氣就將猥瑣流氓男扔飛,結果,連累得她也受了池魚之災。
小乖乖乖巧溫順,這麼多年任勞任怨,寒暑不拒,駝着她南來北往,東奔西跑,幫她排憂解難,功績卓然。
小乖乖從沒甩過她,哪怕她再胡鬧,小乖乖也不會拒絕她,這次就因大叔心術不正,不知滿腦子在想啥,竟然對她耍流氓,惹得小乖乖不高興,把他給丟下地,大叔抱着她,所以把她砸了個狗啃泥。
曲七月很氣憤,真的想將大叔送去太平洋洗個澡,所以,出手出腳毫不留情,老流氓不正經,毀了他的工具省事,留着沒得惹禍。
飛來一腳氣勢洶洶,冷麪神心裡冒出一陣虛汗,小閨女這一腳真踹中他,他這輩子的幸福大概就要交待在今晚了。
這一次,他不敢硬接,極速一跳避開,再旋身將爆走中的小丫頭抱住,用力的緊箍在懷:“小閨女,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閨女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改,一定改……”
他不故意的,真的不故意的,跟着小丫頭走馬觀花,眨眼間跑了數省,換了數個地方,美人在懷,快馬江湖,讓他情難自禁,所以有生理反應。
“改改改,你哪次不是說改,有哪次改了?改改改,改你個大頭鬼,你以爲你說改小乖乖就會消氣?王八蛋,連累我被小乖乖甩,以後休想讓我帶你去玩,你給老孃閃遠些,看着你就火大。”
“…我…”冷麪神被嗆得無言以對,臉上又燒了起來,燒得滾燙滾燙的。
“小閨女,有沒碰到哪,小閨女,摔得疼不疼?”小閨女火冒三丈,瀕臨爆走,醫生趕緊去救場,從冰山懷裡將小丫頭解救出來,捋起的袖子檢查胳膊有沒磕傷。
小丫頭穿着長袖襯衣,袖子捋起來,露出的右手有一大片淤青,他眼角跳了跳,養了半年多,小閨女輕輕一磕就現淤青的體質還是沒改多少,真讓人蛋疼!
蛋疼的醫生,立即把她的袖子捋下來,拉着她就走:“小閨女,你胳膊磕青了一塊,我們去擦藥。小閨女,這邊晚上氣溫低,冷不冷?”
醫生幫小丫頭檢查手臂時,冷麪神沒吱聲,看到小丫頭手臂上一大片青色,他的抿脣成細線,默聲不響的走在小閨女右手側。
聽到醫生提及氣溫問題,他恍然大悟,北方的夜晚氣溫比南方低好幾底,他沒什麼感覺,對小閨女來說有點冷。
美教官麻利的從背下擰下揹包掛在肩上一邊快速打開翻找,找出一件厚外套,披在小丫頭肩上,小丫頭不領情,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腳。
?
那些傻愣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學生,遠遠的聽到醫生和施教官以及小姑娘的對話,完全摸不着頭腦,就那麼遠遠目送三人漸行漸遠。
呼,終於走了!
隱蔽起來的小鸚鵡,悄悄的鬆了口氣,曲小夥伴好彪悍,分分鐘就能將施教官欺負死,畫面太美好,她敢欣賞,卻不敢當着教官的面欣賞,她怕啊,怕被施教官又丟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訓練。
還是曲小夥伴牛啊,說動手就動手,說動腳就動腳,施教官捱了揍還不敢還手,嗯嗯,曲小夥伴就是大家的福音啦。
雖然藏在陰暗裡餵了幾口蚊子,簡千金還是覺得值,真的,曲小夥伴欺負施教官這種喜大普奔的事可不是天天能見的,今晚走了狗屎運,又開了回眼界。
哎,小夥伴不是說不來了,怎麼又出現在這?
樂呵一把,簡姑娘糾眉,上午還說曲小夥伴沒來,爲毛又冒了出來,還是在這黑燈瞎火的時刻,難不成這邊有啥?
她覺得極可能如自己所猜,無事不登八寶殿,曲小夥伴就是那類人,沒什麼事肯定不會千里迢迢的跑來訓練營。
究竟有啥事兒呢?
簡櫻舞百思不得其解,慢騰騰的從黑暗裡挪出,看到不遠處的兩女生一臉呆懵,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同學們,休息夠了,繼續!”
“是!”
傻懵中的學生們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坐着的爬起來,站着的撒腿就跑,被訓了一天或半天,大家已被訓得沒了脾氣,教官說啥就啥。
項青悠和婃也自呆怔中跳起來,後退幾步,再次上跳趴上牆頭,她們沒空思考小巫婆爲毛會突然出現,眼前訓練重要,如果讓教官不滿意,她們估計到半夜還不得睡覺,爲了晚上的美好睡眠,其他事先擱着,等訓練結束再去研究不遲。
那邊,醫生和冷麪神小姑娘去指揮中心,小姑娘心情不好,拿煞星當出氣筒,走幾步踹他一腳或者踩他腳背,連踢帶踹,連踩帶輾,小樣兒兇狠的很。
無論小丫頭咋欺負自己,冷麪神硬生生的生受了,犯錯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惹毛了小閨女,受懲罰是正常的。
姐姐左一腳右一腳的欺負煞星,金童玉童看得喜笑顏開,有時還在空中對着煞星的後背凌空飛腳,當然,他們只敢踢空氣,沒敢真的把腳丫子踹煞星身上去。
訓練場離指揮中心有點遠,走到集合的大地坪,前方呼啦啦的躥出七八個迷彩青年,那極速奔跑的姿勢就像聽到衝峰號向前衝蜂的戰士一樣,捨生忘死,繼往開來。
幾個青年漢子以猛虎下山之威,風風火火的衝到兩男一女面前不遠,齊唰唰的站成排,啪的敬禮,異口同聲的喊“教官好!”。
面沉似水的冷麪神,板着冷臉回敬一個軍禮,什麼也沒問。
和教官帶着兄弟緊隨在教官大人和醫生兩旁,心裡直冒冷汗,教官真的來了!
