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狠下心打這個電話,當然考慮了後果。承擔一個不愛的人的愛太沉重,她的做法自然很自私。
“管家,你認爲這樣由着格納真的好嗎?”白艾問這句話並沒有太多的底氣,畢竟格納已經離開德國開始了從商,他瞞着她就是想事已成定局之後讓她無法再扭轉乾坤。
其實漂白是件好事,可好事的結局很可能很慘痛,這纔是白艾擔心的,幽冥有太多敵人,格納脫離了固有的圈子,肯定會有很多人找他的麻煩,而保護他的人也會因爲他決定而袖手旁觀。
格納少年老成,做事向來顧全大局,因爲面面俱到所以才能走如今這一步,高位畢竟不好坐,沒想到人過三十卻比青少年期還要衝動,而他衝動的緣由還是因爲她。
“白小姐,你知道什麼叫撼動嗎?”當他得知主席爲愛萌生這個想法的時候,很震驚,也認爲他瘋了,中國古語有云,帝王要美人不要江山,但主席的美人已經快成爲別人的妻子,而主席還執意要放棄一切,愛情可以沉重至此連一生都賠進去也在所不惜,這是偉大嗎?不能審時度勢的感情,顯得愚昧,但是管家卻不得不說,即使知道這種行爲的愚蠢,他還是感動了。
有時候他想不明白,爲什麼格納對任何人都可以無情無義,冷血冷情,但獨獨對白艾這麼情深意重,還是因爲他一輩子的感情都給了這個女人,所以纔會對其他人再無任何情緒可言。
白艾因爲管家的問題沉默了片刻:“管家,答應我一件事吧。”
“白小姐,你說。”
“照顧好他。”
她和格納的過往裡並沒有不好的回憶,只是因爲不合適所以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性,看着他如今一意孤行的行爲,她能做的只有看着。
既然他已經決定漂白,她尊重他的決定。
“我知道了白小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對白艾需要承諾,管家正兒八經的掛了電話,如同接到了上帝指派的使命,他的臉上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浩然正氣。
殊不知在他下定決心的時候,身後飄來了一大團黑霧,陰森森沉甸甸,和管家的積極向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黑霧中央包裹着格納,他站在牆角邊身着西裝,眼窩深陷眼眶下泛着紫青色,臉色蒼白又因爲連日的勞累,在見到陽光後眯起了眼,十足十像極了吸血鬼。
“主席。”管家轉過頭,正好和格納對眼,暗地嚇了好大一跳,紳士的面孔有了絲絲皸裂,不過表情卻鎮定如初完全看不出他內心的激烈鬥爭,“您……什麼時候出來的,是出來喝咖啡的嗎?”
“不是。”格納手裡端着白煙嫋嫋的黑咖啡,睜眼說瞎話。
“那……”是出來幹什麼,他不是都埋在資料堆裡了嗎,這麼貿然的出來可是會把人給嚇死的。
格納陰沉沉的看着管家:“剛纔你的助手給我打內線電話,說你接了白艾的電話,所以我下來偷聽你的電話,順便倒了杯咖啡。”
……
原來如此,管家瞭然……格納告黑狀告的一點的不臉紅,這麼直接且理所當然的態度,果然對得起他的厚臉皮。
“您都聽見呢?”管家面無表情的問,將任何不合理的事合理化是他當管家的基本生存本領。
“差不多。”格納喝了一口咖啡苦的厲害,“你的助手不錯,留着。”
管家表面說好的,心底火冒三丈的很,這個助手對格納來說不錯,對他來說可錯的離譜,居然敢在背後拆橋搭牆,真是欠收拾。
“白艾爲什麼知道我在中國?”格納靠着牆懶洋洋的問,看來她在商場中確實有一番作爲,這麼快就收到了風聲,眼線不少啊。
管家說:“我沒問。”
格納把空掉的咖啡杯遞給管家:“下次別光顧着表忠心,記得問關鍵的事。”
“主席慢走。”管家誠心實意的彎腰送行,暗自慶幸還好主席沒有發威。
……
中午時分,普玲瓏站在公司樓下等來接她一起去白艾家吃中午飯的駱方誌。
這頓飯在早前已經約好,因爲白艾準備了一些資料讓她看,如果合適她就開始着手在白艾的公司做兼職,前期爲了避嫌她不用出面,只需要提供一些方案的解決辦法。
而駱方誌知道這件事以後自願充當司機,堅持要送她去白艾家,他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不忍讓他空着肚子還來回的跑着接送,所以跟白艾提議一起吃飯。
自從他們確定戀愛關係以後他主動申請留守本部,不再天南地北的到處跑,也不再提什麼留守邊疆。
就在普玲瓏看了看手邊再擡起頭的時候,她發現對面的街上站着一個讓她吃驚的人。
朱婷婷,她在陽光下依然妖冶,紅脣濃妝,手臂邊挽着一名陌生的男子,她還是那麼熱愛大波浪和紅色的裙子,可看上去消瘦了很多,本來她就很瘦,現在的體態倒有幾分病態。
普玲瓏眼中是滿滿的吃驚,但對面的朱婷婷卻很平靜,看着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普玲瓏感覺自己的手機在震動,掏了出來,上面顯示出一組陌生的號碼,但是她知道這是朱婷婷的號碼。
果然,接通后里面的聲音熟悉而陌生:“玲瓏,好久不見。”
“朱婷婷,好久不見。”
生疏的問好,不再有以前的情義,半年前普玲瓏接到過朱婷婷的一個電話,她說別再找她,因爲找她是給她添麻煩,短短的通話時間改變了她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普玲瓏徹底放棄了朱婷婷。
因爲心寒這個朋友她不要了。
朱婷婷在電話對面問:“你最近過的好嗎?”
