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靖覺得自己肯定不是親生的。
是的,一定不是親生的,否則他的父母怎麼捨得讓這麼可愛又這麼天真的自己在機艙外喂蚊子?
“啪。”沈慕靖忍不住的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下手之快又狠,簡直就是和自己有血海深仇那般似的。
他打下去之後才發現自己何必這麼傷害自己呢?
沈四分小同志擦了擦手心裡被打死的蚊子,雙手託在下巴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不遠處燃燒起來的篝火,所有市民圍在四周,整個空地竟是無一人說話。
不遠處的士兵們還在倒騰那幾架莫名其妙就斷了電的直升機,所有通訊設備陷入癱瘓狀態,沒有人再能聯繫上級再派支援。
沈慕靖撿了一顆地上的小石頭往草堆裡丟了丟,再一次聽着耳邊響起來的嗡嗡嗡的蚊子聲,他兩指一掐,真是好巧不巧的捏住了這隻討厭的小東西。
蚊子的觸鬚顫了顫,好像還在臨死前企圖掙扎掙扎。
沈慕靖伸手一彈,蚊子砸在了石頭上,光榮陣亡。
“四分,餓不餓?”蕭菁拿着麪包從機艙內走出。
沈慕靖委屈的嘟了嘟嘴,“媽媽,我餓。”
蕭菁坐在他身側,撕開了包裝袋,遞到他面前,“等明天三分好一點了,應該就可以恢復供電了。”
沈慕靖啃着麪包,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得附近有什麼低不可聞的聲音在議論着。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發現不了任何端倪,包括反應能力強大的蕭菁也是分毫也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沈慕靖放下面包,目光犀利的穿過一道道人影,最終鎖定在略顯的昏暗的角落方向。
蕭菁沒有聽見他說話,再一次問着,“麪包不好吃嗎?”
沈慕靖擡手噓了噓,“媽媽,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很奇怪的話?”
蕭菁打開水壺看向附近的幾十人,道,“有什麼不對勁的?”
沈慕靖眉頭微蹙,“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我覺得那幾人有問題。”
蕭菁順着他指向的方向看過去,兩三人坐在僻靜的草叢前,他們似乎並不是特別合羣。
沈慕靖眯了眯眼,眼神更加銳利的瞪着對方。
三名男子發覺到有人在窺探他們,一個個急忙停止了議論,進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平常模樣看了過來。
蕭菁朝前走了兩步,招呼過來了兩名士兵,“調查一下這三人。”
三名男子同時站起身,各自臉上一閃而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彷徨。
“爲什麼要調查我們?”其中一人問。
蕭菁道,“例行公事而已。”
男子嗤笑道,“例行公事?你們有什麼權利調查我們?就算是軍人也不能貿貿然的觸犯我的隱私?我有權保持沉默。”說完,男子一臉不屑一顧的坐回了地上。
沈慕靖站在母親身後,雙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們,“你們在想怎麼接近我身後的這架飛機。”
男子面上的冷靜微微崩了崩,很慶幸大晚上並沒有多少人能夠捕捉到他們眼中那泄露的不安感。
沈慕靖繼續道,“你們之所以不敢接受檢查,因爲你們並不是花國人。”
男子急忙站起身,聲音裡已經失去了方纔的鎮定,他道,“既然你知道我們不是花國人,就更不能隨隨便便的調查我們。”
“你們身上藏着殺傷力武器,就在你的褲腿上綁着。”沈慕靖毫不猶豫的指着其中一人。
被指着的那名男子眉頭一皺,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蕭菁眼疾手快一腳踢在了男子的膝蓋位置,男子身體本能的跪在地上,還沒有回過神,一隻拳頭迎面而來。
“嘭。”本是打算反抗的男子不堪重負的倒在了地上,兩名士兵一左一右的鉗制着他的身體。
另外兩名男子見狀,也不再隱瞞什麼,直接暴露出自己的武器,更是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一名普通婦女作爲挾持人質。
婦女被嚇得大驚失色,“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所有人如羣鳥哄散,一個個避之不及的躲開,生怕被對方給拉過去當墊背的人質。
男子陰測測的笑了笑,“沒有想到一下子就被你們看穿了。”
另一名男子道,“組長說過這兩個孩子有問題,果然有問題,你負責拉住他們,我想辦法發回信號。”
“手機通訊全部斷電,怎麼發回信號?”
