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試過親手給葉錦蓉化妝，段瓊樓絕不會知道，原來化妝這件事有這麼的麻煩…
他自認爲他不是一個天資愚鈍的人，自認爲他的理解能力不錯。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葉錦蓉給他的視頻，他前前後後看了三次，覺得該領悟的要領都已經很有覺悟了。
可是…
葉錦蓉還是被他化出了一種莫名的怪異感。
“嘖…”
他在她的臉上，研究了好久。
很多東西都是化了擦，擦了化，完全像在美術紙上畫畫一樣，力求完美。
塗完底妝的時候，段瓊樓覺得他的底妝打的很好，覺得葉錦蓉其實只需要化個底妝就已經美的流油。
所以，當他再繼續往下化，繼續上手時，彷彿每一個步驟都有在破壞底妝的意思。
葉錦蓉這一張小小的巴掌臉，這一副精緻的五官，不知怎麼的化起來竟然這麼費力。
段瓊樓足足在她的臉上消耗了一個小時，後來小玫瑰一進房間，看着他手下折騰的葉錦蓉，立即便笑了。
“你笑什麼…”
段瓊樓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小玫瑰站在他們倆身邊，捂嘴咯咯笑。
這幅模樣，現在看來可一點也不可愛，反而讓段瓊樓有一種很鬱悶的感覺。
好像他的手藝，連個孩子都瞧不上。
“哈哈～”
小玫瑰什麼也沒說，就是用她那雙小小的肉掌捂住嘴巴，眯着眸子笑笑。
也不知道孩子的笑點在哪裡。
“我不是化的挺好的嗎？你說你笑什麼啊…”
段瓊樓皺皺眉，不免失了些底氣。
他是覺得他化的挺好的。
不敢是眉毛，眼線，睫毛，還是眼影，鼻影…
分開來看的話，他真的是每一個都化的挺合格。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組合在一起看了以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合感。
他跟前的葉錦蓉已經不敢睜開眼睛了，小玫瑰這麼笑都沒反應，整個人透着一股生無可戀的氣勢。
“蓉兒，你再等等，我給你修修。”
段瓊樓還不願意放棄，還想再在她臉上弄弄。
其他，他前前後後已經在葉錦蓉的臉上修補無數次了。
尤其眼妝……
葉錦蓉的眼睛一圈，有着難看的黑影，都是段瓊樓修補眼妝時，沒能擦乾淨留下的。
可是偏偏這東西還確實是挺難擦乾淨的。
段瓊樓盡力了，沒有用…
“哈哈～”
小玫瑰咯咯笑着，忽然轉身，噠噠噠的跑出了房間。
段瓊樓瞅着孩子跑走的背影，那雙英挺的眉頭不知道皺的有多緊。
孩子沒眼光，不懂得欣賞，所以看不出葉錦蓉的美感。
嗯…
一定是這樣。
於是，段瓊樓沒有把小玫瑰的笑聲放在心上，繼續拿起了他手邊的化妝棉，擠了點卸妝液，在葉錦蓉的臉上重新擦拭。
葉錦蓉已經管不了放飛的段瓊樓了。
她全程閉着眼睛，有那麼一點要被他化睡着的意思。
自然，也就不知道段瓊樓在她臉上隨便動用卸妝液的手段。
段瓊樓是這樣想的…
能夠用棉花籤擦掉的，他就用棉花籤擦，棉花籤擦不乾淨了，他就上卸妝液。
卸妝液的效果是真真的不錯，他用的很順手。
段瓊樓不知道第幾次卸了葉錦蓉的眼妝，然後重新拿起眼線筆，重新在網上找了另一個化眼線的教程，開始第Ｎ次給葉錦蓉化眼線。
過不一會兒，‘噠噠噠’的腳步聲又再度接近。
他們的房門口，小玫瑰搬了一張她專屬的小凳子，一蹦一跳的跑來。
到他兩人跟前，凳子往葉錦蓉的對面，段瓊樓的腿邊一放，小玫瑰安安穩穩的坐了下來。
她認真的看着葉錦蓉，不過一會兒，竟然又發出了“咯咯”笑的聲響。
“喂，你幹嘛？別坐我身邊吵着我行不？”
段瓊樓本來就不自信的心，在小玫瑰的嘲笑下潰不成軍。
他實在忍不住…
