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王妃”
秦落笙微笑着道一個名義上的不需要他費心的王妃堪堪明白了對秦莫言的心思沒有糾結沒有什麼不安更加沒有害怕退縮他只是第一時間考慮到了要如何護着秦莫言
泱泱天下唯有皇帝一人可以讓他沒有還手之力秦莫言的存在隨着歲月的流逝隨着身邊孩子一步步長大終究有一日會有人猜測兩個人的關係皇帝不會允許秦莫言生存在秦落笙身邊的只因爲秦莫言不會給予秦落笙景元帝認爲的幸福與完滿
景元帝上一次催促他娶妃那麼殷切的盼望着秦落笙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那是對他滿心好的父親他不忍心讓對方失望卻也不願意再與任何談着情情愛愛不知誰欺騙了誰的女子成親他寧願要一個一開始便沒有真心只有利益與利用的王妃
更何況太子近來瘋了一般地針對他秦落笙需要好好地安一下對方的心了他自己倒是無事卻尤其擔心秦莫言的安危今日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見到的不是秦莫言殺了別人而是別人殺了秦莫言的景象究竟會如何這樣的想象僅僅只是想象便讓他的胸口滯悶
忍不住的他握緊了秦莫言的手卻沒有發現秦莫言眼底的暗紅色從他開口說出需要一個王妃開始
男孩方方平復下來波濤的碧色重新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秦落笙未曾察覺太子卻是察覺了察覺了秦落笙牽着的男孩方纔那個手段殘忍身手詭異的怪物想到自己的防備想到秦落笙對秦莫言的重視他乍然發現自己是鬆了口氣的
“阿笙”
太子深深地望了秦落笙一眼然後笑開:“好本宮必然不會讓你後悔今日的選擇的”
這是最好的結果了:“週二姑娘會是一個好妻子好王妃本宮保證”
太子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秦落笙的肩膀然後不經意間望了一眼緊緊地抿着脣的秦莫言一眼大笑着走出了這個院落那一院子的屍體爲了他的一道命令而死去的十幾個侍衛卻是連提也不曾提過一句
“何路讓人把他們收斂了吧在宮外立幾塊碑”
秦落笙望了一眼周圍秦莫言造成的殺戮忽然吩咐了一句
何路領命雖然奇怪秦落笙的命令對敵人無謂的仁慈大多數人便是不把這幾個死去的侍衛再扒心扒肺的檢查一遍也絕對是扔到亂葬崗或者毀屍滅跡卻從來沒有人專門爲敵人去收屍立塊碑心中再是疑惑何路也沒有對秦落笙的命令表示什麼反對的意思老老實實地去找人了這纔是秦莫言看重他的地方不止是身手高性子敏銳更重要的便是忠心知機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
他其實也確實沒什麼無謂的仁慈心那是上一世那個天真的秦落笙所獨有的這一世秦落笙的心比起大多數人都要狠絕冷絕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其他的人再是表面親近熱切死在他面前也絕對不會有一絲不安
只是這些人是秦莫言殺的從自己居然能夠重生秦落笙便對因果循環之類的事情比較相信他自己不在意卻不想秦莫言揹負更多的血債人已經殺了比起傷着秦莫言秦落笙寧願死的是別人他現在能夠做的也只是這麼點了
“莫言”
秦落笙轉頭卻對上了碧色眸子中的一點晶瑩他的心微微顫抖
“王妃會是你以後一生一世相伴的人對嗎”
秦莫言也許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拿着衣襬死命地擦了一下眼睛眼睛都通紅了讓秦落笙看的心都有些緊縮的痛
“不”
王妃怎麼可能會是秦落笙認定的什麼一生一世相伴的人呢他甚至對自己親自同意的這個將來會有着慶王王妃身份的周家女子不憚於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
