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頭。”
“收到。”
藍寶石和塗鴉幾乎同時迴應。
聲音未落各自開槍。
寒朗開槍的瞬間，那個匍匐前進的身影陡然翻滾，顯然感覺到了危險。
可他剛剛動，噗的一聲，肩頭被子彈擊中，一蓬血花飆射讓他身子一抖，奮力翻滾試圖躲避攻擊。
但他的動作沒有寒朗扣動扳機的速度快，五六百米，對於超音速子彈來說呼吸間就到。
他剛剛閃出身後的同伴，頭盔發出叮的聲音，一蓬血霧炸開，滾動的身體晃悠了下不動了。
他身後的同伴一把M14，槍口剛剛舉起，還沒有看到目標，大駭中就要躲避。
只是同樣來不及了，寒朗的速射，一秒可不是一發子彈，噹的一聲，頭盔一個孔洞出現，那傢伙腦袋爆出血霧趴在那裡不動了。
緊接着，遠距離一枚子彈飛來，嘭的在寒朗射擊口上沿炸碎一蓬岩石。
狙擊手！
寒朗知道狙擊手距離遠，角度的關係沒能鎖定他的人，但威脅依舊在。
他連位置都沒更換，槍口一動，快速找到子彈飛來的位置，低吼：“狙擊手！”
吼聲中已經鎖定那個連開兩槍，正移動的頭盔，呯的一槍擊發，子彈擦着射擊口上沿飛出。
那個傢伙已經離開射擊位在草叢中移動，突然頭皮發炸，迅速低伏試圖躲避狙擊，但來不及了，噹的一聲，子彈擊中頭盔，鑽進他的腦袋。
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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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腦海裡最後的念頭還沒飄散，意識就陷入黑暗。
幾乎同時，被寒朗狙擊的那隊旁邊不遠的另一支潛伏靠近的同樣遭到精準狙擊，藍寶石一槍就將打頭的爆頭，不等後面那人藉助同伴身體探出槍口尋找狙擊手，一槍，穿透屍體的肩頭，擊中身後那人的脖子，一股血劍瞬間標出。
轟！
一聲巨響，一團火焰炸開的同時，鋼珠嗡的四散，不到三十米外的另一支小隊翻滾中身上立時多出幾個血窟窿。
不等另外幾支小隊做出反應，防禦陣地已經看到那裡不易看清楚的身影，機槍立時轟鳴，彈雨頃刻間淹沒那裡。
彈雨犁地一般打的那一片塵土碎肉飛揚，也讓寒朗三人失去目標。
但那一片不會有人活下來了，重機槍的12.7口徑巨大子彈，只要擦邊就要命，密集射擊，一個也活不了。
同一時間，進攻的兩支隊伍也快速靠近，在又是兩枚導彈飛來，精準撕開射擊位的同時，這兩支隊伍僅剩一半的力量也靠近到了百米左右，也就是總部最外圍的防禦位置。
寒朗三人的位置沒有遭到導彈襲擊，但機槍那裡卻飛來一枚導彈，精準鑽入射擊口，轟的巨響，火焰從其他射擊口噴出，裡面的六個人瞬間被撕碎。
“一隊四號位中彈！”
揚聲器裡響起一隊隊長壓抑的吼聲。
聲音裡充滿憤怒，充滿悲慼。
“七隊三號位中彈！”
緊跟着又是一個聲音響起，那是正面靠近邊沿的陣地傳來的聲音。
敵人有多少導彈不確定，但可以相信，他們會用導彈撕開所有防禦，只要有人靠近射擊口，投入神經毒素就還是麻煩。
陣地，會一層層失去，最終攻打到山半腰可以進入內部的位置。
這倆聲音剛落，一個射擊位在一條火舌飛來並鑽入後，轟的一聲巨響，火焰從所有射擊口噴出。
竟然是溫壓彈或者雲爆彈！
彙報聲中寒朗扭頭看向其他人，他坐不住了。
這樣的添油戰術，這樣的定點拔除，沙漠蝰蛇有多少人也不夠填的。
而出去的防空組到現在沒有見效果，已經二十幾分鍾了，按說只要潛出一兩千米，就可以有效打擊懸停發射導彈的直升機，那會，直升機是沒法躲避的，來不及，釋放干擾彈都沒用，爆炸的衝擊波就會震碎飛機脆弱的機械部分，甚至直接殺傷飛行員。
就在寒朗回頭的一刻，負責觀察的馬修突然喊道：“敵人大規模進攻，人數超過二百，分三個方向……”
不等馬修聲音落下，寒朗一把抓起電話吼道：“所有大隊梯次防禦！”
吼聲中扭頭看向射擊口。
其他人也紛紛撲到射擊口那裡，開啓看向外面。
他們這面，在他們看來的同時，一個個拖拽尾翼的亮點從耕地邊緣飛起，從草叢中，從灌木裡冒出，飛向這面山坡。
