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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你,或懷瑾握瑜,或大隱於市,但你終將屬於這個舞臺,原創風暴再起,尋找凡塵中深藏不露的你!《樂動全球》今日撼世開唱,音樂有你才精彩!”
巨大的led顯示屏正如火如荼的播放着歌曲大賽的宣傳片,如電影大片一樣的震撼場景,搭配煽動十足的宣傳語和讓人眼紅的豐厚獎勵,再加上國內各大衛視和媒體平臺大肆報道,讓留白娛樂這一檔投入巨資的比賽,未播先熱,甚至在海外專場都掀起了一股熱潮。
今天是比賽開始的第一天,晚上八點整,節目官網和海外專場將同步開通所有投票專線,參賽曲目無一例外都要經過億萬網民的考覈,才能決定誰去誰留。
爲了保證公平,選手的個人資料都將保密,網站和節目組只提供下載和在線聆聽服務,在決賽之前不會公開任何選手的照片,最大程度保留音樂的純粹性,不去看不去猜測,只靠自己的耳朵,選出你心目中最好的原創音樂。
這樣的創新形式,在國內尚屬首次,迄今爲止沒有有任何一家娛樂公司敢把初賽的晉級權完全交給觀衆,現在留白娛樂做到了,自然引來無數粉絲的追捧,今晚的參賽曲目也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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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暫時都跟駱丘白沒有什麼關係,他並不是很在乎名詞,與其一整天都膽戰心驚的守在電腦跟前,掰着手指頭數自己的票數,擔心自己會不會輸得太慘,還不如抓緊時間多睡會兒懶覺,休養一下他最近被祁灃壓榨太多次的老腰。
今天一大早,祁灃就急匆匆的去了公司,等到駱丘白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大亮,他打了個哈欠就感覺到胸口有個圓球似的東西死死地壓着他,讓他連氣都喘不勻了。
他動手去摸“圓球”,圓球動了一下,滾了一下差點從他身上掉下去,幸好駱丘白眼疾手快,趕緊抱住才發現是他家的小兔崽子。
小傢伙睡的很熟,圓嘟嘟的身體埋在被子裡,一隻小手抓着爸爸身上的睡衣,嘴角淌下來的口水在上面留下一灘大大的水漬,哪怕現在差點滾下去,仍然沒有醒,撅着屁股繼續睡。
“喂,小兔崽子,你怎麼從嬰兒牀上跑到這裡來了?”駱丘白哭笑不得,捏了他的小屁股一下。
小傢伙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睛,從眯眯眼的縫隙中看到了爸爸,接着打了個哈欠,一副爸爸討厭,打擾我睡覺的模樣。
“是不是大鳥怪把你塞進我被窩的?”駱丘白挑眉,把兒子抱進懷裡,忍不住嘟噥一句,“他也不怕我把你這小兔崽子給壓傷了。”
團團掀開眼皮,似乎想問誰是大鳥怪,結果還沒等完全睜開眼,鼻孔裡就吹出一個大的鼻涕泡泡,接着兩眼一閉又睡了過去。
駱丘白被小傢伙的表情逗笑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陽光明媚,一洗前幾天陰冷的天氣,他戳破兒子的鼻涕泡泡問道,“團團,好幾天沒出門了,爸爸帶去你去曬太陽怎麼樣?”
