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路是通往皇宮的唯一通路,地處背街和皇宮中間,比較狹窄,只容許一輛攆車通行。
這一條路由於地理位置顯赫,直通皇宮,普通百姓迫於皇宮的威嚴,他們寧願拐彎饒過這一條路。從岔口上到集市,也不願走這一條近路,所以此路顯得路窄車少,十分寧靜。
南寧選在這裡下車等着紫薇。
南寧手裡拿着長鞭甩得呼呼直響,那個陣勢就是想給紫薇一個下馬威。造成一種壓迫感的氣勢,令紫薇膽戰心驚,從氣勢上矮一截。
走在前面的侍衛都認識南寧郡主,他們都是郡主府的近前侍衛,經常隨着向陽伴車出行,一起保護郡主的安全,第一次進宮時,在涼亭裡,他們親眼見過南寧與紫薇打賭時的情形,今日這個情形與昔日一般無二,南寧來勢洶洶,志在必得。
他們即使不懂南寧的心思,也可憑着南寧的起手式,很容易猜到南寧打的什麼主意。
走在前面的侍衛不知不覺放慢速度,看着兇相畢露的南寧,暗呼不妙,齊刷刷的眼光一下朝向陽望過來,那個眼神在詢問向公子怎麼辦?
“籲”他輕輕拉住馬的繮繩,頗通人性的紅鬃烈馬揚起前蹄,嘶鳴着昂起頭爲它的主子助威。
寶馬配英雄。能夠駕馭寶馬的人必然是不同凡響的人,可是馬上的人除形象高大以外,南寧看不出他有何過人之處。
一頂幕離下不知有何風采。
一雙審視的妙目盯着高頭大馬上的一張幕離,向陽騎在馬上,通過幕離,看着南寧殺氣騰騰的架勢,心知不妙,臉變了幾次顏色,只是他幕離擋住了他的神情,旁人看不真切。
幕離轉向攆車,風鈴隨風搖擺,發出各種聲音。
“丁冬——丁冬”
“叮噹……叮噹……”風鈴隨着風聲發出各種悅耳的聲音,風鈴的聲音很獨特,似可以根據人的心情發出不同的妙音。
在她鬱悶時,它的聲音就像一杯菊花清茶,讓你從煩躁和鬱悶中走出來,心兒隨着風兒飛揚。
當她興奮地無法自拔時,它的聲音就像微風拂過水麪,在她內心深處蕩起了漣漪,產生了一絲微顫的欣喜,升起了一種渴望,這種渴望是無助的、困惑的,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情愫在滋長。
不經意間,這個騙子騙走了她的心,滿腦子都是儒雅的身影,溫潤的輕笑,閒庭信步輕搖紙扇。
風鈴在她眼前搖動着,紫色的窗簾也隨風輕舞起來。傾聽着風之歌的吟唱。
風兒、風兒!
請你帶着我,伴着郡主一路遠行。
郡主,送你一首歌給你帶來愉悅。
郡主送你一首詩,爲你排解旅途寂寞,
………!
郡主!狩琪走進你的心裡!
呵呵呵!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害羞,你只是眨眨眼睛示意一下,即可!
呵呵呵!
郡主你累嗎?狩琪將自己的肩膀送給你,我的肩膀是你堅強的依託。
郡主你怕嗎?狩琪一直伴在你的身邊,牽着你的手走過風風雨雨。
別怕,一切有我,我是你的夫!
內心掙扎着,滿眼都是溫柔,感覺一雙溫暖的雙手攬住她的腰身,帶着她飛上了藍天,在藍天裡翱翔。
風兒呼呼從耳邊吹過去,風兒呼呼吹進心裡,吹掉了不安與迷惘,
風兒、風兒!
請你把我的心聲帶給郡主,我的心交給你!
我的心交給你!
郡主,你懂狩琪的這一顆熱誠的心嗎?
………!
這個騙子!
這個騙子!
“淨會耍手段騙我!”紫薇捂住滿臉的羞澀,無力的呻吟和咒罵着。她無力拒絕風鈴的吟唱:這個騙子到底想要什麼?是她的愛?還是權勢?
難道紅繩可以捆住他的手腳,讓他選擇郡主府作爲安身立命之所嗎?
不對!
腦子裡聯想起來了,荷花池的一幕,她曾經暗示他,她願意與他一起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願意跟隨他隱居風景秀麗的地方,建一座只有他和她的庭院,過着田園詩式的生活。
可他閃爍其詞,避開了實質的問題,那時她就明白了他不是志在山水,而是志在天下。
這個騙子,騙子!既然如此,爲何誘惑她,送給她風之歌,騙她的一顆純潔的心。
伸手探出窗外,拂過風之歌的風鈴,浮想聯翩。沉浸在風之歌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叮噹……叮噹……”風鈴還在叮噹作響,唱響了風之歌。
……….!
