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沒有接茬。
教，有沒有興趣是一方面，該不該教纔是關鍵。
這倆人目前除了知道一個是同胞，也是軍人出身，另一個是藍眼睛本地人外，他們是幹嘛的，長什麼樣，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起碼的代號也不知道，教，就算了。
至於藍寶石，這顯然不是名字或者代號，那麼明顯的特徵，但那個代號是給自己找麻煩。
藍寶石一樣的眼睛……
大媽默默放下揹包，暗自撇撇嘴。
小丫頭卻回頭看向大媽，似乎，在琢磨這人能教自己什麼，或者該不該學一樣，半響，才移開視線，鋪上軍毯，扯着僞裝布看向寒朗。
“大媽。”寒朗也遞給他一條毯子，“你激戰半宿，先睡吧，天亮後替換我，咱們下午走或者多休息下都沒問題的，需要先吃點東西嗎。”
“有嗎？”
大媽伸手接過毯子問道。
這本該早就想到的，激戰一路，恐怕連水都顧不上喝，但寒朗沒覺得不好意思，聞言拉開揹包，拿出07型軍糧遞給大媽，說道：“這個你或許喜歡。”
“居然有這個！”
大媽有點震驚，翻過來覆過去看了一遍，刺啦撕開，拿出一塊餅乾兩口就填進嘴裡，嗚嗚說道：“是這味道……好幾年沒吃到了……”
“車上還有兩包，回頭你慢慢回味吧。”寒朗說着遞給他水壺，又拿出一包撕開，“藍寶石，先吃點東西再睡，要不一會餓醒了。”
小丫頭聞言放下僞裝布，哈腰打開裝財物的揹包，拿出兩個飯盒遞給寒朗。
寒朗給她倒了些水，拿出壓縮餅乾自己泡上，剩下的遞給了他，坐下，等待泡透。
小丫頭接過飯盒喝了口水，拿過剩下的餅乾，就着海帶和牛肉，大口吃了起來，不等寒朗壓縮餅乾泡好，就吃完了，隨手在地上挖了個坑，埋上包裝袋，收起飯盒躺在了毯子上，很快，微微鼾聲傳來。
大媽默默的吃着，從一開始大口吞嚥咀嚼餅乾，到這會細細品味，一直沒有動靜。似乎，真的在回味。
寒朗默默吃着，幾口吞掉糊糊，涮了涮飯盒喝掉，拿起重狙就要警戒。
他，必須在那個凸起下警戒，這樣才能看清周圍。
他剛動，大媽悠悠說道：“你練的什麼拳？”
“底子是八極拳。”寒朗頓住，說道。
“剛猛，犀利，比泰拳兇悍。”
大媽擡頭看了眼寒朗，嚥下嘴裡的食物說道：“看來你是進攻型的。”
說完，放下手裡的包裝袋，頓了下，隨手挖坑說道：“我學的比較雜，小時候去過嵩山，不是體校那種，學的也不是表演套路，是跟着山上的和尚學的，十二歲離開的嵩山，跟師傅學的三十六路擒拿手，直到進入部隊。”
“哦？”
寒朗聞言來了興趣，說道：“我是家傳，太爺輩是東海生人，闖關東去的松江，當時老家就在臨西龍潭寺山下，也學了潭腿，老輩說，很正宗。”
“居然是正宗的……”大媽一邊用沙土蓋上包裝袋，一邊說道：“這些年，還真沒見過正宗潭腿，倒是八極拳見過。”
寒朗聽出這是想比劃下的意思，他也想見識下從小練武，也算正宗古武傳人到底如何。
在學校，他被家裡嚴令禁止參加任何比武大賽，因爲他學的不是競技或者表演套路，而是殺人的，到了部隊，也沒有碰到過正宗古武出身的，接觸的都是散打，或者跆拳道之類的，也接觸過國外的馬伽術這些，包括競技居多，實戰同樣有用的地躺術。
一聽大媽是古武出身，同樣興趣濃濃。
“要不比劃比劃？”
寒朗說着放下重狙。
“來就來。”
大媽也來了興趣，騰就站起。
倆人說來就來，都快速把身上零碎放在地上，先是觀察了一遍周圍，這才離開休息的地方，站到了三四十米外。
寒朗略一停頓，率先發起進攻，腳下貼地行走，如蹚水行進，在大媽左右一晃中，彈身而起，護頭屈膝撞向他的胸口。
大媽知道不能後退，一旦後退，對方膝蓋展開，一腳踢來還是要硬抗，跟着恐怕要湮滅在對方狂風暴雨的攻擊下。
見對方來勢洶洶，一晃，屈指如勾，閃開正面，抓向寒朗的胳膊肘。
寒朗飛撞中身體一擰，騰空的身體陡然翻滾，一腳抽向大媽的脖子。
來的好！
大媽暗喝，身子一歪，彎曲的手指瞬間合攏握拳，中指指節突出，一拳擊向寒朗膝蓋內側的陰陵泉穴。
同時，左手依舊屈指如勾，隨時準備控制對方關節。