本來睡的混混沉沉的小傢伙聽了這話,努力睜開眼睛,嘴裡發出“嗚啊”一聲,接着咯咯一笑,擡手拍一下拍到爸爸臉上,笑的兩隻眼睛都沒了,一副不睡覺也要出去玩的架勢。
“不就是三天沒出去玩嗎,看把你樂的。”
駱丘白笑着戳了戳他的臉,衝了點奶粉把小傢伙餵飽之後,就抱着他去了平時經常去的那個公園。
今天是上班日,上午公園裡的人非常少,駱丘白推着嬰兒車走到一片空地,旁邊有一棵合抱粗的梧桐樹,地上鋪滿了金色的葉子。
小傢伙高興地對着飄落的葉子伸手,驚訝又開心的咿咿呀呀的叫。
駱丘白看着他玩的開心,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祁灃。
【某人小時候有這麼可愛嗎?】
短信石沉大海,半天沒有人回覆。
祁灃打了個哈欠,盯着屏幕上四爪朝天,笑得眼睛都彎起來的小傢伙,臉色僵了僵接着把手機反扣在桌子上,笑話,他小時候纔不會爲了一片葉子露出這麼蠢的笑容。
不輕不重的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單音,周圍正在滔滔不絕討論着今晚比賽的下屬們瞬間噤聲,忍不住偷偷看他,生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引得老闆生氣。
駱丘白看祁灃沒有反應,已經能夠猜到他的此刻那副古怪的表情,對着兒子又拍了一張,接着又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又是一震,祁灃皺起眉頭,他的妻子到底有完沒完,就算想念他,也要懂得分清場合,難道不知道今天他很忙嗎?
他面無表情的拿起手機,左手端起一杯紅茶往嘴裡灌了一口,點開了妻子的短信。
接着會議室裡的所有人都親眼看到老闆狠狠地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該死的芙蓉勾竟然……竟然給他發這麼銀=蕩的照片!
手機屏幕上是一坨粉嘟嘟的小肉,仔細一看就能一眼認出來這是團團那個小兔崽子的小鳥!
“唔啊……?”團團歪着頭 小傢伙一臉無辜的看着爸爸,對着他露在外面的小屁屁咔嚓一聲,然後露出一抹惡作劇一般的笑容。
【某人小時候的那玩意兒也這麼粉嫩嗎?可是長得不像啊】
又一條短信發過去,祁灃的臉當即一陣紅一陣黑,這時候他終於給了回覆,【你怎麼這麼無聊,照片我已經刪掉了,不許再給我發這種不要臉的照片,否則直接取消你比賽資格。】
一條短信剛發過去,一條短信緊接着發了回來,祁灃不耐煩的打開剛要回復“不是告訴你不許發了嗎”,結果點開一看當即愣住了。
照片上是駱丘白的一張自拍,他懷裡抱着團團,一隻手舉着手機,另一隻手舉着小傢伙的胳膊對他做鬼臉,他笑的露出兩顆虎牙,小傢伙鼓着包子臉,笑的眼睛都沒了,肉肉的小手衝着鏡頭,似乎想透過照片去摸祁灃的臉。
【這張照片也要刪掉嗎?(づ ̄ 3 ̄)づ】
祁灃看着照片,呼吸一窒,接着脖子都紅了,【……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
駱丘白捧着手機笑了起來,低頭看着懷裡的團團,就像看到了那個口是心非的大鳥怪,忍不住親了一下,團團高興的“嗚啊”一聲,咯咯一笑,接着整張臉都埋進爸爸的胸口,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父子倆正胡鬧着,一陣很輕的咳嗽聲響起,駱丘白下意識的擡頭,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坐在長椅上的老人家,正出身的看着他跟懷裡的團團。
她看起來大概六十多歲左右,頭髮花白,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裙,看起來家境不錯,但面色卻透着點虛弱的蒼白。此刻她發現駱丘白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當即調轉視線,看向一邊,神色多少帶着些失落。
又是她……?駱丘白驚訝的挑了挑眉毛。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這裡碰到這位老人家,以前他帶團團來逛公園的時候,就經常看到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一邊,有時在翻書有時坐在樹下發呆,因爲都是亞洲人的面孔,他就留意了一下,也沒有怎麼往心裡去。
可是他畢竟在娛樂圈裡混了那麼多年,哪怕一直不溫不火最後還落個一身罵名,至少也習慣了狗仔隊的那些招數,所以對於別人暗中觀察的視線費外敏感,這才注意到這位老人家經常會偷偷的看他,每次在他要去捕捉的時候,她卻在低頭看書,照不出一點破綻。
一開始駱丘白的確有點不舒服,不過這位老人家的目光沒有任何惡意,甚至還帶着羨慕和溫柔,這讓他不好意思上前阻止,甚至已經適應了這種目光。
她到底爲什麼總是盯着我跟團團看?她……到底是誰?