“怎麼回事?”紫薇坐在攆車裡,情緒複雜的聽着風鈴的叮噹之聲,突然,感覺攆車停下來了,不知發生了何事,靠在攆車的軟榻上隨口問道。
“郡主,南寧在前面擋道。”向陽挨近攆車,低聲將外面的情形告訴紫薇。
紫薇一愣,見到紫薇迷迷瞪瞪的樣子,向陽心裡滑過一絲失落,知道紫薇完全沉浸在風鈴的響聲之中,她已經被狩琪牽着鼻子走了許久的路,直到他低聲告訴她有關南寧的事情,她還沒有回過味來,他就明白了狩琪成功的擒獲了郡主的芳心。
“這個狩琪手段真是高,佩服,實在是佩服。”他斂住自己複雜的情緒,知道大敵當前,不是他吃味的時候,趕緊又重複了一遍:“郡主,看情形,南寧是來找茬,你看怎麼應對?”
“狹路相逢是緣分,既然在此遇上妹妹,姐姐就託大在此恭候。表達姐姐的一番誠意。”
南寧挑釁的聲音徹底將紫薇震醒,迷離的眼神漸漸清明,紫薇從風鈴之歌上回過神,視線從風鈴上移開,轉動腦袋看着前面的一對車馬,橫着擋住了她的道。
此道路狹窄,只可容許一輛攆車通行,其它的一輛必須讓道方可通行。
那就意味着今日她想進宮,必須南寧讓道,南寧來勢洶洶,提早就橫在道中央堵住了路。
紫薇從前後左右看了看。這一條路只有她和南寧的兩輛攆車,奇怪的是再無其它車輛。
攆車已經無法通行,車隊停下來了,雙方膠在路中央,誰也不肯讓道,看架勢,即使紫薇讓道,南寧也不願通過。南寧憋着一肚子氣來滋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能示弱,衝過去。”向陽想想也是對的,如果示弱,必然會助長南寧的囂張氣焰,他黑着一張臉低聲喝道:“啓程。”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攆車繼續行進着,風鈴繼續高唱凱歌一路前行,清脆悅耳的聲音氣得南寧鞭子甩到“啪啪啪”響,破壞了祥和的風之歌。離南寧三百米遠的時候,攆車裡突然傳出來了一個字:“停。”
步調一致,車隊齊刷刷的停下來了。紫薇端坐在攆車內,掀開車簾,探出半顆腦袋,曼聲道:“姐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你還認識我這個姐姐,算你有良心,姐姐在此恭候你多時,你爲何不下攆車,這是你禮貌之道嗎?姐姐好傷心,你當着我的夫侍的面太輕慢姐姐了。”南寧拿起長鞭遙指着攆車,挑起柳眉,數落了紫薇幾句以後,見紫薇沒有回覆,就話鋒一轉慢慢切入正題:“妹妹擺這麼大的陣勢,這是要上哪裡去?”
“姐姐,你還不知啊?啓國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怎麼會不知?姐姐未免太孤陋寡聞了吧?”紫薇不緊不慢的搭腔。一連發出幾個追問,問道南寧火冒三丈,她壓住心裡的火氣。冷哼了一聲:看你囂張到何時?
眼裡掃過四煞,四煞眼睛緊緊的盯着紫薇不放,閃過一抹狠毒。
南寧的底氣又上來了,無事生非的挑刺:“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姐姐嗎,看見我都不下攆車,好大的架勢,你下來。”南寧的眉目皺成一個川字,臉上寫着不服。拿話激紫薇,希望她自亂陣腳,她就尋找空隙尋找她的破綻。
紫薇偏偏不上當,南寧怎麼將她,她都不願意按照南寧設計好的軌道行事。紫薇學着狩琪的樣子,慢條斯理的,拖長音調曼聲道:“姐姐,你最近是否閒得發慌,看見我就想與我聊天,可我是個忙人,沒有空與你閒聊,我還要進宮,誤了時辰誰負責。”
南寧氣鼓鼓的瞪着眼睛:哼!拿着雞毛當令箭,提起進宮南寧就冒火,本來這次進宮的機會是南寧的,風水輪流轉,棋差一着,現在變成了紫薇,瞧這個小人得意的樣子,看得都有氣,這一口惡氣她怎麼能嚥下去。
南寧再也沉不住氣了,呼的一下甩了一鞭子:“你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紫薇以靜制動,穩坐在攆車內,不動聲色,帶着幾分玩笑的口吻:“姐姐,今日妹妹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賭了,改日一定與你賭得盡興。”
紫薇話一出口,驚得向陽差一點開口罵起來了,不知這個女人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哪一壺不提提哪一壺,專挑南寧的痛處抓,成心捅馬窩蜂,激怒南寧,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爲她是誰?
向陽沉不住氣了,挨近攆車旁邊,低聲喝道:“你打什麼鬼主意,琪公子說過,叫我叮囑你,不要惹是生非,看南寧今日的架勢,明顯是有備而來,成心找茬的。你不要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