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連海無窮浪水濤濤,鋪面而來的殺氣伴隨着無盡死寂般的氣息,前不見路,後退無門,所有人都驚呆在原地。
“這……這是什麼?”
終於,有人忍不住驚恐出聲,聲音在無盡的低氣壓中完全扭曲變形。
“完了!我們是不是遇到海嘯了!”
“我我我——啊——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的浪潮——”
船上諸人,基本上都是恐懼的渾身發抖。
有人忍不住砰然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完了……我們都完了……”
蘇航回神過後看向知雪,眸光驟然收緊。
“什麼情況?”
他直接問她道,他知道絕對跟她脫不了關係。
知雪已然不自覺露出苦笑,眼神更是浮現出羞愧與懊惱。
“我……”
而就在知雪還要說什麼的時候,浪潮後面,便傳來了一聲怒喝。
“叛徒!”
這一聲可謂是震懾天地,似是蘊含着浪潮風暴,轟然間整艘船都猛烈震了一震,似是即刻將被掀翻。
船上衆人,除了少數以外,基本上都是東倒西歪了跌落在地,眸中驚恐愈甚。
只見那巨浪離白珍珠號,越來越近。
與之相比,偌大的鋼鐵輪船,亦不過是像孤獨飄零而又脆弱無比的小紙船,臨近之時,便是覆滅破碎之日。
而更讓人驚恐的是,那巨浪之中,竟是慢慢升起了一抹耀眼的紫色光芒,那光芒緩緩顯出形狀,竟是一副巨大的人身魚尾的鮫人虛影。
單是絢麗而龐大的紫色魚尾,隨着浪潮一擡,便比這艘輪船更加龐大。
他的雙眸沒有瞳孔,散發出攝魂般的紫色光焰,流轉燃燒,伸手搖指知雪,再次厲喝出聲。
“叛徒!”
知雪整個身體一顫,剎那間顯得極爲慌亂,竟是不敢回頭去看一眼。
“蘇航……對不起……”知雪低聲喃喃着。
沒想到,分明她做得自以爲天衣無縫的,怎麼她還是被發現了。
並且,還把族長給引來了這裡。
眼下自己赫然還呈現着人類的雙腿,便是證據確鑿,無可辯駁,她認栽。
她不想因此連累蘇航和柳景玟,可現在族長這盛怒的模樣,只怕難以平息……
知雪咬了咬牙,霍然轉身跪下,仰頭看着族長亞鏵,神情糾痛無比。
“知雪認錯。”
“知雪?你怎麼了!”
這時,柳景玟在一旁忍不住,下意識出聲關心道。
而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看向知雪的方向,紛紛炸開了鍋。
“跟這個神秘女子有什麼關係?”
“就是她給我們帶來了災難!”
“那不是鮫人嗎?她是人類爲什麼跟鮫人有關係,還被稱作叛徒?”
“完了!我們是不是都要被鮫人吃掉了,那個鮫人好強啊……”
“我不想死……嗚嗚嗚……”
海浪一步一步的再次接近,至此不到千米的距離,只要再過幾分鐘,想必就難逃此船被掀翻的下場。
陳一豪的眉毛,已經擰成了一團,目光沉重,一言不發,一股無力感卻是油然涌向心頭。
如果是那女子知雪的話,或許他還有能力應付。
但是面前再來的這個鮫人,這種強悍力量的氣息,他亦不是沒見過,正因爲見過,才更深刻的明白,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麻煩了,怎麼會遇上鮫人族中的強者!
按理來說,這種臨近海岸的海域,是不會有這麼強大的海中存在出現的,憑他的實力,完全足夠應付。
他航行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還是栽了。
“今日當真要殞命於此嗎!”
陳一豪低聲喃喃,似是想起了的什麼,他伸手摸向項鍊串着的珍珠戒指,霍然擡頭望向那鮫人,目中充斥濃濃的恨意。
“知雪,你太讓我失望了。”
亞鏵看向知雪,目光在她的雙腿上久久停留,她居然用着人類的雙腿,用着人類那麼滑稽可笑的姿勢,跪他?
柳景玟看了看知雪,又看了看亞鏵,神情格外焦急擔憂,但境界的差距太大了,她一副想說而不敢說的樣子。
知雪抿了抿脣,她知道確實是自己的錯,並不辯駁,只是眼眸一轉,看了看柳景玟和蘇航,整個人伏在地上。
“族長,知雪知錯,願回去認罪伏法,只是此船之人,與此事無關,還請放過。”
“無關?哈哈!”亞鏵嘲弄的大笑了一聲,他紫色的長髮在空中瘋狂的舞動這,“真當我好糊弄?你竟然會爲了人類說話,爲了誰,她?還是他?”
他伸手指了指柳景玟,又換向蘇航,最終定格在蘇航的方向,眼眸深深一眯。
就在這時,巨大的海浪當中,又跳出了幾名鮫人,他們騰空站在亞鏵的左右兩旁。
其中一名藍髮的鮫人,看向知雪的目光,頗爲沉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知雪,你到底爲什麼,想要變成一個人類?”
而另一名紅髮的女鮫人,則是對知雪厲聲譴責。
“你知道你到底犯了什麼錯嗎?他!”霍然,她亦是伸手指向蘇航,胸膛大大起伏,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殺意。
蘇航見此,不由一怔。
好吧,確實是他幫知雪偷了他們鮫人的族的東西,但那化形卡,對於鮫人來說確實是很雞肋的存在,至於反應如此激烈?還驚動了他們的族長。
蘇航不由皺眉,他們看他的眼神,隱隱的,讓他有種不妙的預感。
似乎並不是主要衝着知雪而來的,而是……他?
就因爲他是個人類,冒犯了他們的領地麼?
知雪一愣,再次看向蘇航,族長和紅長老都指向了蘇航,讓她有些迷惑。
忽然她一笑,露出滿不在乎的神色,不屑道。
“他不過是小小的人類,被我要挾而已,有何在意?”
紅長老冷笑一聲。
“小小人類?這個人類境界是低,本事卻是不小,竟能無視我們鮫人族的諸多幻術。”
說着,她伸手憑空一抓,一顆猩紅色的珠子便在其手中旋轉,伸手一指輪船。
“幻境,起!”
下一刻,幾乎是整艘船的人,意識都模糊了起來,陷入幻境當中。
“如此便宜的死去,算你們走運。”
再看去,果然,只有蘇航和柳景玟二人,仍舊清醒的站在原地。