駱丘白一頭霧水,這時一陣風吹過,頭頂樹葉沙沙,葉子紛紛飄落,懷裡的小傢伙驚喜的“呀呀”兩聲,伸出手就要去抓。
興許是小傢伙的聲音太開心了,老人家沒忍住又擡頭往這邊看了一眼,這一次正好對上了駱丘白的目光。
駱丘白衝她笑着點了點頭,還拿着小傢伙的爪子衝她揮了揮。
老人家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駱丘白竟然會主動給她打招呼,很淡的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站起來往外走。
她非常的瘦,脊背略微佝僂,身體也不太好的樣子,每一步都顫顫巍巍,像是隨時隨地要摔倒。
駱丘白爲她捏了一把汗,正想要不要上去扶她,不遠處卻突然竄出來兩個自行車的小孩,他們互相追逐着,騎得非常快,一個急轉彎才突然發現了旁邊還有一個老人家,尖叫一聲剎車,卻已經剎不住了……
“小心!”,
駱丘白喊了一聲,老太太愣了一下接着往旁邊挪了一步,可是自行車還是擦着她的胳膊過去,把她撞倒在地。
團團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咿咿呀呀叫了兩聲。
一切發生的太快,駱丘白也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接着抱着小傢伙跑了過去。
老太太面色蒼白如紙,幾乎沒有了血色,駱丘白搖了搖她的胳膊,“夫人,夫人?您還好嗎?”
他用的是英文,因爲他不確定老人家是哪個國家,可是老人家竟然一動不動,眉頭輕微的蹙着,只是跌了一跤竟然就昏厥了。
駱丘白被嚇了一跳,旁邊兩個闖禍的小孩一臉驚慌失措,一時竟然大哭起來。
此時公園裡也沒有人,駱丘白抓了抓頭髮,安撫那兩個小孩,讓他們去找公園的工作人員來幫忙,接着把隨身帶的熱水給老人家喝。
等到工作人員來了之後,老人仍然沒有醒,而且找不到她身上任何聯繫方式,也不知道她住在哪裡,只看到她隨身攜帶的書本上寫的是中文,沒辦法只能先把她送去醫院。
本來這個時候,已經沒駱丘白什麼事了,可兩個人怎麼說也算是“舊識”,雖然從沒有說過話,但他也不忍心丟下一個無依無靠的老人,抱着兒子就一起上了救護車。
到了附近的醫院,仍然沒有查到老人家的任何信息,駱丘白先幫着墊上了診費,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結果,懷裡的團團這時候已經睡着了。
這時醫生走了出來,駱丘白湊上去問,“醫生,她怎麼樣了?傷的嚴重嗎?”
“她只是擦破了一點皮,昏厥是因爲重度貧血和低血糖,一會兒輸完葡萄糖就可以回家了。對了,你是她的兒子嗎?平時是怎麼照顧她的,她這個歲數不應該這麼瘦弱,要補充蛋白質和糖分,你不能只顧孩子不顧老人了。”
說着他看了一眼駱丘白懷裡被養的白白胖胖的小傢伙,委婉的又叮囑幾句之後,轉身走了。
駱丘白摸了摸鼻尖,沒多說什麼,看了一眼睡的口水都出來的小傢伙,忍不住笑着戳了他一下,“聽到沒有小兔崽子,人家醫生說你胖呢。”
團團翻了個身,撅起屁股繼續含着手指頭完全沒有理會爸爸。
輸過點滴之後,老人家還是半夢半醒,清醒的時候說要回家不願意留在醫院,可是迷濛中又說不清家庭住址,駱丘白也不知道能把她帶去哪裡,最終把她帶回了家。
太陽西斜的時候,老太太終於醒了,她迷茫的看着陌生的房間一時不知道身在哪裡。
坐在旁邊的駱丘白停下手的鉛筆,摘下耳機,“夫人,你醒了?”