不得不朝小玫瑰黑了一句。
沒想，這一句黑完，卻冷不丁的換來了小玫瑰的一聲坦誠，“媽媽好吃藕…哈哈～”
“……”
葉錦蓉滿面黑線。
“胡說，你就淨胡說！”
段瓊樓不願意承認，不禁擡高語調，低頭說了小玫瑰幾句。
“你小孩子不懂，去找爺爺奶奶去。別擱這兒搗亂。”
“我不要爺爺奶奶，我要媽媽。略略～”
小玫瑰高擡起腦袋，朝段瓊樓吐了吐舌頭，小臉寫滿倔強。
這般回完段瓊樓，還就在她的小凳子上坐的更加安生了。
就像看好戲一樣，睜着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段瓊樓在葉錦蓉的臉上動土。
小玫瑰的性子其實沒多少隨段瓊樓的。
相反，她的性子大部分都隨葉錦蓉。
小小年紀的她很愛美，很愛形象，很愛打扮。
她經常會拿葉錦蓉的化妝品在自己的臉上動手，經常也會央求楊莉莉給她塗個好看的口紅。
所以，小小年紀的小玫瑰，其實也很能看的出來一副妝容的好壞與否。
她覺得葉錦蓉被段瓊樓化醜了，那就是真的化醜了。
可能在段瓊樓的眼裡，他只是化的有那麼一點怪，一點點的奇怪而已。
但是在小玫瑰的眼裡，他化的就是醜。
比起平時不論出門在家都貌美的葉錦蓉，現在的葉錦蓉，簡直醜爆了。
小玫瑰是這樣認爲的。
段瓊樓壓力越來越大了…
在小玫瑰的注視下，他開始重新給葉錦蓉上妝，重新開始步驟。
剛下筆，小玫瑰那盯的直勾勾的眼神，就讓段瓊樓感覺到了一絲壓迫力。
莫名的覺得心理負擔很重…
這比他拿着槍去執行狙殺任務的時候，都還要更有壓力。
但是，段瓊樓要在孩子面前穩住陣腳，不可以讓自己看起來很菜…
即便心裡再有壓迫力，即便心內負擔很重，他也硬着頭皮扛起了這份壓力。
…又半個小時以後…
“好了蓉兒。真的很漂亮。”
“哈哈～媽媽真的好吃藕……”
小玫瑰又笑了，還是在段瓊樓剛剛誇完葉錦蓉以後。
孩子如銀鈴般的笑聲給葉錦蓉帶來了很不好預感。
不過，葉錦蓉其實也早就默默做好了心理準備，早就在心理告訴自己——對段瓊樓的要求要低一點，畢竟他是段瓊樓。
然後，在她小睡了一覺睜開眼睛後，對面的鏡子裡，葉錦蓉看到了一個怪到無法形容的妝容。
“怎麼樣？蓉兒？”
段瓊樓在收拾她的化妝品，也在等她的回覆，等她的看法。
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段瓊樓的心裡不知道有多緊張。
“媽媽，你像葫蘆娃裡的妖精。”
他的緊張，小玫瑰看不出來。
反之還在一邊吐槽，用稚嫩的童言總結出了段瓊樓一個半小時努力下來的成果。
是很像妖精…
臉上的粉那麼厚，還不均勻。
眼妝化的那麼濃，還骯髒。
鼻影跟陰影沒化開，線條清晰的太刻意。
腮紅打的也太濃，跟猴子屁股一樣。
這深藍色的眼影簡直跟鬼一樣，莫名地代表了他的直男眼光…
尤其這眼線……居然歪歪扭扭，填充的那麼不好。
一個半的小時，段瓊樓給了她這樣的交代，葉錦蓉真爲他心酸。
“蓉兒，你不覺得，我幫你化的很像這本雜誌上的模特嗎？”
爲了給自己爭取一把，段瓊樓還把他這幅妝容的原型找出來給葉錦蓉看。
雜誌上的模特確實化着大濃妝，確實是這樣沒錯。
可是，她又不是拍硬照，又不是要出席活動，幹嘛化這麼濃的妝？
“嗯……還，還行吧。”
到底，葉錦蓉捨不得打擊段瓊樓的積極性，只能這樣跟他說道。
“哎，我就說可以嘛。你看你這熊孩子…”
一得到葉錦蓉的首肯，段瓊樓馬上就笑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他還伸手擼了一把小玫瑰的腦袋，把小玫瑰的沖天辮給弄歪了。
“媽媽，你真很醜。”
小玫瑰忍不住探上頭，在葉錦蓉身邊執着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