可是秦落笙下意識地反駁在望見秦莫言執拗的眼神時驀然消沉下去他意識到了自己對秦莫言的感情那樣的感情太過不容於世也會讓秦莫言承受太多太多不該承受的東西在未來他不想要對秦莫言放手他想要抓緊這個緊緊依賴着他的孩子想要讓這個孩子的眼中心中一直一直都只有他
可是此時此刻看到秦莫言眼中那樣深刻的害怕與一點點希冀之後秦落笙像是被當頭一棒給徹底打醒了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呢秦莫言對他的依賴對他的執着只是一個孩子的執拗只是一個孩子無所歸依後僅僅能夠抓住的那麼一根稻草他享受着這樣的依賴卻絕對不能夠爲了自己的私心讓這樣的依賴在未來變成無法逃離的束縛
秦莫言莫言秦落笙喃喃着在心中念着這個自己爲對方取的名字眼底的傷一閃而逝他的掌心拂過秦莫言的髮絲爲他整理着凌亂的髮絲整理着有些鬆散的衣領爲他擦拭着臉頰上的血跡:“王妃會是我的妻子”
秦落笙直視着那雙綠色的眸子一字一頓地道不想放手卻更加不想在秦莫言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刻意引導他讓他失去選擇的機會秦落笙想要的是秦莫言自己真正的選擇是秦莫言不會在日後後悔是秦莫言若是不願他便不去逼迫的以後起碼順遂一些的人生
秦落笙既然決定娶一個王妃既然決定走到這一步那麼便不要再虛言欺騙他起碼要告訴秦莫言一些實話
秦莫言的腦子裡一片轟鳴過了也許一瞬過了也許很久他聽到自己淡淡的聲音道:“是嗎”
妻子呀王妃和妻子是兩碼事呢秦莫言知道妻子邊關的時候有些時候會看到軍營外互相扶持走過的夫妻會聽到往日裡也許暴烈也許好色的士兵用懷念而幸福的語氣訴說着家裡等待着他們迴歸的妻子
王妃只是一個尊榮的符號而妻子卻是家的歸宿
秦莫言想要怒吼想要緊緊地將自己的腦袋埋入秦落笙的懷抱告訴他去他的王妃去他的妻子秦落笙不是說自己很重要嗎不是一直說要保護他嗎不是說過任何人不能夠傷害他嗎
他傷的很重很重他的全身每一寸骨骼都因爲妻子這兩個字很疼很疼從沒有過的疼可是秦莫言終究沒有做出自己想象中的那些瘋狂那些不甘他需要秦落笙他那麼在意秦落笙他只想要秦落笙眼中心中全是自己他不想要任何一個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在秦落笙的身邊長久的相伴可是他不能夠那麼自私他已經給秦落笙惹了那麼多麻煩他是秦落笙身邊人人可以攻擊的弱點他沒有資格的
“以後別趕我走好嗎”
秦落笙看到了秦莫言眼中的無措聽到了秦莫言喃喃的別趕我走瞬間他的心痛的厲害
“莫言你記住你是我的親人”
秦落笙扣住秦莫言的肩膀道
“那麼是親人重要還是妻子重要”
秦莫言瞪大了眼睛問道
“親人是比妻子重要的太多的存在”
秦落笙認定的親人只有景元帝現在再加上一個秦莫言
他掰開秦莫言的手望見了掌心新鮮的血液:“秦落笙不會爲了任何人趕走秦莫言的”
“我要一直都是哥哥最重要的人”
秦莫言道
“嗯”
秦落笙微笑着應聲怎麼能夠不是至愛至重的人呢他想象不到自己會爲了另外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做到這樣的地步
手腕處的傷口痛的厲害太子將他逼到這樣的地步秦落笙想自己會在以後還了他這一下的雖然是自己刺傷的卻與太子有着直接關聯
“我會對你比那個妻子對你還好的”
“我相信”
秦落笙的笑容裡沒有了一點陰霾明明是個孩子秦莫言偏偏鄭重其事地說着這樣的話他的笑是一種包容是一份信任是一點欣喜沒有絲毫的嘲諷與否認他相信秦莫言的承諾正如同他會將自己的心放到這樣一個還未曾長大卻早已經經歷世間太多苦難的男孩身上一樣
“我不會給她好臉色的”
秦莫言嘟囔着
“你是我最重要的親人王妃進門需要先討好莫言呢”
秦落笙的指尖輕輕颳了下秦莫言的臉頰如此說道
“我可不是那麼好討好的”
哼哼了一聲彷彿方纔的那些不甘怨毒真的便不存在了一般只要有秦落笙的保證秦莫言便什麼都能夠相信不會再去胡思亂想再去做下任何衝動的事情一般
只是彷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