這一次他說的是中文。
老太太反應了半天才想起來之前在公園和醫院裡發生的事情,過了很久才歉意一笑,“是你救了我嗎?多謝你,你是個好孩子。”
躺在駱丘白懷裡的團團“咿呀”,擡手好奇的想去摸一摸老太太,她愣了一下,接着滿眼裡都是溫柔,看了駱丘白一眼問道,“我……能抱抱他嗎?”
“當然。”駱丘白笑了笑,把小傢伙放到了牀上,團團也不懼生,或者對這個奶奶也有印象,所以被包起來的時候還彎着眼睛笑了起來。
老太太臉上的紋路都柔和了下來,輕柔的碰了碰團團的臉,看起來非常喜歡。
駱丘白端來一碗熱湯遞過去,“夫人,先吃點甜的,醫生說您血糖低,得加強營養以後纔不會暈倒。”
老太太驚訝的看着駱丘白,像是沒想到他會對自己這個陌生人這麼好,端着熱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過了很久才笑着開口,“你這孩子怎麼傻乎乎的,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把我往你家裡帶?更何況……以前的事情,你應該都發現了吧?我以爲……你恨不得離我這個偷窺的怪老婆子遠一點。”
把以前的事情攤開來說,駱丘白反而尷尬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老實的點頭,“以前我的確注意到了,不過我感覺您對我跟我兒子應該沒有惡意,否則不會等到今天,所以……”
說到這裡他笑眯眯的擺了擺手,“反正多看兩眼又不會少兩塊肉,我不介意的,只不過……我有點好奇,您到底爲什麼總是盯着我看?是有其他什麼原因嗎?”
提到這個,老太太一下子沉默了,團團在牀上玩着他的小黃雞,圓鼓鼓的小肚皮倚在老太太的手臂上,像個白嫩的肉糰子。
她低頭看着小傢伙,目光越發的低落傷感,過了很久才苦笑了一聲,“其實也沒什麼原因,只是……我看到你還有這小傢伙就想到了我兒子。”
“您兒子?”駱丘白驚訝的挑了挑眉毛,接着想到老太太連在路上暈倒這麼大的事情都沒一個家人出面,大概是家庭不和睦,不由得心裡替她難受,勸慰道,“兒子跟媽媽哪兒有什麼解不開的結,夫人您別難過,我相信您兒子或許只是……”
老太太很淡的笑了一聲,望着窗外逐漸下沉的太陽,拍了拍駱丘白的手,一開口聲音低啞,“好孩子,你不明白的。我兒子……”
“這輩子也不會回來了……他死了。”
駱丘白愣住了,老太太垂下眼眸,摸着團團的腦袋,聲音似乎還帶着些笑意,“我兒子很小的時候,大概也就是這個小傢伙這麼大點,我也喜歡每天帶他去逛公園,曬太陽,他也喜歡去捏樹上落下來的葉子。那時候我真的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抱着他。”
“後來他長大了,是個很帥的小夥子。”提到兒子,老太太的蒼白的臉孔似乎都帶上了亮光,“我不是開玩笑,我兒子真的很帥,他很有才華,也有摯愛的事業,很多人都喜歡他,我也爲他驕傲,那時候的他就跟現在的你一樣。”
“……我?”駱丘白指了指自己,如果說她的兒子小時候長得像團團也就罷了,長大了變成他這個樣子,怎麼說也不能算很多人都喜歡的帥哥吧?