“想辦法離開這裡。”
蕭菁爲了確保人質安全,只得暫時性的停止進攻,眼見着兩人各自往後撤退,應該是準備逃走了。
“都別過來,如果再過來我就開槍了。”男子挾持着人質一步一步的遠離士兵的圍堵。
沈慕靖沉了沉目色,眼中在黑暗裡微微泛着清冷的光,他的語氣並不是往常那麼平和,相反出奇的冷漠,他說着,“開槍。”
蕭菁神色一凜,忙道,“四分別胡來。”
沈慕靖再一次用着毋庸置疑的語氣,“開槍。”
男子食指扣下扳機,卻不是朝着人質,而是對着自己的同伴,不假思索的開了一槍。
“嘭。”另一名男子瞳孔一張,顯然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當胸一槍的傷口,鮮血爭先恐後的涌出,好像還有點溫熱。
“啊。”響起來的槍聲嚇得所有人驚慌失措的四下逃離。
蕭菁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了跳。
沈慕靖目光如炬的看着拿着槍愣愣發呆的男子,他手裡的人質早已是害怕的蹲下了身子,而他卻是一動不動的保持着發呆的模樣,看那樣子就像是失去了意識,猶如行屍走肉那般。
蕭菁皺了皺眉,“四分你進去。”
沈慕靖沒有聽話,他的眼中有些紅,不知是火焰燒的他泛紅,還是血液瀰漫之後襯的他紅,總而言之,在蕭菁看來,自己的兒子有些不對勁。
“開槍。”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像一塊石頭壓在了蕭菁的心口位置,她忙不迭的看向執槍男子。
男子聽命般的拿起手槍,隨後義無反顧的對着自己的太陽穴便是直接開了一槍,那樣的決絕,那樣的不留情面。
蕭菁閉了閉眼,鮮紅的血液灑落在青草地上,一滴一滴滑過葉片兒融合進了泥土裡。
沈慕靖勾脣微微一笑,似乎並沒有因爲自己無意間殺了兩人而感到絲毫歉疚,他扭頭看向母親。
蕭菁眉頭皺的更緊了,她問,“四分爲什麼要讓他們都死了?”
“媽媽,斬草不除根,會留着當禍患的。”沈四分直言不諱的回覆着。
蕭菁道,“可是我還沒有問明白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沈慕靖想了想,“我都知道,你可以問我。”
蕭菁搖頭,“軍部需要的是他們親口承認,算了,還有一個。”
沈慕靖將目光投擲到被鉗制住的男子身上,他定了定神,耳邊響起一個興奮的聲音。
男子心裡很激動,果真如同博士所言,這個孩子的問題很可怕,他必須要想辦法脫身,必須要把如此重大的消息帶回去,不能死,哪怕是暫時性的被俘虜也不能死,軍部有他們的人,只要他們把自己帶回軍部,他一定會聯繫到他們自己人。
沈慕靖擡了擡頭,目光並不怎麼友好的落在男子身上。
男子身體驀地一僵,他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孩子,竟是有些心虛的不再直視他的眼。
蕭菁發覺到孩子朝着僅剩的那名男子走了過去,急忙抓住他的手,“別靠太近,這些傢伙很危險。”
“媽媽,我比他更危險。”沈慕靖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微笑。
蕭菁難以掩飾面上的驚訝之色,“四分別亂來。”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又聽得一聲槍響。
這一次是士兵手裡的槍打出來的子彈。
地上躺着的男子身體莫名的顫了顫,一股鑽心的疼痛席捲而來,他一口血從嘴裡吐出來,眼前的火光燃燒在他眼中,卻是漸漸的黑白。
“四分!”蕭菁已經阻止不及,眼睜睜的看着最後一名男子死亡了。
開了一槍的士兵僵硬的站直身體,“長官,我剛剛、我剛剛——”
“你不用解釋了,我都知道。”蕭菁抓住沈慕靖的手,拉着他進入機艙。
沈晟風在聽見槍聲響起的瞬間便警覺的準備出直升機,卻又擔心這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不得不保持警惕的守在機上。
艙門處傳來聲音,他下意識的看過去。
蕭菁刻意的關上艙門,神色凝重的看向自家隊長大人。
沈晟風問,“怎麼了?”