數分鐘前,他在指揮中心觀察國防生們如何夜宿,然後聽到有人喊:“和隊,教官來了!”
指揮室有片刻的安靜,幾秒後,盯着屏幕的漢子們哼哼:“你少騙人,教官在金陵視察,狄木頭今天說小姑娘昨晚也去了金陵,你認爲教官可能會跑來這裡嗎?”
“就是!”其他人眼不離屏幕,齊聲附合。
“真的,你們看監控,教官和小姑娘在訓練場那邊,跟醫生在一起。”
“說謊不打草……我的天,這是真的?!”
不相信的人想想鄙視說話的人說謊不打草稿,看到彈跳出來的特寫畫面,發出呼天搶地的大叫聲。
靜,很靜。
落針可聞的安靜持續一分鐘,和軍飛身向外跑:“技術員監視,我去偵察情況。”
被點名的技術員們默默的流淚,爲毛不讓他們去迎接施教官?
不是技術員的漢子跟着和軍飛跑出指揮中心,直奔訓練場,在地坪上看到走來的教官,那一刻,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教官大人真的來了!
教官大人好有責任心,百忙之中還連夜跑來訓練營觀看國防生們訓練,今年的國防生們太幸福了。
漢子們帶着對國防生們深深的嫉妒跑到教官面前,就算教官一身冷氣冰凍三尺,他們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過了數息,漢子們後知後覺的發現,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再過幾秒,他們終於找到根源,小姑娘不高興!小姑娘一邊走一邊踢教官,教官一聲不吭的受着,這情形,分明像教官又幹了什麼傷天害理不容於世的壞事兒惹毛小姑娘。
衆漢子一致當自己是傻子,他們啥也不知道,天太黑,他們沒看見小姑娘踹教官,真的,他們指天發誓,絕對沒有說半句謊言。
青年裝傻充愣,煞星當着兄弟們的面又不好解釋,醫生也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路上十分的安靜。
走到指揮中心區域,醫生沒帶人去辦公地,直接領回自己的的帳蓬,帳蓬紮在指揮中心四周,那輛裝移動板房的卡車被隱蔽的很好,藏在一片樹叢裡,帳蓬則紮在樹叢之間的空地上。
醫生帶小姑娘進帳,冰山教官緊跟其後,和軍等人不敢亂進,站在外面等候。
回到醫生的地盤,曲小巫女不客氣的坐下,捋起袖子,捲上褲腿,兩胳膊和膝蓋都被磕碰到,有大小不等淤青。
冷麪神越發的內疚,和醫生拿藥水幫消毒,再用白藥幫擦按搽。
搓搽好幾遍,曲小巫女自己將袖子和褲腿放下,兇巴巴的宣告:“這個帳蓬老孃徵用了,你們可以走了。”
外面站着的漢子,瘋狂的給小姑娘點贊,小姑娘威武,小姑娘霸氣,小姑娘牛……
“小閨女,這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留下當保鏢,幫你看門兒。”醫生立馬宣告自己身爲主人的所有權。
“小閨女,帳蓬很寬,我們給你值勤。”冷麪神也懂什麼時候該出聲,什麼時候該閉嘴,他不想被轟走。
“沒得商量,要麼你們走,要麼我走。”
“……”
兩青年憋得心裡想吐血,小閨女又威脅他們!
“小閨女,不氣不氣,歸你就歸你啊,我們走我們走,我們馬上就滾。”醫生機靈的拖過自己的揹包,灰溜溜的退步,小閨女生氣,先退一步再說,等晚點小閨女氣消了,他們再來蹭地兒。
冷麪神將小丫頭的揹包拿出來,萬般無奈的退出去。
外面站着的幾人,一臉大寫的崇拜的,不是給教官的,是給小姑娘的。
退出帳蓬,冰山教官和醫生隨手將揹包丟挨着小丫頭帳蓬的一個帳蓬,轉去指揮中心監控室觀看國防生們野外大戰進行的如何。
漢子們看得如火如荼,曲小巫女摸出一瓶橙汁喝了一半,倒下睡覺。
北方的深夜,滲着絲絲寒意,在野外大戰中的學生們經過白天的“殊死博鬥”,各自找到宿夜的地方養精蓄銳,一個宿夜的團隊裡,當所有人睡去,就連值夜的人也昏昏欲睡,悄無聲息間,從黑暗裡飄蕩出一抹黑影,摸到一個學生身邊,手中寒光閃閃的刀片抹向人的脖子。
說時遲時那時快,當刀片即將割到學生的脖子,一抹銀光“疾”聲奔至,嘰笑聲亦如期而至:“在吾族地盤上撒野,你當吾族皆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