老太太被他逗笑了,一旦熟絡起來,她竟然是個很健談的人。
“對,就是你。我看到你跟小傢伙就會想到我兒子從小到大的樣子。其實你們並不像,我只是說你們看起來過得都很幸福,其實你比他強多了,我看得出來你很重視家庭,否則也不會這麼疼你的兒子。不過我兒子就差勁多了,他經常爲了工作奔波,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黏着我,我一年甚至都見不到他一次,只能看着相片想念,那時候我就想他要是再平庸一點,或許就能天天陪着我這個老太婆了。”
“我的丈夫死的早,兒子還沒出生就去世了,幾乎是我一手把他拉扯大,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可是……”
說到這裡她說不下去了,聲音都帶着哽咽,“他還是走了,走的太突然,甚至我還沒有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就只收到了他的骨灰和遺物。”
“這次他終於能時時刻刻的陪着我了,可是又能有什麼用呢?”她笑了一下,眼眶有些溼潤了。
駱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死者長已矣,任何話語都是多餘。
他抽了張紙巾遞給老太太,把團團抱起來,戳了他的小屁股一下,小傢伙腆着圓臉湊上去親了老太太一下,嘴裡發出“嗚”的聲音。
老人家破涕爲笑,摸了摸團團的臉蛋,歉意的搖了搖頭,“抱歉……我說了太多沒用的,我總是看你跟孩子已經做的沒有道德了,希望你能原諒我,下次……不會了,你放心。”
“其實是我跟團團讓您觸景生情了……該說抱歉的是我。”駱丘白趕緊擺了擺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了老太太的手,“我父母也很早就死了,現在我也是一個了,那時候我跟您一樣絕望,可是我一想到爸媽都在天上看着我,我要是自暴自棄他們也會傷心,所以輕易不去想這些悲傷的事情。我知道我一個晚輩跟您說這些實在是賣弄了,但是失去親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您把自己跟孤獨關在一塊。”
老太太愣了一下,過了很久才慢慢的輕笑起來,“我倒是走運,碰上你這個傻孩子願意聽我撈到這些。”
她擡手拍了拍駱丘白,“放心吧,這麼多年了,我過的很好,平時在家裡聽聽歌,看看書,日子還算過的去,今天謝謝你,也謝謝你的小寶貝。”
說着她笑着捏了捏團團的臉蛋,“下次見面,我還能這樣抱抱他嗎?”
駱丘白抿嘴笑,“當然,這小兔崽子外向的很,最喜歡跟別人撒嬌了,只怕你最後都受不了他那股黏糊勁兒。”
老太太失笑,慢慢的起身下牀,駱丘白伸手去攙她,不小心被筆記本電源絆倒,一下子撞到了旁邊的牀頭櫃,上面的樂譜、電腦和耳機全都摔在牀上,發出“嘩啦”一聲巨響。
耳機被扯了下來,電腦裡播放的參賽曲目立刻被功放出來,駱丘白趕忙扶着老太太坐到一邊,困窘的說,“抱歉抱歉,您先坐一會兒,我收拾一下。”
他手忙腳亂的整理灑了一牀的樂譜,老太太聽着電腦裡功放的音樂先是一愣,接着輕微蹙起眉頭,她下意識的拿起幾張散落的樂譜,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這是你寫的歌?”
駱丘白尷尬的臉都紅了,旁邊的小兔崽子還唯恐天下不亂在牀上咯咯地笑,“嗯……自己胡亂寫的玩的,您也喜歡音樂?”
老太太沒回答,表情更加驚訝,指了指手上一張樂譜,“功放的這首歌,就是這張譜子吧?這是你自己寫自己唱的?”
說着她看了一眼屏幕,正好是駱丘白的音樂主頁,一時間表情甚至帶着驚喜。
她拿的那張樂譜正好是駱丘白按照《river flowsyou》的靈感寫的那首曲子,因爲參加比賽的緣故,取名叫《想念》。
駱丘白點了點頭,沒想到老人家這個年紀竟然懂這些,試探的問道,“夫人……您以前難道聽過我的歌?”
老人家頓了一下,接着笑着擺了擺手,“沒有,我只是很驚訝你這麼多才多藝罷了。”
“對了小夥子,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我們聊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駱丘白的嘴角快速的抿了一下,心裡有點打鼓。
他到底應不應該告訴她自己的真名?
