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遊樂場所,無數五顏六色的遊樂設施,遊竄在這些設備之間是一個個笑的機靈,俏皮的小朋友。
鬧鬧哄哄的歡笑聲在這遊樂場裡放肆着。
只是,這些畫面,在顧懷陽的眼裡看來,卻像是一個很陌生的世界。
他可能懂的不是很多。
但是,當葉錦蓉把他交給老師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她看起來是很高興的。
因爲她高興,所以他便忍住了。
再大的恐慌,再陌生的地方,再亂的環境,他都願意呆着。
之前,躲在那角落裡的時候,顧懷陽還能看到葉錦蓉。
那麼遠的距離,擡頭能看到她,小小年紀的顧懷陽心裡只在想……他這麼做,她會開心的吧?
只要他在這裡待着,她應該就會開心吧?
所以,即便心裡很想跑過去,站在她身邊,抓着她的手,但,顧懷陽到底還是忍住了。
可是,就在葉錦蓉轉身走遠的那一刻,顧懷陽……憋了一下午的小情緒爆發。
沒忍住,大步的跑了上去,想叫她,卻又不想開口。
他就是不愛說話,也不想說話,即便是看着她離開,即便是一個人站在這柵欄後面哭…
他也不想說一句話。
“嗚嗚…”
遊樂場所的柵欄處,顧懷陽癟着小嘴,哭的淚眼婆沙,眼淚一顆一顆的掉落,在他的小臉上畫出兩條長長的淚痕。
這場內,所有的人都在嘻嘻哈哈的玩,只有他一直在哭,哭得傷心欲絕。
當初,離開他媽媽的時候,顧懷陽都沒有這麼哭過,沒這麼明顯的……爆發過情緒。
這一次,看着葉錦蓉離開,小小的心靈就像是受到了大打擊一般…
彷彿被拋棄了。
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這樣被拋棄了…
被丟到了一個,他不喜歡的,不想融入的環境裡…
“怎麼了怎麼了?你哭什麼呢?”
很快,邊上邊來了一個年輕的幼兒園老師,她在顧懷陽的身邊蹲下,把着顧懷陽小小的肩膀,好生問他。
“嗚嗚嗚~”
顧懷陽哭的厲害,哭的一雙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眼淚直冒。
他那一雙肉乎乎的小手,一直抓緊了欄杆,抓的緊緊的。
身後有人在問他,有人在跟他說話,他沒有一分理會。
“怎麼了?跟姐姐說說,爲什麼這麼傷心啊?”
後頭,幼兒園老師還在用童真童趣的話跟他說話。
老師試圖讓他轉過身來,但是,就在她嘗試的時候,卻發現顧懷陽抓着那欄杆很緊很緊,用全身心的抗拒她,抗拒周邊所有人…
“別哭了寶寶,別哭了,爲什麼哭啊?是因爲你媽媽走了嗎?”
幼兒園老師趕緊拿了張紙巾,繞到孩子身邊,探上腦袋,給孩子擦着臉上粘乎乎的淚痕。
“嗚嗚……媽媽……嗚嗚……”
顧懷陽咽嗚着,放着嗓子大哭着,哭得好不傷心,好難過…
他終於喊出了‘媽媽’兩個字。
好長時間了…
在葉錦蓉身邊呆了好長時間,他都沒有再提起過這兩個字。
可是,就在被葉錦蓉拋棄的這一刻,孩子想起了他母親…
顧懷陽哭的眼淚鼻涕一臉,一張肉乎乎的小臉緊緊的貼在欄杆上,一雙小手也緊緊地抓住欄杆,五根手指的指節都泛了白。
“怎麼啦寶寶?寶寶?”
幼兒園老師好生問着他,問了幾聲,發現孩子根本不在理她。
其實一般小孩也都這樣。
哭起來的時候,就像進入了自己的世界,周邊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到。
完後,幼兒園老師手下使了力,強行把孩子一把從欄杆旁邊扒開了,正準備要抱起來…
忽然,顧懷陽在他懷裡大力的掙扎起來,一雙小腿在空中猛力地蹬着,“哇——”大聲嚎哭着,小臉急躁得都紅撲撲的了…
“這麼難治呢…孩子真倔!”
幼兒園老師試圖強行抱起孩子,但是,顧懷陽掙扎的太厲害,她實在抱不起來,就只好往地上一扔…
砰!
一下子,顧懷陽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哇哇大哭着,二話沒說,又從地上爬起來…
噠噠噠…
小蘿蔔腿又邁到了柵欄邊,他雙手把住柵欄,對着那邊空落落的方向,大聲開吼…
“阿姨……嗚嗚……媽媽……嗚嗚……”
這一刻,對隊懷陽這不善交際的孩子而言,真的像是被丟到了另一個世界裡。
他覺得可怕,驚慌,難以接受……
他用全身心都在排斥這裡…
而此時此刻,幼兒園的家長休息室處,葉錦蓉,段瓊樓,還有小花,三個人乾巴巴的等着。
葉錦蓉等得心裡慌慌的…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桌上靜置的水杯,一臉落寞。
很擔心,裡頭的顧懷陽。
“蓉兒,吃點東西。”
邊上,段瓊樓一直在拆零食給她吃。
“吃點餅乾,蓉兒。”
他拆了一包奧利奧,拿了一小塊餅乾,送到葉錦蓉嘴邊。
葉錦蓉轉頭瞥了過去…
“不吃…”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