神經毒素！
寒朗心頭一緊，大吼：“加大通風量！”
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擋住神經毒素灌入的方法了。
他們的解藥太少。
在轟轟的爆炸中，寒朗再次吼道：“防空三組封閉的那條通道是否有動靜？”
揚聲器裡跟着迴應：“霄鷹指揮，通道里沒有動靜，裡面沒有實施爆破！”
“加大通風量，打開門戶，找到裡面的解藥！”寒朗再次喊道。
“是！”
那頭回應了聲，沒動靜了。
冒險打開門戶就要承受裡面沒有斃命的敵人反撲，但解藥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
“發現無人機！”
馬修的聲音再次響起：“對方是利用無人機投放神經毒素的！”
原來如此……
寒朗這才明白爲何神經毒素可以不觸碰警戒就到了近前，原來是空投。
但知道了也無法解決。
“藍寶石，一槍一換射擊口，鬼少負責關閉。”寒朗低吼道：“快手跟着我！”
吼聲中探出槍口，略一瞄準，一槍擊發。
那些在耕地邊沿發射火箭彈的必須幹掉，他們有能力將火箭彈投送到射擊口裡，不能留着。
幾乎同時，防禦徹底打開，每一個隊都有一個射擊位打開射擊口，火舌噴吐，攔阻狂奔靠近的身影。
明知道有導彈也沒有人退縮，每一個射擊口只有機槍手，後面的門戶關閉，近乎自殺式的扣動扳機。
藍寶石和寒朗鎖定那些冒頭的身影，甚至不等火箭彈飛出就直接爆頭，導致幾枚火箭彈直射天空。
而他倆人也在開一槍之後就換位置，關閉射擊口。
這樣就算導彈飛來也頂多撕開射擊口，但不會在內部爆炸，也能有效躲避對方的狙擊手。
倆人的精準射擊讓靠近耕地邊沿的立時趴伏，火箭彈飛來的量銳減。
但射擊口那裡只開槍十幾秒，必保一枚導彈飛來，轟的爆炸中，內裡的人活下來的不會太多，就算沒在內部爆炸，震盪在密閉環境裡是無限放大的。
一擊，所有人必保眼前虛影晃動，耳朵嗡鳴，短時間難以恢復。
倒是神經毒素因爲內部通風量的關係，導致無法自然灌進山體，倒是讓這些射擊位只是停頓幾十秒，後續增援打開門戶還能接管。
但一個個射擊位被擊中的報告讓寒朗有點扛不住了。
這本來就是試探進攻，對方不可能在這裡防禦健全的情況下用人填，目的，無非就是利用直升機摧毀防禦，便於地面不對展開進攻。
“敵人數量很多！”
馬修收回第一架無人機，大聲說道：“正面人數預計超過五百，兩側森林邊沿也有大量身影，具體數量不詳。”
這是決戰的節奏！
寒朗聽到這個數字立時明白，冥王這是投入絕大的多數戰鬥力來打這場戰爭了。
還有背面呢，那裡同樣數量不會少，也就是說，對方投入的人數超過一千。
一個組織能有多少精銳？要說外圍成員幾萬都不新鮮，而從他看到的身影來看，清一色神衛，連準神衛都不是。
必須幹掉直升機！
寒朗看不到冒頭的火箭彈手後，頭不回的下令：“塗鴉，一個的彈鼓，距離七百米，沿着邊沿排一遍！其他人準備，幹掉直升機！”
轟轟巨響依舊不斷，一個個射擊位被擊中，一片片的火舌熄滅。
但射擊位依舊輪番開火，救治堵住那個被撕開的射擊口後，這些位置再度被啓用，就算用命填，防禦的這些沙漠蝰蛇戰士也沒有絲毫退縮。
“霄鷹指揮，拿到三十八人份的解藥！”揚聲器裡可算傳來好消息。
三十八人份也就是三十八個棉墊，但沒有解藥瓶，顯然這些人只帶了自己使用的，沒有太多備份。
“送到防禦陣地！”寒朗在塗鴉進入一個最隱蔽的射擊口，連續開槍的同時喊道。
這是解決神經毒素的仰仗，沒有這些解藥，防守將很麻煩，因爲周圍這會已經遍佈毒素，難保會從射擊口灌入。
下完令，探出槍口，鎖定遠處硝煙瀰漫的位置，看到移動的身影就扣動扳機。
連續的槍榴彈飛出，一枚導彈呼嘯飛來，前後十幾秒那樣。
轟！
一聲巨響，塗鴉耳朵嗡的炸響，人一個腚墩坐倒，眼前虛影晃動。
這還是射擊口上方探出的岩石足夠長，有兩米多，還下降高度，近乎包着射擊口，導致導彈沒有直接命中射擊口。
但爆炸的威力依舊波及到了塗鴉。
快手一步就撲到塗鴉近前，一把抓住他拖到旁邊，在塗鴉還懵着的狀態下快速檢查。
“塗鴉受到震盪，沒有腦震盪跡象。”快手快速做出判斷。
幾乎同時，一架直升機從河面方向突然升起，火箭彈精準筆直的撲向射擊位。
