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菁抿脣一笑,捏了捏拳,用着自己的小拳拳忍不住的錘了錘自家隊長的胸口,道:“隊長。”
沈晟風冷冷的瞥了一眼他那隻帶着殺傷力的拳頭,擡手輕輕的打掉,道:“有話說話。”
“真的要給我記功?”蕭菁滿目期待的問。
沈晟風搖頭,“這只是初步草稿,我會根據你這兩天的表現再確定要不要給你記上這一功。”
蕭菁忙不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鏗鏘有力的回覆道:“是,長官。”
偌大的機艙,所有目光齊刷刷的看過來,就像是看着一個神經病似的,甚至有人正在考慮要不要通知乘務員處理一下。
蕭菁尷尬的坐回去,壓低着聲音,“隊長,我現在看到您就跟蜜蜂見了花蜜似的,撲騰撲騰着翅膀就飛過來了。”
“……”
“隊長。”蕭菁咧開嘴露出一嘴的大白牙,“那四千字檢討書——”
“一字不漏,少一個字追加一千字。”
“……”蕭菁覺得自己這隻蜜蜂飛近了一看,原來是朵塑料花,還渾身上下散發着資本主義的腐臭味道。
太過分了,如此欺負人家這麼嬌滴滴的女娃娃,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沈晟風側頭面無表情的對視了蕭菁一眼,從他的眼瞳裡清晰的能夠看出,他回覆着:我的良心活蹦亂跳着,可歡愉了。
蕭菁晃了晃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靠在椅背上,背對着那個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隊長大人。
飛機滑翔在跑道上,軍車已經早早待命在停機坪上。
“長官。”負責交接手續的一行人敬了敬禮。
蕭菁坐在車上,看着正在交談什麼的沈晟風,突然間,車身一晃,車門被人一言未發的就拉開。
沈晟風坐在駕駛位上,一腳踩上油門,就這麼驅車揚長而去。
蕭菁偷偷的瞄了一眼正全神貫注駕駛着車輛的隊長,從他那不苟言笑的眉眼處看來,他心裡似乎有什麼怒火在燃燒。
“有話就說。”沈晟風單手靠在方向盤上,斜眸,兩兩對視。
蕭菁輕咳一聲,“隊長,您好像生氣了。”
“我爲什麼會生氣?”沈晟風反問。
蕭菁指了指他那情不自禁微微皺起的眉角,道:“您平日裡雖然說喜怒不行於色,但你的眼角是平靜的,而不是像現在如垂暮之年的老者,滿是褶子。”
“你不需要過問。”沈晟風打過方向盤,車身一晃,直接溜過一個急轉彎。
蕭菁緊緊的攥着門扶手,心裡思忖着,讓我說話的人是您,讓我不需要過問的人也是您。
呵呵,您開心就好。
正午的陽光有些灼熱,落在營區操場上時,都能看見一股熱浪接着一股熱浪的焚燒着大地。
林七正倒掛在單槓上練習着仰臥,汗水一滴一滴的滑過眼臉,模糊了視線,虛虛實實中,他好像看見有一道身影正朝着他走來。
“呼呼呼。”林七坐在單槓上,拿過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本以爲剛剛出現的一幕是幻覺,卻不料身後被人用力的拍了拍,他一回頭,便看見了蕭菁那雙特別水靈的大眼睛。
蕭菁莞爾一笑,藉助單槓的槓體縱身一躍,毫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坐在了單槓上,她笑道:“你大中午的不休息,跑來這裡自虐自己做啥呢?”
“我喜歡你說的一句話。”林七看着他,言語認真。
蕭菁想了想,說着:“勤能補拙?”
“嗯。”林七從單槓上跳下來,拿起水壺,灌了自己一大口,他依靠着單槓,看着正學着自己做着仰臥的單薄小身體,陽光火辣辣的刺進眼中,他卻依舊執着的想要捕捉對方的一舉一動,彷彿那樣看着,就很美好。
蕭菁一下接着一下連續做了十下,氣喘吁吁的倒掛着跳下來,她道:“你底子比我好,如果你再這麼努力,我估計得再努力千倍萬倍才能追上你們了。”
林七將毛巾搭在蕭菁的臉上,笑道:“是我快要追不上你了。”
蕭菁扯下毛巾,見着他眉間那落下一顆顆汗水,突然間沉默下來。
林七放下水壺,陽光落在頭頂上,曬得他有些體力不濟,他道:“剛剛執行任務回來,回去休息吧。”
蕭菁看着他再次跳上了單槓,眉頭微蹙,就這麼站在他身下,問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什麼?”
“誤會隊長特別照顧我?”
林七動作一滯,坐直身體,回眸看了一眼認認真真問出此話的身影,憨厚的臉上浮起一抹淡然的笑容,他道:“瞎說什麼?我只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夠跟你一同出任務時,別是你的負擔,畢竟你可是比我有經驗多了,我只能勤能補拙,爭取與你並肩作戰。”
“你說這話確定不是在膈應我?”
“我像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小人嗎?”
