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這個女人.”
冷哼一聲.男人伸腳便直接在花雨的腹部一踢.秦落笙正要讓對方悠着點.這可不是什麼大男人.而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子.
下一瞬.花雨的身子被男人一腳踢得向上躍起.一隻有力手臂探出.五指張開.近乎是拎着的.拎着了女子腰肢之上的繫帶.
纖細的腰肢.一時間被勒的更加的緊了.
女子即使在昏迷中.因爲這樣粗魯的行爲.也彷彿感覺到了呼吸不暢.面色漲紅.手腳輕微掙扎着.
“能夠換個姿勢嗎.我要的是活口.”
秦落笙一邊黑線.一邊好笑地想要幫着對方調整一下姿勢.
像是躲避病菌一般.花雨迅速被手臂攬住.放在了秦落笙另外一邊.然後.另外一隻手臂.將還伸着手沒有反應過來的秦落笙一抱.單臂便將秦落笙按在了自己的背後.
秦落笙下意識地摟住了對方的脖子.這個位置.是很致命的一個位置.非是絕對信任的人.不會輕易交付.更何況是習武之人.本身便很是敏感.秦落笙手臂攬上去的下一刻.便想到了.正要說自己可以下地走.
“抓穩.”
一聲沙啞中含着笑意的吩咐.房門無聲開啓.下一刻.秦落笙只覺得眼前一晃.風聲掠過了自己的頸側臉頰.
“什麼人.”
內院刻意戒備鬆懈不想要引人注意.外院卻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若是一個絕頂高手潛行還可以不引起這些守衛的注意.那麼.當這個絕頂高手背上揹着一個.手上拎着一個的時候.若是再察覺不到有人侵入.太子手下這些護衛.也可以集體自殺謝罪了.
“呵”
一聲輕笑.接下來.秦落笙便見到了絕頂高手真正的能力.
一步一行.無人可擋.
單手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閃亮如同一泓秋水的長劍.
叮的一聲輕響.那是一場殺戮的盛宴.更是一場絢麗的舞蹈.那一霎.秦落笙的眸子微微眯起.望着那長劍穿心而過的利落.望着那持着長劍的手.有些入了神.
“抓穩.”
男人低啞的聲音再次響起.秦落笙下意識地攬緊了對方的頸子.身體一顫.一聲低嘯響起.男人手中的長劍揮灑出一片月色般波濤.層層不絕.將再次殺上前的幾個人留下性命之後.沒有再停頓.腳下一頓.身子憑空升起.落到了屋脊之上.
嗖嗖之聲乍然響起.那是太子府中空中守衛.一道道弩箭帶着能夠穿雲裂石的威力.向着屋脊之上才方方落下腳尖的人射去.根本沒有想要留活口的意思.
劍芒舞動起一片光影屏障.叮叮之聲不斷.甚至那些弩箭.以着比來時還快的速度.向着對面鋪射而去.幾聲慘叫.本來密集的箭雨出現了一點空隙.
沒有浪費絲毫機會.腳下又是一點.宛若不是帶着兩個大活人.而是帶着兩個沒有重量的空心人一般.玄色的身影迅速地向着箭雨稀落處衝去.
幾劍揮動.又是幾條人命被收割.然後.宛若夜梟一般.騰空而起.向着太子府外的夜空舒展開身形.
“別讓他們跑了.”
身後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與此相對的.是一個個飛竄出的身影與不斷襲擊的箭雨.
只是.這已經是太子府之外了.秦落笙的眸子一凌.下一瞬.自街口巷尾.竄出了幾十個迅捷無比的身影.迎上了太子府中追來的那些侍衛.
劍影呼嘯.刀光閃爍.那種種殺戮.盡數被拋諸在了身後.
秦落笙沒有回頭.他垂首.望着揹負着自己的男人展露在眼前的脖頸.那一截脖頸.肌膚勝雪.幾乎不像是一個身形高挑結實的男子所有.比起許多女子.還要細膩的多.
秦落笙的手.慢慢地移動.
“你就不怕我在你背後.捅你一刀嗎.”
風拂起了兩個人的髮絲.秦落笙的髮絲纏繞着身下人的髮絲.漆黑宛若檀木.一時間.分不出是他的.還是他的.
已經離太子設宴的地方很遠了.起碼.身後再也聽不到有刀劍互相擊打的聲音了.
一直不曾停歇奔跑的腳步.慢慢地停下.停在了一家酒肆之外.酒旗在風中招展.呼嘯的聲音恍惚間.將秦落笙滿含着威脅的聲音掩蓋了去.
“你走吧.”
對方開口.手中一直拎着的花雨.便像是垃圾一般.被他隨意扔到了地上.男人背脊一動.便要將秦落笙也顛下去.
只是.秦落笙這個時候.又怎麼肯願意.
雙手.在男人的脖頸處交匯.鎖成了扣.也鎖住了對方的咽喉.