想了半天,他還是決定說實話,笑着說,“我叫駱丘白,您叫我小駱之類的都可以。”
聽到這個名字,老人家的瞳孔都收縮了一下,接着臉上露出一種介於笑容和心酸之間表情,她仔細的盯着駱丘白看,哪怕以前偷偷盯着看了那麼久也沒有像這一次那樣仔細,她的目光太過複雜,像是要把駱丘白的模樣深深地記下來,又像是爲了確定什麼事情,不願意挪開一眼。
這樣的神色讓駱丘白有些後怕,他害怕這位老人家聽說過他在國內那些荒謬的醜聞,哪怕兩個人並沒有多大的交際,就算被識破了,也沒有什麼影響,可他還是覺得難受。
喉結上下滾了一下,他努力讓自己笑的自然一笑,試探性的問,“夫人,您以前認識我?”
老人家愣了一下,接着回過神來,臉上所有表情都被覆蓋,很淡的笑了一下,“當然,否則我去公園裡看的是誰?”
駱丘白總覺得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哪裡彆扭,不過只要不是知道他以前的“醜聞”,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忍不住笑了笑說,“夫人,您倒是會開玩笑。”
“夫人怎麼稱呼,總是夫人來夫人去感覺好奇怪。”
他擡手抓了抓頭髮,老人家溫柔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姓蘇,你可以叫我蘇阿姨。”
華燈初上,祁灃在爲比賽前最後的事項做準備。
整個留白娛樂的所有員工,不管是跟着老闆去美國的海外分部,還是鎮守在國內的全線員工,今天全部加班,整個大樓裡燈火通明,瀰漫着大賽前最緊張的氣氛。
“測試網絡,防止所有參賽曲目一旦上線服務器立刻崩盤!”
“覈實選手資料和編號,小張,你那邊的防止刷票的軟件能不能行?”
“應該沒有問題!”
“宣傳組跟各大電臺聯繫,宣傳片和廣告的投放密度加到最大,微博和論壇直播貼,跟網站時刻保持聯通!”
………
整個實控大廳裡全部在緊張的忙碌着,祁灃緊緊盯着屏幕,每一個細小的環節也不漏掉,秘書端來一杯茶,“祁先生,休息一下吧,還以五分鐘比賽就正式開始了,這一夜還有的熬。”
“不必管我,我心裡有數。”祁灃的目光一動不動,心裡卻有些緊張。
他一點也不爲比賽的成功與否擔心,一個足夠完善的策劃足夠讓一場比賽精彩好看,更何況前期的投入和網絡反響來看,這一次公司穩賺不賠。他真正緊張的是駱丘白,這一次的比賽對他至關重要,他比誰都希望自己的妻子能贏。
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駱丘白的號碼。
接起來,那邊口氣輕鬆地問他,“還在加班呢?適當休息一下,別那麼拼命,賺多賺少反正餓不着就行了。”
祁灃沒搭腔,過了好半天才問,“你不緊張?”
駱丘白早就猜到他會問這個,“我緊張的現在手心裡都是汗,不過緊張也沒用,一會兒只有真正開始了才知道結果。”
妻子一說緊張,祁灃當即受不了了,臉色僵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話,“放心,如果票數太低我就讓管系統的給你刷成第一。”
駱丘白失笑,“你快饒了我吧,你當觀衆是瞎子啊,你今天把我刷成第一明天公司立刻倒閉,到時候團團的撫養費你給得起嗎?”
小傢伙似乎就在他身邊,聽到“團團”兩個字咿咿呀呀的湊上來,貼着爸爸的臉“嗚啊嗚嗷”了兩嗓子,也不知道瞎激動個什麼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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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灃攥緊電話,心臟跳得很快,嘴角勾了一下,可臉上沒什麼表情,“我懶得跟你說話,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放心,我不會想你跟蠢兒子的。”
駱丘白切了一聲,擡手看錶,“還有三十秒。”
祁灃不吭聲,似乎真的比駱丘白還緊張。
“祁灃不論比賽結果如何,我都會回國,別擔心。還有,你不回來就拿着兒子的雞=雞照片睹物思人吧,不用謝我,愛你晚安。”
說完這話,他毫不猶豫的扣上電話,已經預見到祁灃因爲最後一句話會暴躁多久。
祁灃放下電話,表情古怪難以言說,這種緊張的時候,他的妻子竟然還要說這些不知羞的話讓他分神,簡直罪大惡極!