蕭菁靠在一側,笑逐顏開,“林中校在我心裡可是高大威猛的大男人。”
“快點回去休息吧,這裡曬人。”
“既然是戰友,我自然要陪着你一起努力奮鬥了。”言罷,蕭菁三步一跨,高高一跳雙手抓住單槓,旋轉一圈單臂過杆之後很是輕巧的便坐在了單槓上,同時身體往後一傾,倒掛在其上,隨着林七一同有條不紊的仰臥。
烈日炎炎下,兩道身影被陽光籠罩,像鍍上了一層金輝,特別特別耀眼。
一輛車安靜的駛進營區,不驚動任何人那般停靠在辦公大樓前。
一名女子身穿軍裝,腰間帶着一把貼身配槍,精緻的短髮幹練的神情,目光如炬的擡頭望了望身前的大樓。
慕夕遲正拿着資料從樓梯上走下,見到大門外佇立不動的身影時,驀然一驚。
女子朝着他敬了敬禮,道:“沈晟風沈將軍回來了對嗎?”
慕夕遲點了點頭,“這位同志有事找我家隊長?”
女子徑直上前,她的眼神猶如黑夜裡一閃而過的寒光帶着冷冽的氣勢落在慕夕遲的周身上下,她道:“有事。”
慕夕遲雙腳不受控制的挪開一步,自動讓開自己的身子。
女人的軍靴踩過地板發出一聲聲鱗次櫛比的輕響聲。
慕夕遲眉頭緊蹙,總覺得這個女人他在什麼地方見過。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沈晟風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電腦屏幕,最後按下發送鍵。
“叩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
“進來。”沈晟風合上電腦,好整以暇的看着門外之人。
女人推門而進,反手便關上身後的大門,隨後開門見山道:“很榮幸認識您,沈三爺。”
“並不是所有人都覺得認識我會是幸運的,包括你。”沈晟風看了一眼突然亮屏的手機,上面有一則短信提示,是自家母親發來的。
不用多想,他已經猜到了裡面是什麼內容。
女人的目光同時落在手機屏幕上,嘴角輕揚,“炎珺上將似乎很重視我們的見面。”
沈晟風站起身,指尖輕輕重重的落在桌面上,他道:“所以呢?”
女人面上的喜色驟然一變,她是帝國的第二名女將軍,雖說自己帶領的555團不算是精英部隊,但也是目前帝國排名前十的軍隊,所過之處,無疑都是崇拜以及仰慕。
她郝霽月自然是驕傲的,面對這種不屑的眼神,骨子裡的驕傲自然而然會讓她忍不住的拿出教訓手下人的那種軍威,她冷冷道:“沈三爺莫非是不屑與我見面?”
“我以爲憑着霽月將軍的聰明伶俐,能夠從我的行爲裡看出最好的答案後便不會多此一舉的再問一遍,看來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
“啪。”郝霽月掏出配槍直接當空放了一顆子彈。
沈晟風不以爲意的擡了擡眸,再道:“軍隊規矩一向一視同仁,霽月將軍可是知法犯法,故意恃槍欺人?”
“你——”
“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見面,何必浪費你和我彼此的時間!”
“很好,你成功的挑起了我的勝負欲,我郝霽月看中的男人還沒有得不到的理兒。”女人高傲的放下自己的配槍。
沈晟風沉默中脫下手套,在燈光下晃了晃自己那雙幾乎沒有瑕疵的雙手,隨後,覆手搭在桌椅上,寂靜的空氣裡倏然而起一陣陣白煙,下一瞬,原本還是完好無損的椅子缺了一道口子。
“……”死寂,人去樓空的死寂。
沈晟風擡起手,再次在燈光下晃了晃自己毫無異樣的雙手。
“咳咳。”郝霽月尷尬的咳了咳。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知道我身體特殊之後還對我有了征服欲。”沈晟風突然間朝着她伸出手。
郝霽月身體本能的趔趄一步,刻意的避開他的接觸,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對方身後的椅子,好像並沒有人告訴她鼎鼎大名的沈晟風將軍會是這種身體。
怎麼辦?她覺得自己需要一個臺階。
如果承認自己害怕了,會不會顯得很沒有威信?
可是如果不承認,他會不會一言不合就用那隻手摸摸自己的臉再牽牽自己的手?
“或者你是被我母親忽悠了。”沈晟風再道。
“咳咳。”郝霽月掩嘴輕咳,“炎珺上將的確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是我沈家的失責。”沈晟風雙目毫不避諱的落在大門方向,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郝霽月昂首闊步的走向大門,最後下意識的回頭再看了一眼那道明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背影,她道:“我現在終於知道了爲什麼憑着沈家這樣的家世,堂堂沈三爺卻依舊獨然一身。”
“咚。”房門輕闔而上。
沈晟風站在窗前,盯着操場上揮汗如雨正在訓練的兩道身影,目光情不自禁的聚了聚。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套,靜默中漸漸的捏緊成拳。
辦公大樓外,四周潛伏着一羣人,見到英姿颯爽出現在視野裡的女人身影時,幾人忍不住激動的竊竊私語。
江昕道:“那人就是咱們未來的隊長媳婦兒?”