這個位置.是比方纔的頸側還要危險的位置.那一瞬間.男人的呼吸重了些.
“放手.”
“不放.”
一時間.兩個人的位置彷彿顛倒了過來.方纔在太子那裡還是男人有些無賴.而現在.卻是秦落笙無賴着不願意放走男人了.
秦落笙脣邊含着笑.然後.將自己的腦袋靠到了對方的頸側.磨蹭了一下:“怎麼辦.我好像有些捨不得你了.”
“原來慶王殿下也是一個這樣葷素不忌的人.”
沙啞的聲音含了些冷硬.似乎是惱怒了.
只要對方此時衝動動手.秦落笙是沒有幸免的可能的.可是.他眉眼間笑意更盛:“我只對你葷素不忌.”
他說.
“你.”
一個輕輕的吻.落在了對方的頸側:“莫言.我很想你.”
一個吻.一句話.宛若雷霆震動.對方的身子.瞬間僵硬了一瞬:“你認錯人了.”
他說.聲音越發地沙啞:“我不是什麼莫言.我是無妄.”
無妄無妄.不生妄念.不應有妄.秦落笙望着始終不願意回頭的已經長成了一個高挺男子的背影.心底嘆了一聲:“我很後悔.”
秦落笙說.
那一聲後悔.讓男人想要遠去的身影頓住.那雙陰鬱的眼中.一時間.閃過種種波瀾.手.緊緊地攥成了拳.他忍不住想.秦落笙的後悔.後悔的是什麼.
後悔的是他和他的相遇.還是.秦莫言的存在.
“我很後悔.沒有早一點去尋你.”
秦落笙慢慢地.向着那個僵硬的背影走去.然後.慢慢地轉到了對方的跟前.那是一雙幽深暗遂的眸子.那裡面.沒有了熟悉的綠色.沒有了能夠讓他一眼便明瞭對方情緒的色彩變化.五年.足夠讓一個人將自己眼中中的所有情緒.緊緊地藏起.
秦落笙勾脣.淺淺的笑.伸手.解下了對方的蒙面巾:“那是一張.更加久遠記憶中存在的容顏.分別時.還只是些許相似.再見時.卻是恍如昨日:“莫言.”
秦落笙的手.輕輕地撫上男人的臉頰.冰冷仿若大理石雕一般.便像是他不曾變化的眼神.
“你長大了.”
這一聲.包含了多少複雜難言的.連自己都無法揣摩的情緒.這一聲.仿若穿過了前世今生.走過了兩個時空.再次相見.原來.秦落笙的心底.從來無法忘懷.
“莫言.我很想你.”
“啪.”
一聲脆響.秦落笙的手.被打開.那雙幽深的黑色眸子.定定地望着他.望着這個當朝最出色的王爺.望着這個五年間.聲名鵲起的王爺.男人脣邊.慢慢地.浮上了一抹笑.那笑.有些冷.有些涼:“五年.”
秦莫言重複着這個漫長到讓人有些絕望的年限:“你從來不曾去找過我一次.”
是他秦莫言選擇了邊城.是他秦莫言選擇了離開.是他秦莫言.想要讓秦落笙刮目相看.每每從屍山血海中出來.每每九死一生地活下去.每每望着那遙不可及的京城.秦莫言.心底何嘗不是在企盼.企盼那個人.會來尋他.會對着他說.莫言.我想你.
“太遲了.”
秦莫言冷笑一聲:“五年.足夠做很多很多事情了.也足夠.一顆心再也不爲一個不值得的人跳動.”
秦莫言從來不曾如此對秦落笙過.即便他們之間最糟糕的那段時間.即使是在他將要迎娶周素宛的那斷時日.秦莫言也總是在冷言冷語後.悄然地跟在秦落笙身後.不願意死心.不願意離開.亦步亦趨.守護着自己珍寶的野獸一般.拒絕任何旁人的碰觸.
下一瞬.秦落笙暗淡的雙眸一亮.他望見了被扔在地板上的花雨.想到了自從出現開始秦莫言那種種別扭.對待花雨的粗暴.
脣際.忍不住浮現了一縷微微的笑意.才說是長大了.原來.自始至終.他的莫言.都是那個彆扭倔強的孩子.
上前一步.在秦莫言冰冷瞪視的眼眸中.秦落笙一手拉住了秦莫言的腰肢.明明身形已經比普通成年男人還要高挺.明明肩膀寬闊有力.腰肢.卻細瘦的很.
秦落笙的手.忍不住捏了捏.
“你做什麼.”
被秦落笙這一下子突然襲擊.秦莫言的腰肢不知爲什麼.便有些發軟.沒有想到秦落笙會來這一下子.他的臉色有些黑.對着秦落笙低吼了一聲.下一刻.秦落笙微微仰首.他的脣.湊近了秦莫言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