普玲瓏沒有說話,而是當着朱婷婷的面掛了電話,眼神無波看着街對面。
她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友情的結束就跟愛情的結束一樣,她們已經形同陌路不需要再聯繫。
朱婷婷這種殷勤的靠近只會讓她戒備。
她們之間隔着的何止是一條街和川流不息的車輛,她們之間隔着朱婷婷的自私和對她對她的傷害。
普玲瓏看着朱婷婷牽着陌生的男人離開。手機捏在手心中,一層汗染溼了手機的殼子,直到聽見駱方誌在喊她的名字。
她回過神四處張望,看見他從不遠處跑來。
“怎麼呢?”駱方誌走近,摸了摸普玲瓏的臉,“怎麼跟街邊站着發呆,想什麼呢?”
普玲瓏從包裡掏出紙巾爲駱方誌擦汗,笑容和煦着:“這麼熱的天,幹什麼跑過來。”
“你這是在轉移話題嗎?”駱方誌瞭解普玲瓏的很。
“我看到朱婷婷了,她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然後給我打了電話。”
“是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啊,是巧遇嗎?”駱方誌知道普玲瓏和朱婷婷之間的所有事,也知道朱婷婷以前纏着蘭思定的事,所以對這個女人厭惡的很。
玲瓏當初報警找她,她居然還嫌玲瓏多事給她找麻煩了,她一聲不響的走掉完全沒想想身邊的人會不會擔心她,這種人只配讓人嗤之以鼻。
普玲瓏搖頭道:“她好像特地來找我的。”
“要我幫你查她的電話嗎?”駱方誌知道普玲瓏的直覺很銳利,她們這種女強人看人看事都比常人來的通透敏銳。
“我悄悄拍了他們的照片。”普玲瓏有着七竅玲瓏的心,對於她懷疑的事,她會留個心眼。
照片是倒轉的,駱方誌調拿着手機,調大了比例:“好眼熟的男人。”
普玲瓏訝異:“你認識這個男人嗎?”
駱方誌嗯了一聲後:“應該見過,不過暫時想不起來。”
普玲瓏說:“要不我們先去白艾家,你在路上慢慢想。”
白艾兩個字如同一道驚天滾雷炸翻了駱方誌的回憶:“武康路!這男的就是武康路麼。”
“武康路是誰啊?”
“白艾的前男友。”當初蘭思定和白厚文聯手演了撞車的戲,沈琳因此昏迷住院,他在醫院見過武康路。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不過這張臉他絕對不會認錯。“朱婷婷居然和武康路混到一起了。”
“那要跟白艾說嗎?”
“說,走,我車停在街對面。”駱方誌牽起普玲瓏的手,拉着她過街。
“朱婷婷和白艾的前男友在一起也不知道有什麼事。”
駱方誌趕緊制止普玲瓏準備分析事態的舉動:“到地再討論,現在說我們的事,明天是週末你想好想幹什麼了嗎?”
普玲瓏看着他激動的樣子笑了,駱方誌是個直性子,爲人幽默愛鬧卻又能在關鍵的時候將笑鬧收埋起來,他們交往以後她的笑容也變的越來越多,雖然他比她小,但是卻能細心的注意到她的方方面面,是一個能託付終身的男人。
“明天跟我回家吃飯好嗎?”
“好啊,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很久沒給你做飯了,正好技癢,明天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不用你做飯,我媽會做。”普玲瓏說完抿脣而笑,眼睛閃閃的越過車頂看着駱方誌。
“你媽也要來嗎?”駱方誌的腦子一時半會沒轉過彎來,“那我可的好好表現了。”
“我是說你跟我回我家,我爸媽的家,他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