蕭菁指着孩子,“你自己問問他都做了什麼。”
沈慕靖一臉人畜無害的眨了眨眼,“我只是想用最簡單的方式幫你處理這些不聽話的敵人。”
蕭菁痛心疾首的撫了撫額,“這些人是什麼身份,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都還沒有調查清楚,你好歹也得給我留一個時間,讓我盤問好了再殺。”
沈慕靖對了對手指頭,無辜道,“我都知道了。”
蕭菁輕喘一口氣,“就算如此,我們也要聽他們主動承認。”
沈慕靖瞄了一眼身前繞着他轉圈圈的女人,小聲嘀咕着,“那我下次給他們留口氣。”
“還有下次?”蕭菁忍無可忍的掐住他的耳朵,“給我去面壁思過。”
沈慕靖站在機艙角落處,伸着小手指畫着圈圈。
沈慕麟被吵醒,意識昏沉的看向了角落位置裡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好委屈,我真的好委屈的沈四分小同志。
“三分醒了?”蕭菁看着座椅上微微動作的孩子,蹲在他面前,溫柔的笑了笑,“要不要吃點東西?”
沈慕麟坐穩了身體,喉嚨有些幹,他掩嘴咳了咳,“弟弟又做了什麼事?”
蕭菁瞥了一眼偷偷回望過來的孩子,嘆口氣,“他有些任性了。”
沈慕麟不置可否,“打一頓就好了。”
“哥。”沈慕靖發出了淒厲的一聲高呼。
沈慕麟聞聲看過去,抿脣一笑,“雖然說這話有些過分,但孩子不聽話,的確是打一頓就好了。”
沈慕靖驕傲的扭開頭,“以後你做錯了什麼事,我也不會再幫你求情了。”
沈慕麟道,“你什麼時候幫我求情了?”
沈慕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這過去的幾年,好像每一天都是自己在捱打,哥哥什麼時候被打過?他扳開手指頭準備數一數。
沒有?他竟然沒有被打過?
沈慕麟雙手捧着水杯,笑的更加明顯了,“想清楚了?知道爲什麼你會每天都捱打嗎?”
沈慕靖搖了搖頭,側耳傾聽,“爲什麼?”
“啪。”蕭菁一巴掌拍在沈四分的腦門上。
這一下他被打懵了,沈慕靖有些模糊,他看向母親。
蕭菁聽着孩子傳來的咳嗽聲,面色嚴肅道,“讓你別打擾哥哥休息,讓你別說話,讓你安靜的面壁思過,你說那麼多做什麼?”
沈慕麟笑,“現在知道爲什麼了嗎?”
沈慕靖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沈慕麟躺回椅子上,攏了攏被子,睡了過去。
蕭菁走回椅子前,替他蓋了蓋被子,溫柔的撫了撫他的額頭,“睡吧。”
沈慕靖腦袋重重的磕在機艙壁上,可能是咳得太重,嘭的一聲特別響亮。
蕭菁瞪了他一眼,伸手掩了掩嘴,“噓。”
沈慕靖捂住自己的額頭,抽了抽鼻子,“媽,你這樣虧待你的小兒子,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最終,沈慕靖成功的再一次被趕出了直升機機艙。
月明星稀,不遠處的枯葉不耐其煩的打着旋兒一片接着一片墜落在地上。
沈晟風走出機艙,不露聲響的坐在了石頭上。
沈慕靖停止了畫圈圈,疑惑的看向旁邊的老夫親,“爸也被趕出來了?”