他癱着臉看電腦,藍盈盈的屏幕上已經開始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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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個數字跳出來的一剎那, 《樂動全球》的戰火正式拉響,整個頁面瞬間亮起來,所有參賽曲目瞬間上線。
在電腦跟前守候已久的觀衆和粉絲,早就迫不及待的涌了進來。
短短一分鐘,整個投票界面的分數瘋漲,眼睜睜的看着每個進度條都在不斷往前進,而祁灃的目光卻緊緊鎖在34號上面。
34號,歌曲名:《想念》,演唱者:wh,參賽宣言:無
十分鐘票數總計:0
四十分鐘票數總計:1
兩小時五十分票數總計:9
……
祁灃就這樣在電腦跟前坐了三個多小時,眼睜睜的看着所有人都票數都在瘋漲,而被夾在中間的34號票數少得近乎可憐。
海外賽區,所有歌曲不是英文就是取名很長,《想念》這個名字太普通,甚至這個歌手懶得連參賽宣言都沒有,會讓幾個人有點開的谷欠望?
又過了兩個小時,其他選手全都到了幾千票,可是駱丘白甚至纔剛剛破百,《樂動全球》六個小時統計一次票數大排名,駱丘白是倒數第三,幾乎被其他人秒的連渣都不剩。
祁灃的臉緊緊地繃着,抄着口袋盯着屏幕。
他早就說直接簽約,芙蓉勾那個笨蛋偏不聽,公司都是自己家的,放着後門不用是傻瓜嗎?
該死的,簡直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按照這個趨勢,他能贏纔有鬼了!
他“砰”一聲放下杯子,眯起眼睛按下電話,通知秘書,“按照我之前給你的安排,執行第二套計劃,現在通知所有跟公司有合作的製片和導演,彙總最近一年要出的全部新片,然後把34號的demo發給他們,告訴他們這是公司指定要推出的新人,讓他們想辦法擠出配唱或者客串角色的機會。”
“是的,祁先生。”
“還有,我記得最近有幾個一線飲料廣告需要主題曲,現在就聯繫他們。”
秘書刷刷的記着,祁灃緊緊抿着嘴角。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盡最大可能幫駱丘白提高知名度,哪怕不讓他露面,也要利用一切機會讓他的這首歌紅起來,如果他連妻子都捧不紅,簡直沒臉當他的丈夫。
吩咐好之後,剛扣上電話,秘書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還有什麼問題?”祁灃皺眉問道。
“祁先生,剛纔前臺接到電話,說有人想要請駱丘白爲一組廣告獻唱。”秘書的聲音帶着驚訝,她還沒按照祁灃的要求去做,怎麼突然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祁灃也愣了一下,“是那幾個飲料商?”
“不是,是一組慈善公益廣告,片方指名要駱丘白的那首《想念》。”
“……慈善公益廣告?”祁灃聽得怔了怔,他並不是覺得妻子不適合這種廣告,而是沒想到這種“正能量”主題的廣告,現在還願意找一個“醜聞加身”駱丘白。
“哪個機構來拍?指定要這首歌的人又是誰?”
秘書猶豫了一下,半響纔開口說,“是全球關愛老人慈善基金總會投拍,指定人是……”
“蘇麗玫。”
祁灃愣住了,並不是蘇麗玫不出名,而是實在太有名。
當年娛樂圈首屈一指的金牌編劇,最年輕的奧斯卡最佳劇本提名,最重要的她是個女人,三十五年前在事業最輝煌的時候突然結婚隱退,至今沒有任何一個人再見過她,有的人說她死了,但是沒人蔘加過葬禮,有的人說她移民國外生孩子去了,但沒人知道她的孩子是誰,還有的人說她當了流浪志願者,但又沒有聽過她的下落……
但是無論是什麼樣的身份,這樣的名聲足夠震懾娛樂圈。
而她,是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點名道姓的選中了駱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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