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晚會現場回到酒店,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陳子昂送王茵和陳詩詩回到房間後,轉身離開,向電梯那裡走去。
王茵和陳詩詩住的是酒店的25層,陳子昂住的則是27層。
看了看電梯,顯示在一樓,陳子昂懶得等,推開防火門,從樓梯那徒步上樓。
等他走出樓梯,進入27層,有些愣住。
王雨正好從旁邊的電梯裡走出。
“雨姐,你纔回來啊?”愣了下,陳子昂笑道。
王雨跟他住同一層,他是知道的。
看到陳子昂,王雨也是一怔,說道:“嗯,你怎麼從逃生通道里出來?”
“送老師和詩詩姐回房間,回來看到電梯跑一樓去了,就慢慢爬上來。”陳子昂說道:“當是鍛鍊身體,這幾天都沒怎麼運動。”
“嗯。”王雨知道王茵和陳詩詩住25層:“也送我回房間吧。”
陳子昂猶豫了一下。
“不是缺少運動嗎?”王雨走過陳子昂身邊。
陳子昂只得跟在王雨後面。
王雨打開房門,進去後,看到陳子昂還站外面,扶着房門大大方方說道:“進來!”
陳子昂看着王雨。
王雨看了他一眼,放開把在房門上的手,轉身回屋。
陳子昂只得進去,然後把門關上。
等他進到客廳,王雨已經拿出礦泉水瓶和一次性杯子,給他倒好水。
“我先去洗澡。”給陳子昂倒好水後,開上電視,王雨對他說道。
陳子昂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後放下,對着電視屏幕發呆。
電視的聲音很小,浴室裡的嘩嘩水聲傳來。
陳子昂忽然看到沙發角上有一本書,還有一串佛珠。
他趴過去,隨手撿起那本書。
是佛經!
陳子昂奇怪,王雨什麼時候開始看佛經了?
想了想,陳子昂無語,果真是環境影響人。
公司裡現在至少有三個人是佛系的,分別是:徐然,易初,王雨。
藍葉清最近好像也比較有慧根。
這幾個,都是有過感情失敗的經歷。
翻了一會兒,王雨從浴室出來,穿着睡衣,頭髮溼漉漉的。
“最近被徐哥影響了?”陳子昂舉着手中的書本問道。
“他被我影響的,我推薦他多看這類書。”王雨說道。
陳子昂一頭冷汗:“可別把他帶坑裡了,他還想成家呢,孩子都還沒有。”
“看這個不影響結婚生子,只是求個念頭通達。”王雨毫不在意說道。
“有個精神依靠也好。”陳子昂不知道說什麼好,想現在就回去,但肯定會很傷王雨,他很糾結。
王雨看出陳子昂的境況,擦着頭髮問道:“你想回房間嗎?”
陳子昂沒說話。
王雨擦頭髮,目光看着茶几:“他家都很少回了,回來我主動他也不肯,就這樣,很久了,我也就不主動了。”
陳子昂不說話。
法律規定一夫一妻,年輕的男性同胞以爲是保護女人,其實那是保護男人。
王雨這樣的美人,也會落到這步田地。
人的一生,至少有二十年的時間,是無法迴避生理需求這個東西的。
就像無法迴避飢和渴一樣。
“不聊紅塵俗世,來探討探討佛法吧。”陳子昂說道。
王雨笑道:“我其實不太喜歡佛家的,他們比較招搖。不過明知道很多是騙人的,還是心甘情願被騙,這纔是最可悲的。”
說可悲,卻不見得王雨有什麼悲傷的。
她大概習慣了。
陳子昂只得順勢說道:“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見我佛心生憐。莫是塵埃遮佛眼,原是未獻香火錢。佛若不貪,爲何要世人供奉?佛不愛慕虛榮,爲何要世人跪拜?我心有佛,佛卻無我。受盡世間苦難,問佛,佛說:一切皆有定數。我笑:既然幫不到,拜你何用?佛曰普度衆生,可沒見過渡了誰。”
王雨目光灼灼看着陳子昂:“還是你會說,說出了我心裡的想法。”
陳子昂搖頭:“其實我也在招搖撞騙,這些話還是有解的。”
王雨點頭:“很多人懂道理,就看他們願不願意被騙……解給我聽聽。”
陳子昂說道:“‘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見你念過一聲佛號;‘未見我佛心生憐’,自己心就是佛,自己都不將自己憐,等誰來憐?‘莫是塵埃遮佛眼’,其實是你心被遮;‘原來未獻香火錢’,不懂本心,獻多少有何用?……”
王雨把毛巾遞給陳子昂,背對着他,長髮垂落到沙發上。
陳子昂懂她的意思,拿毛巾幫她揉搓頭髮。
女人頭髮長很麻煩,洗一次頭都很費時間。
而且頭髮多很容易掉。
別看家裡關彤彤和關丹丹頭髮那麼好看,洗一次,頭髮掉一地。
陳子昂每次洗澡要是掉那麼多,早就光頭。
她們掉一根頭髮,就頂得上他洗一次澡掉的所有頭髮。
“你沒有信仰嗎?”王雨背對着陳子昂問道,其實可以用吹風機,但她不想用,想找個人,像陳子昂這樣的,說說話。
她感覺除了孩子,她一無所有,要說她最富裕的是什麼,那就只有時間了吧。
“有,我老婆!”陳子昂說道。
王雨身子微微一滯,半晌說道:“曾經我也有這樣的信仰,但時間太可怕了,我的信仰還沒被磨滅多少,對方就抽身離去……生活平淡如白開水,人就會求變,不甘心。”
“愛發展到最後,最好的結局是變成責任,親人。很多家庭就是這樣的。”陳子昂說道。
“那大多是經濟條件比較差,終日奔波爲生計的家庭。有錢了,人沒生存壓力,就有條件有精力去做別的,比如亂搞男女關係。”王雨說道,看得很透徹。
陳子昂不知道說什麼好,王雨笑着問道:“你不喜歡佛,那喜歡道家嗎?”
陳子昂想了想,點頭說道:“縱觀歷史,亂世之年,佛封閉山門不問世事。道率衆出山懸壺濟世。而太平盛世,佛說普度衆生度化世人。道卻歸隱山林,參悟道法。如今不見佛渡人,只見佛鍍金。不見和尚吃齋唸經,只見禿驢穿金戴銀。”
王雨若有所思,但見和尚下山化齋,卻不見道士身影。
爲什麼道士能養活自己,和尚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