沈晟風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我回去後不得不好好的說說你媽,最近過分了啊。”
“爸,我看出了你有企圖。”沈慕靖準備一語道破。
沈晟風擡了擡手,“知道三分爲什麼說你總是捱打嗎?”
沈慕靖哼了哼,“他設計我。”
“錯了,知道的太多,不得不讓你乖乖的閉嘴。”沈晟風一把扯住他的嘴,“以後別什麼話都說出來,特別是你家父親那司馬昭之心的心思。”
沈慕靖被扯得有點疼,苦笑着點頭,“爸爸,痛,痛。”
沈晟風雙手撐在身後,仰頭望着蒼穹,“我該拿你們幾兄妹怎麼辦啊。”
沈慕靖捂住自己的臉,“爸爸爲什麼這麼說?”
沈晟風雙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旁邊的兒子,最後只發出一聲帶着滿滿惆悵的嘆息聲。
隔日,天色晴空萬里。
一架直升機由遠及近。
附近的所有人精神萎靡的坐在地上,早已失了當初的熱情,彷彿是知道直升機一降落就走不了了,一個個都無動於衷的坐着。
機艙艙門打開,爲首的軍官看向旁邊的幾架直升機,眉頭微皺,“這是怎麼回事?”
另一名軍官上前,敬禮,“直升機故障了,現在全部斷電。”
所有人翹首以盼着剛剛降落的飛機也停止轉動,然後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飛機依舊堅挺的轉動着機翼,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見此情況,衆人彷彿尋找到了一線生機,一個個急匆匆的涌過去,爭相準備上飛機遠離這個詭異的地方。
說來也奇怪,原本都處於斷電的直升機好像突然間心有靈犀了似的,一架架機翼迅速的轉動起來,劇烈的風吹拂而過,有幾人差點沒有站穩摔倒在地。
沈晟風看向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直升機,扣上安全帶,做出了起飛動作。
直升機翱翔在天空中,最後形成一道小圓點消失的無影無蹤。
清晨的營區,亦是人聲鼎沸,所有士兵羣起激昂的完成着一早上最簡單的體能訓練。
沈筱筱站在操場邊,手裡一左一右拿着兩個包子,她啃上一口,問着,“哥哥,他們爲什麼要扛着一根木頭跑?”
沈慕簫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初步構造,他心滿意足的盯着自己的手稿圖,他的這個想法很奇怪,可以用天方夜譚四個字來形容,可是他覺得自己可以放手試一試。
沈筱筱沒有聽見回覆,繼續又問了一句,“哥哥,他們這麼跑不累嗎?”
沈慕簫回過神,順着妹妹指向的地方看過去,隨口一答,“這是必要的體能訓練,看着雖然有些辛苦,但是能夠同時鍛鍊體力、耐力還有平衡度。”
沈筱筱站了起來,隨手一抱,成功的將旁邊放置的一根大木頭給拎了起來。
是的,沒錯,是拎了起來,就像是拎小雞崽那種簡簡單單的動作,她簡簡單單的就拎了起來,毫不費吹灰之力。
沈慕簫感覺到身前的陽光有些暗了暗,他擡頭,看着橫放在自己腦門上空的木頭時,着實被嚇了一跳,往後踉蹌一步,“筱筱你在做什麼?”