對戰，身體凌空是大忌，搏殺中，一般不會腳下無根。
但寒朗學的是八極拳，其兇悍在於變化多端，身體各部無不是利器。
在對方做出應對的剎那，原本就是虛招，進攻順暢可變實招的掃踢瞬間變化，不等臨近，屈膝收回，一個千斤墜，在大媽一拳擊空，抽身試圖遊走時，腳尖點地，身體猛地甩起，跟眼鏡蛇的腦袋一樣，胳膊肘豎起，兇狠的砸向大媽。
大媽沒料到寒朗變化這麼快，腳下一錯，蹬起沙塵後退半步。
這一退，他沒了機會，寒朗的胳膊肘沒有落實，伏身撲去，護住頭側，肩頭撞向大媽。
大媽眼睛一虛，一掌推在寒朗肩頭，另一隻手一閃，在上身一晃的剎那，抓向寒朗護頭的胳膊肘。
寒朗豈能讓他如願，手臂展開，一掌劈向他的脖子，腳下用力，一腳鏟向他的腳踝上部。
只要踢實，就算練過也要身體失衡，不斷折，也會被接下來的攻擊幹掉。
大媽反應迅速，同樣低鏟，兩腳後發先至，嘭的撞在一起。
這一下，力量不小，倆人的攻擊都被打斷，不得已後退半步。
感受到腳掌隱隱發木，大媽暗暗心驚，但熱情卻高漲，戰意濃濃。
誰知他還沒動，寒朗卻後撤半步說道：“先到這吧，這會不適合比劃。”
大媽頓住，看着天光微亮下，已經看清面目的寒朗，見他視線沒有看自己，扭頭看去。
一看，立馬站好。
小丫頭這會拎着M1911正站在那裡看着，似乎沒法鎖定，在猶豫是不是要舉槍。
寒朗顯然看到了小丫頭，擔心刺激到她再開槍。
寒朗活動了下肩膀，豎起拇指搖了下，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大媽，你還真是古武出身。”
“兄弟，你可比我接觸的八極拳厲害多了。”
大媽跟上說道：“凌空還能連續變化，連擺脫的機會都不給就近身了，厲害。”
“那不正是你期望的嗎。”
寒朗邊走邊說道：“我聽說過擒拿手，其實也叫關節技，專門控制關節，並能精準打穴，近身，纔是你最擅長的吧。”
“那倒是，我也需要近身。”大媽沒否認，“不過，想控制你的關節看來有難度。”
“有機會好好比劃比劃。”寒朗說完，按下喉麥說道：“藍寶石，解除警戒。”
小丫頭這會似乎也看明白倆人不是打鬥，側頭看了眼寒朗身後跟着的大媽，這才收起手槍，掉頭返回睡覺的位置，坐下，抱着膝蓋看着倆人走近。
寒朗撿起地上的頭盔扣上，將軍刀，手槍一樣樣的收起，瞥了眼大媽的手槍。
那是一把出口型的92式，看着不是很新了，但絕對不是家裡的92式，這他還分得出。
“藍寶石，你先睡吧。”寒朗扣好手槍，背上M14，沒再看小丫頭，坐下，掏出昨晚繳獲的戒指。
大媽見小丫頭沒有發難，乖巧躺下蒙上了僞裝布，收回視線，扣好手槍，轉身來到警戒的位置，扯過僞裝布蓋上，也不睡了。
寒朗拿出戒指後，眼睛眯了起來，跟着掏出瘦猴手裡攥着的那枚。
一對比，他看明白了。
後拿到的戒指很像，可以說基本上形狀，設計的構思都一樣，但差在工藝差很遠。
瘦猴手裡的雕刻精美，圓球花紋細膩，蛇鱗都清晰可辯，看着栩栩如生；而後拿到的這兩枚卻只有蛇的形狀，同樣咬着一個球，但不論花紋還是蛇鱗，都很模糊，就跟贗品一樣。
怎麼會不一樣……
寒朗仔細對比，確認構思一樣後，疑惑了。
難道這個還分等級？
腦海裡念頭轉動，這是唯一可以解釋的。
或許，在鐵蠍傭兵團內也分等級，帶着精美的級別高一些，而昨晚那些人，級別低一些，雖然看着訓練有素，實力很強。
默默琢磨了片刻，扭頭看了眼負責警戒的大媽，收起戒指，小聲喊道：“大媽，你睡吧，我先值崗。”
“睡不着了。”大媽頭不回的應了句。
的確，剛剛倆人對戰時間雖短，但那股熱血還沒平息，怎麼能睡得着？
“那就說說鐵蠍傭兵團吧。”寒朗也沒睏意，起身坐到大媽旁邊，說道：“我叫霄鷹，跟我細說說鐵蠍傭兵團和你們之間矛盾細節吧。”
大媽扭頭看了眼身側的寒朗，活動了下脖子說道：“鐵蠍傭兵團除了有點霸道，在圈裡名聲還過得去，當初說我們誤傷了他們人，其實就是找藉口，他們是想吞併我們天火……”
這樣啊……
默默聽了會，寒朗明白了，明白雙方火併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