“幹掉它！”
在轟轟爆炸中，那個射擊位射擊沒有停止，一個聲音狂吼着槍口一掉，彈鏈就抽向開始盤旋拔高的直升機。
可緊接着又是一架直升機升起，火箭彈精準擊中彈鏈抽出的射擊口，轟的巨響中，那個機槍手連帶機槍被爆炸撕碎。
嗵嗵……
山半腰，防空的高炮和高射機槍幾乎同時開火，天空中一串串火球追趕急速盤旋試圖離開的直升機。
那架直升機一個俯衝，試圖利用快速規避動作躲開彈鏈。
可惜，飛行員低估了沙漠蝰蛇戰士幹掉他的決心，彈鏈交叉碰撞，導致直升機沒能跳出彈鏈封鎖，咚咚震響，巨大子彈打在護甲上，讓飛行員頭皮發炸，緊跟着一枚高炮炮彈擊中他亮出的機腹，轟的巨響中，直升機立時解體，爆出更大的火團，拋飛碎屑，墜落向河面方向。
幾乎直升機爆炸的同時，一枚導彈精準落在那片開啓的防空陣位上，一聲巨響，震的寒朗他們都一震搖晃。
硝煙，更是灌進他們戰鬥的位置。
那裡，被徹底摧毀。
而另一架完成火箭彈精準射擊後一個盤旋，急速扎進樹冠下，進入河道，躲開了防空的視野。
同一時刻，那些被彈雨壓制的進攻隊伍再次分散狂奔，而身後，一枚枚拖拽尾翼的火箭彈飛向射擊口，轟的爆炸。
就算沒有內部爆炸，衝擊波依舊將毒素灌進射擊口。
一個個射擊位火舌消失，裡面的人都趴在了射擊位上。
“拖出來救治！”
門後，一個個聲音大吼，快速卸開門縫，一個或者兩個帶着防毒面具的身影撲進裡面，在身後氣流吹送下，撲向戰友，拖着就走。
就在這時，遠處懸空的一架阿帕奇肚子底下突然冒出一條火舌，距離地面五六百米的直升機大驚，一晃頭，釋放干擾彈試圖離開。
可惜，太近了，幾百米其實對於兩馬赫的毒刺來說，機頭也僅僅是剛剛歪過去而已，連加速俯衝還沒來得及做出就到了。
轟！
天空中一朵美麗焰火綻放，碎屑漫天拋灑。
這架直升機剛剛被擊落，在它千米之外的另一架大驚，雷達同樣收到被鎖定的信號，飛行員毫不猶豫一歪機頭，急速俯衝的同時釋放了干擾彈。
可是，他依舊沒能躲過偷襲的毒刺，兩枚毒刺一前一後撲向急速運動的直升機，一枚被幹擾彈引偏，擦着直升機上方飛過，不等掉頭，另一枚轟的在直升機尾翼上爆炸。
沒了尾翼的直升機陀螺一般旋轉，在飛行員絕望的嘶吼中落向山林。
兩個位置，第一個發射導彈的那裡，出來十二人的一組，僅剩下倆人一身的泥漿，滿臉的泥水，相視一眼，彼此露出難看的笑容，順下M16，槍口指向樹條子抽動的方向。
他們完成了使命，十人爲了掩護他們，吸引住了大部分的敵人，讓倆人成功潛伏靠近直升機不時懸停的位置，讓倆人僅有一具毒刺，還成功擊落了直升機。
他們，已經做好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倆賺一個的準備。
而另外一個位置，同樣兩個人，扔掉毒刺發射筒，抽出手槍，一手攥着手雷，目光卻盯着天空拋飛的碎屑，渾然不理會即將靠近的敵人。
他們，爲了減輕負重，連M16和胸包都扔了，在同伴的掩護下，同樣潛伏在泥水裡，躲過第一波搜索，待敵人追趕他們同伴時，倆人用最快速度趕到預定位置，甚至更靠前了幾百米，找到可以發射導彈的天窗。
他們，也完成了使命，這會，心裡並沒有懼怕什麼的，反倒是一種輕鬆。
同時，總部山頭的戰鬥也進入白熱化，或許是知道又有兩兩架直升機被擊落，冥王扛不住了，加大了進攻力度，直升機在三千米內不時盤旋，幾枚火箭彈掉頭就走。
但他們還有導彈，不斷火箭彈襲擊中，連續三個高炮陣位暴露，並被摧毀。
高射機槍本來就靠蒙，加上護甲厚實，遠距離夠不着，基本已經無用，唯一有點威脅的就是高炮了，但近爆的方式很難擊落攻擊機，命中，太難。
開炮，導致他們成了靶子。
可是不這麼做，任由對方火箭彈不斷精準拔除射擊位，他們早晚會無力阻擋地面進攻。
靠近，用突擊步槍從小的射擊口攔截？那還不夠對方神經毒素，或者溫壓火箭彈襲擊的。
短短時間，總部這裡付出超過一百人的傷亡，射擊位大部分被撕開的代價，將第二波進攻的擋在了火箭彈精準射擊的距離之外。
但寒朗清楚，更猛烈的戰鬥還沒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