沈筱筱拎着木頭轉上兩圈,“看着挺重的,原來這麼輕,哥哥你也試試。”
說着沈筱筱就鬆了手。
“啪咚。”
沈慕簫被木頭給硬生生的壓倒在地上,他疼的齜牙列齒,忙道,“筱筱快挪開,快挪開。”
沈筱筱輕輕一擡,木頭從自家哥哥身上離開了些許。
沈慕簫撐着地面緩慢的坐了起來,哭笑不得道,“筱筱我可沒有你那個力氣。”
沈筱筱小手一拍,木頭從中間開始裂縫,最後直接斷成兩截。
“……”
沈筱筱繼續吃着包子,“哥哥,我突然間好無聊啊,我們去後山玩好不好?”
“爸爸說過,不能去後山,太危險了。”沈慕簫修改着自己的設計圖。
沈筱筱不開心的噘着嘴,“可是我想去玩,後山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沈慕簫看着說到激動處口沫懸飛的妹妹,放下了圖紙,“只許摘幾個蘋果就回來?”
沈筱筱鄭重的點頭,“是,哥哥。”
沈慕簫將帽子戴在她的腦袋上,“走吧,要跟緊我,不然你會迷路的。”
並沒有人注意到離開營區的兩個小傢伙。
後山樹林密佈,幾乎並不見什麼眼光穿透進林子裡。
不遠處有小鳥起起落落,時不時會傳來動物行走的稀疏聲。
沈慕簫拿着小刀子一路披荊斬棘的走進了後山深處,他尋着記憶裡母親帶他們來過的地方,走到了那棵果樹前。
沈筱筱抑制不住興奮,小跑過去,“哥哥,我要吃蘋果。”
沈慕簫放下小刀,試着爬樹,並且囑咐道,“你別來,我怕你一不小心把樹給推了。”
沈筱筱規規矩矩的站在樹下,咧開嘴笑着,“哥哥小心。”
沈慕簫摘了兩個蘋果,從樹上爬了下來,在衣服在蹭了蹭灰遞給妹妹,“兩個夠不夠?”
沈筱筱心滿意足的啃着蘋果,“好好。”
沈慕簫替她擦了擦臉上的灰,“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兩個小傢伙準備離開,卻是隻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沈慕簫聽見附近傳來的聲音,示意妹妹先別動。
沈筱筱壓低着聲音,“哥哥怎麼了?”
沈慕簫做出一個噤聲動作,“有腳步聲。”
沈筱筱緊張的連蘋果都不啃了。
腳步聲越來越密集,似乎正在靠近他們。
沈慕簫爬上了樹,拉着妹妹的手想着將她一併拉上來。
沈筱筱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力氣,可是一時緊張大意一個用力,不僅沒有爬上樹,還一起連樹帶哥的給掀翻了。
沈慕簫摔倒在地上,腦袋一陣懵圈。
沈筱筱亦是半天沒有回過神,她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忽閃忽閃自己的大眼珠。
沈慕簫一個激靈坐起身,牽着妹妹的手往前跑去。
“有什麼東西?”陌生男子的身後從不遠處響起,隨後一行人匆匆的趕到了斷開的樹下。
薛恆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樹木的斷裂痕跡,蹙眉道,“隊長,這應該是被什麼動物給撞斷了。”
旁邊的男子點了點頭,“都小心一點,這裡傳說時常有野豬出沒。”
薛恆有些搞不懂自家隊長,爲什麼不在自家營區前訓練,非得跋山涉水的跑來鐵鷹隊營前搞這種陣勢。
秦培易神色凝重的觀察着地圖,他們獵豹隊是去年剛剛組成的新特戰隊,隊裡的每一個精英都是集合了海陸空三棲作戰的特別精英,不說上天入地,但絕對有能力撼動鐵鷹隊這麼多年的神話。
薛恆放下望遠鏡,“還要繼續深入嗎?”
秦培易點頭,“繼續前行,但要小心一點,一旦發現野豬不要激怒它,這東西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對付。”
“嘭。”話音未落,不遠處再次響起一聲轟動聲,隨後一棵至少有二十米的參天大樹就這麼在所有人眼前轟轟烈烈的倒下了。
沈筱筱鼓了鼓小嘴巴,“哥哥,我們能不能不要爬樹了?”