慕夕遲點頭,“是的,看看那玲瓏有致的身材,隊長有福氣啊。”
程臣不明,“可是咱們隊長能娶老婆嗎?”
靳山搖頭,“我覺得不可能,咱們隊長那麼特殊,碰上誰不是死無全屍啊。”
“……”鬼一樣的沉默。
“咳咳。”江昕蹲下身子,單手托腮,“這麼說來,蕭少尉爲什麼什麼事都沒有?”
“你忘了蕭少尉曾經和秦沂山的比試項目了嗎?”程臣提醒道。
衆人恍然大悟,這硫酸都不怕,接觸咱們隊長算什麼。
“這麼說來,我怎麼覺得咱們隊長和咱們小十八纔是天生一對啊。”靳山脫口而出。
“……”再一次鬼一樣的沉默。
“啪。”慕夕遲一巴掌搭在靳山的後腦勺上,道:“瞎說什麼,隊長雖然不近女色,但也不會近男色啊,這麼多年,你見過他對誰悉心疼愛,特別照顧?”
“蕭少尉。”其餘三人異口同聲。
“……”慕夕遲眉頭微蹙,這麼多年隊長也的確只那麼照顧過蕭少尉。
程臣咂咂嘴,“隊長娶了誰不是傷害誰啊,唯獨只有咱們小十八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纔敢肆無忌憚的脫下手套,脫掉衣服。”
“爲什麼要脫衣服?”江昕問。
“洗澡不脫衣服嗎?”程臣答。
“你好像知道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幾道視線帶有目的性的落在程臣的身上。
程臣不假思索,“我難道沒有說他們前兩天一同出入澡堂的事?隊長宿舍裡有一應俱全的洗漱設備,他卻偏偏要來擠大澡堂,這不就是有什麼不能見人的企圖嗎。”
“你竟然敢秘而不報。”江昕一手勒住程臣的脖子,繼續道:“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出來了,溼漉漉的,小十八的臉還紅撲撲的。”
“這裡面好像有很多故事啊。”靳山輕輕的戳了戳程臣的肩膀,再道:“隊長呢?隊長的臉紅不紅?”
“隊長沒仔細看,我就覺得隊長這些年都不跟我們一起亮膀子,卻三番四次的在小十八面前亮,太過分了。”程臣義憤填膺的吼着。
“的確過分。”
“那我需要現在就脫下衣服讓你們看一看膀子嗎?”清冷的聲音從四人身後幽幽的響起。
程臣身體一僵,腦袋機械式的轉了轉。
陽光燦爛的落在沈晟風的身上,他一如既往的裹着厚厚的軍裝,目不轉睛的對視着身前的四人。
周圍有微風吹拂着地面的灰土,有枯葉打着旋兒的落下。
“隊長,我忘了跟您說了。”蕭菁氣喘吁吁的從操場一頭跑過來。
沈晟風面無表情的瞪着站的筆直的四人,聲音裡似乎與往常並無一二差別,他道:“所有人三個小時不間斷訓練。”
“是,隊長。”一行人羣起激昂的朝着訓練區跑去。
蕭菁不明道,“他們也如此勤奮啊。”
“你想對我說什麼?”沈晟風下意識的看向距離自己一米之隔的小身板,他的頭上還殘留着密汗,因爲脫水,臉蛋紅撲撲的。
蕭菁抿脣一笑,“隊長,您的傷處理了嗎?”
沈晟風見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不以爲意的掩了掩,“沒什麼,一點小傷。”
蕭菁蹙眉,“您沒有處理嗎?”
沈晟風也不知怎麼回事,同樣的一瓶藥用在這道傷口上卻是毫無作用,剛剛敷上,不過一秒鐘便被腐蝕的乾乾淨淨。
“難道沒有作用了?”蕭菁再問。
沈晟風走上樓梯,回覆道:“你跟我過來。”
蕭菁緊隨在他身後,心裡揣摩着難道隊長又要自己給他上藥?雖然隊長身材挺好的,脫了上半身看着也很誘人的,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啊,這麼接二連三在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面前寬衣解帶,成何體統啊。
沈晟風道:“過兩天會有關於你的命令下來。”
蕭菁腳步一滯,慌亂道:“什麼命令?”
“二等功的命令。”沈晟風推門而進。
蕭菁愣了愣,回過神之後大步一跨直接擋在了沈晟風面前,大眼珠子泛着水靈靈的欣喜光芒,她道:“隊長真的要獎功給我?”
“這是你應得的,蕭中尉!”
“這——這——”
一聲蕭中尉就像是壓垮了堤防的洪水,瞬間淚溼眼眶。
只有她知曉自己的蕭少尉是怎麼來的,因爲蕭家的緣由,她進入軍隊那一刻起便是登上了少尉的那一步,可三年來,也只有止步不前。
如今,一聲蕭中尉,榮耀、自豪、驕傲……
“是,長官。”蕭家繃直身體,昂首挺胸的敬禮。
沈晟風擡起手輕輕的抹去他眼角的淚痕,面面相覷,卻是兩兩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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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劃重點,大家應該誇我,狠狠的誇我,不要臉的誇我,哈哈哈,然後用票票花花砸死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