沈慕簫扶額,他也覺得自己應該放棄爬樹的這個想法了,妹妹再這麼搞下去,對方如果還發現不了他們,那得多瞎啊。
“隊長,聲音是從這邊傳來的。”納其爾發現了聲音傳來時不遠處有動靜,急忙傳呼戰友們。
秦培易手執武器小心謹慎的走在最前面,“所有人散開,圍捕。”
沈筱筱抓住哥哥的衣角,慌不擇路道,“哥哥,怎麼辦?”
沈慕簫觀察過後山地形,錯綜複雜,而且植被茂密,適合越野作戰,對於初入者而言,很容易迷路,甚至驚動某些不該驚動的東西。
突然間,沈慕簫靈機一動,他安撫着妹妹,“你站在這裡,我上樹看看情況。”
沈筱筱站在樹下,小心臟被嚇得砰砰砰的。
沈慕簫注意到不遠處幾十米外有幾道黑影子,媽媽說過現在是後山野豬的繁育期,性情暴躁,要特別小心,不能隨隨便便進入這裡。
沈筱筱看着爬下來的哥哥,迎面跑過去,“哥哥我有點怕。”
沈慕簫拉着妹妹的手往前走了幾米,附近安靜的讓人心神不寧,他說着,“把這棵樹朝着那個方向推倒。”
沈筱筱沒有質疑哥哥爲什麼要讓自己這麼做,反正哥哥說什麼都是對的,她用力一推,這棵不知道挺拔了多少年的大樹連根被拔起,浩浩蕩蕩的朝着野豬羣方向倒了下去。
“嗷嗷嗷。”野豬羣被驚嚇住,一頭頭瘋狂的散開。
秦培易聽見附近傳來的嘶吼聲,神色一頓,擡起手,忙道,“撤退,撤退,快撤退。”
話音未完,一頭頭暴躁的大傢伙早已是失去了鎮定,穿過草叢,直衝衝的朝着人影撲過來。
沈慕簫壓着妹妹的頭,兩個小傢伙藏在石頭後面,聽着附近此起彼伏的鬧聲,他小心翼翼道,“別說話。”
沈筱筱雙手抱着膝蓋,“哥哥,我有點怕。”
沈慕簫抱着她,“不怕,哥哥抱着就不怕了。”
“吼吼。”一頭黑色的野豬拱了拱豬蹄,刨起一堆沙塵,似乎很有目的的盯着藏匿在石頭後的兩個小傢伙。
沈筱筱挺着膽子看了一眼,這頭豬少說也有五百斤,氣勢洶洶的盯着他們,好像隨時都準備一口把他們兩個小傢伙拆成一塊一塊吞進肚子裡。
沈慕簫把妹妹護在身後,他沒有料到這些大傢伙會跑回來,聲音也失去了平靜,顫抖着說着,“別、別過來。”
野豬嘴裡滴着液體,彷彿發現了美味的食物,一路橫衝直撞的撲了過來。
“嗷嗷嗷。”野豬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叫喚了一聲。
沈筱筱一巴掌就揮開了這個大傢伙,不帶情面的一根手指頭就把這個好像能壓死他們的野豬大人給打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嗷嗷嗷。”野豬委屈的想要拱起身子,卻是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拱起來。
沈筱筱喘了喘氣,她眨着眼,“哥哥——”
沈慕簫拉着她的手往林子外跑去。
鬧騰的林子終於安靜了下來。
秦培易看着眼前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的一衆士兵,捏了捏鼻樑,一羣野豬就把他們給弄成了這副德行,他不得不再加強訓練。
薛恆擦了擦手臂上的血跡,“隊長,我怎麼覺得事情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秦培易問,“爲什麼這麼說?”
“野豬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攻擊我們。”
“這都是一羣沒有意識的畜生,他們攻擊人還會有理由嗎?”姜林山反問。
薛恆苦笑道,“你說的也沒錯,這些傢伙喜怒無常。”
“隊長,我們接下來還要繼續行走嗎?”納其爾從樹上跳下來,野豬羣已經完全被他們打散了。
秦培易看着士氣並不怎麼振奮的士兵,搖頭道,“先回去,過兩天咱們捲土再來。”
樹縫被微風吹拂開一角,陽光一縷一縷的從縫隙中灑落。
兩個小傢伙跑出了林子,一個個氣喘吁吁的就這麼坐在了地上。
沈筱筱脫下了自己的小鞋子,將裡面的沙土給全部抖出來,突然間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大叫一聲,“哥哥,我的蘋果。”
沈慕簫抹了抹臉上的汗水,“過兩天哥哥再給你摘。”
沈筱筱想着重新跑回去,又怕再遇到陌生人,只得委屈的撇着嘴,“筱筱等一下要吃四個包子。”
“好。”
“還有兩個雞腿。”
“哥哥的也給你。”
“還要三碗飯。”沈筱筱開心的比着三根手指頭。
沈慕簫握上她的手,將其中一根手指頭給扒了下去,道,“兩碗飯。”
沈筱筱搖頭,“三碗。”
沈慕簫嘆口氣,“筱筱,你是女孩子。”
沈筱筱轉了轉自己的小裙子,“我知道啊。”
“女孩子不能吃這麼多。”沈慕簫委婉的說着。
沈筱筱不明,“爲什麼女孩子不能吃這麼多?”
“反正不能吃這麼多。”
“那我不當女孩子了。”沈筱筱作勢想着脫下自己的小裙子。
沈慕簫抓住她的手,一臉嚴肅,“哥哥說過了,不能隨隨便便的脫衣服。”
沈筱筱蹲在地上,埋頭在自己的膝蓋處,“哥哥好壞,都不給筱筱吃飯。”
沈慕簫拿她沒轍,只得各自謙讓一步,“兩碗半。”
“好。”沈筱筱心滿意足的從地上站起身,一蹦一跳的跑回了營區。
直升機降落在停機坪上。
艙門徐徐打開,沈慕靖是第一個從機艙內跳出來的,也是一眼就看見了朝着他跑來的姐姐。
沈筱筱自上而下的打量他一番,“爸爸沒打你?”
沈慕靖驕傲的高高擡着頭,“爸爸怎麼捨得打我?”
沈筱筱不相信他說的話,本是想着脫下他衣服一角看一看他是不是被打的渾身淤青了,結果用力過猛,直接撕碎了一整件衣服。
沈慕靖光溜溜的站在路邊,他撿起一兩塊布遮着自己,“姐,這已經是你給我扯壞的第十件衣服了,你能不能溫柔一點,你是女孩子啊。”
沈筱筱踮了踮腳,上邊看看,下邊瞅瞅,果真是毫髮未傷。
沈慕靖避開她如此醒目的眼神,“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爸爸爲什麼沒打你?”
“爸爸沒打我你很失望?”
沈筱筱哼了哼,“你偷吃了那麼多零食,他不是應該削了你一層皮才合情合理嗎?”
“姐姐,你的眼神裡寫滿了幸災樂禍四個字。”
沈筱筱懶得理他,瞧着不遠處出現的爸爸媽媽,開心的小跑過去。
沈晟風盯着她滿是泥巴的裙子,蹲下身子擦了擦,“這是又去那個山坳裡打滾了?”
沈筱筱扭頭看向旁邊面色有一種說不出來奇怪的弟弟,就好像不是正常人的臉,她問着,“弟弟怎麼了?”
“弟弟生病了,乖乖的去玩,別打擾弟弟睡覺。”蕭菁解釋道。
沈慕麟躺回牀上,腦袋暈暈沉沉,好像一沾上枕頭,就像是聽到了催眠曲,很快便睡了過去。
蕭菁看着孩子安靜的睡着了,起身準備去處理公務。
她一心以爲自己很鄭重的告訴了自家孩子們別來打擾三分休息,然而有一人總是喜歡做獨佔鰲頭的那一人。
沈慕靖偷偷摸摸的溜回了宿舍,他踮着腳不露聲響的跑到了牀邊。
整個房間很安靜,幾乎是落針可聞的狀態。
沈慕靖伸長腦袋認認真真的看了幾眼熟睡的哥哥,他擡起手在沈三分眼前晃了晃,確信他真的沒有意識之後,站起身,雙手叉腰。
沈四分小同志是在哥哥的剝削下長大的,他猶記得每一個夜晚夜深寧靜的時候,家裡人都睡得跟頭死豬的時刻,這個傢伙總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溜進他的房,然後對他又掐又打又折磨。
想想他過去的幾年,好像每一天自己的臉都是腫的,是的,完全被哥哥給打腫的,他等待這個報仇的機會太久太久了。
沈三分察覺到有多餘人的氣息,睜開眼,四目相接。
沈四分小同志沒有料到這個傢伙會突然醒過來,他臉上的笑容莫名其妙的僵了僵,是的,被嚇得。
哥哥就算現在沒有力氣,沒有能力,也能把他嚇得差點失禁,這都是童年陰影啊。
沈三分啞着嗓子,“想打我?”
沈四分更是沒有想到自己心裡的想法會被他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識破了,既然都識破了,他便不再保留,捲了捲袖子,看那認真的模樣,今天一定會打的對方口口聲聲求我大爺饒命。
哈哈哈,想想這種暢快感,沈慕靖就忍不住的想要扯開嗓子發出幾聲銅鈴般豬叫的笑聲。
沈慕麟目不轉睛的盯着弟弟,在他捲起袖子的瞬間,出其不意的擡起手,“啪。”
沈慕靖還沒有回過神,臉蛋一疼,這一巴掌,打的他一陣懵。
是啊,懵了。
不對啊,劇情不是這麼上演的啊。
按照他親自設定的劇本,自家哥哥此時此刻應該是手無縛雞之力,然後任憑自己折磨,最後他哭着求着鬧着喊我大爺饒命,饒命啊大爺。
沈慕麟趁着他愣神的瞬間,撐起上半身,再擡起右手,毫不猶豫的拍在了他的臉上,同樣的一巴掌打在同一個位置,頓時腫了五根手指印。
沈慕靖踉蹌一步,他抽痛般的捂了捂自己的臉。
沈慕麟脫力的躺回牀上,露出一個陽光明媚的微笑,“還想打嗎?”
沈慕靖張了張嘴,他試着往前一步,然後得意的哼了哼,“來啊,繼續打我啊,來打我啊,你打不着了吧?你沒有力氣了吧,哈哈哈。”
沈慕麟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好像正在凝聚什麼潛在力量。
沈慕靖突然間打了一個冷噤,他警覺的環顧四周,並沒有什麼異樣,他吞了吞口水,繼續往前走了一步,“不要以爲我會害怕,我已經看出來了,哥哥你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
“是的,我的確是沒有力氣了。”沈慕麟躺平在牀上,一動不動。
沈慕靖眼前一亮,再一次認認真真的卷好袖子,“哥哥你放心,我就不算利息了,這麼多年你打了我幾千巴掌,我就打你十個就夠了。”
沈慕麟深吸一口氣,好像渾身上下很不舒服,臉色也漸漸的灰敗了下去,“我有點不舒服。”
沈慕靖這下子被嚇得放下了手,心急如焚的走過去,“哥,你被嚇我啊,我就給你開玩笑的,我不打你了,你到底哪裡不舒服了?”
沈慕麟看着他,“我大概是還沒有打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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